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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弗蘭跳躍點空域的激戰,隨着西約艦隊的再一次撤退暫時落下帷幕。

最後一艘西約戰艦的尾部離子流光,已經消失在黑色虛空中。成群結隊游弋於跳躍通道兩側的斐盟艦隊,停止了開火。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緩慢地自虛空中劃小過一道弧線,紛紛掉轉艦首,駛回如同一個巨大的金屬輪子一般懸浮在三十萬公里外的阿克薩要集。

從阿克薩要塞看過去,遠方起彼伏的爆炸光和縱橫交錯的能量炮光已經消失了。遠方的星雲和宇宙大幕上璀璨的群星,重又顯現出來。

在這亘古不變的背景下,成行成列的戰艦,緩慢地移動着。密密麻麻的尾部推進器光芒和艦體裂縫處還未撲滅的火光,組成了千百條溪流,潺潺流動。就像一場盛大而瘋狂的演唱會,在五彩的煙huā,變幻的燈光和聲嘶力竭的狂吼之後,只剩下散場時的一片寂寥。

搭載着李佛和幾名高級將領的穿棱機,穿過旗艦,勇者,號太空航母的通道,投入無邊無垠的宇宙。迎着恆星的金色光芒,向兩萬公里外阿克薩要塞巨大的身軀飛去。

上百架等待母艦回收信號的戰機,在這艘銀白色的芒果形穿棱機身旁上下翻飛。一艘艘正在進行入港前列隊準備的戰艦,如同一尊尊巨大的金屬武士,從穿棱機兩側飛快地向後退去。

兩萬公里轉瞬及至,容色如鐵的李佛率先走下舷梯,踏上要塞港。堅實的地面。

作為李佛的左膀右臂,甘比爾和索澤,早已經等候在港口。看見李佛到來趕緊就迎了上去。直到穿過寬闊的碼頭走到近前,他們和身後的軍官們才看清楚李佛的模樣,不由都嚇了一跳。

此刻的李佛看起來狼狽不堪。一身平日里永遠乾淨整潔的制服又臟又濕。軍帽下緊貼在額頭上的金髮,彷彿能擰出水來。眼角附近還有一處沒來得及處理乾淨血跡的擦傷。顯然”這是剛剛的戰鬥中,勇者,號被敵人的兩發戰列艦級主炮直接命中,又遭遇十幾架太空戰機攻擊的結果。

看到甘比爾和索澤等人的目光”李佛冷冷地擺了擺手示意不礙事,隨即彎腰當先進了在面前停下的飛行車。

飛行車沿着要塞內部公路疾馳。

只看見冒着熊熊火光的受損區域............往來奔行的損管士兵架設在路邊噴射高壓水柱的消防機甲,抬着傷員的醫護兵和就地放置醫療艙的醫療機甲......

街道兩側,一幕幕飛快地向後方退去。整個要塞,一片慘烈而忙碌的戰後景蕤凝目窗外,李佛劍眉低壓,目光陰鶩。原本就病態般泛白的面色愈加的蒼白。

和他對面而坐的甘比爾和索澤也是默不作聲。他們知道,在剛剛的戰鬥中,己方再度損失了一支集團艦隊。戰鬥中”西約艦隊一度將斐盟聯軍壓迫到了要塞邊緣,並對圍攻要塞長達一個小時!如果不是依託要塞的堅固和幾門威力毀天滅地的要塞炮”說不悔,看着窗外的滿目瘡痍,想到當時西約艦隊瘋狂圍攻要塞的景象,兩人都有些不寒而慄。

自李佛率麾下艦隊進入特里弗蘭以來,短短不到十天的時間,這已經是鐵軍在跳躍點迎接的第二十次戰鬥了!

如此短的時間內發動如此密集的攻勢,西約艦隊指揮官雷恩博德,簡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不僅他是瘋子,整個西約艦隊都是瘋子!

這些天來,他們就如同一群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次又一次地駕駛戰艦衝進跳躍點。一艘戰艦被擊毀了”另一艘就頂上來:一支艦隊剛剛全軍覆沒,更多的艦隊已經隨着一團團白光浮現於跳躍點。他們冒着炮火強行突擊,迎着要塞炮恐怖的白光開火,甚至撞開同伴的殘骸向前猛衝的場景,更是屢見不鮮。

這種不計傷亡的猛攻,使得特里弗蘭跳躍點”變成了一個血腥的絞肉機!迄今為止,李佛麾下鐵軍已經損失了超過二十支級艦隊,而雷恩博德的損失,更在兩倍以上!雙方就像是兩隻野獸,在這漆黑的斗獸場互相撕咬。鮮血淋淋精疲力竭卻無法停歇!

“將軍”這樣下去不行啊!”

一路沉默。待走進索伯爾的辦公室,索澤就再也忍不住了,開。道。

特里弗蘭的局勢已經越來越危險。最近的戰鬥中,西約艦隊已經接連幾次突破艦隊攔截,殺到阿克薩要塞周邊空域對要塞展開直接攻擊。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它表示聯軍艦隊的力量已經下降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西約隨時都可能突破防禦衝進特里弗蘭!

一旦阿克薩要塞被擊毀,即便是李佛領導下的鐵軍以英勇頑強聞名於世,也不可能是西約龐大艦隊的對手。

嚴峻的現實,讓索澤不得不提醒李佛一個事實在這個亂世當中,只有保證手中始終掌握着強大的力量,才會被人尊重。而失去了鐵軍,自己這幫人就是沒牙的老虎!

之前這個團體悍然反出斐揚,卻被斐盟恭恭敬敬的請回來,李佛甚至因此一躍成為聯軍的實際指揮者,不就正靠着手頭的這支強大的軍事力量嗎?

鐵軍,就是這個團體掌控權力,成就未來目標的基礎。

沒有了鐵軍,就沒有了一切!

“將軍,我建議”甘比爾一臉陰沉:“暫時退出特里弗蘭!”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

甘比爾的話,就像是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讓即便早在心頭把這個念頭轉了無數次的索澤,都為之心頭一顫。

鐵軍退出特里弗蘭,等於宣告阿克薩的淪陷。且不說戰事會因此惡化到何種境地”未來收拾起來有多麼困難,單是想想有多少星球多少城市會在長驅直入的西約槍炮下生靈塗炭,就足以讓任何一個人不寒而慄!索澤自問多年的軍人生涯,見慣了生死,也算是鐵石心腸了。可在聽到甘比爾的這條毒計時,還是禁不住頭皮發麻。

“現在的斐盟高層顯然還沒明白他們應該聽誰的!”甘比爾冷笑着道:“您接連下令召集艦隊,可最近這些天來抵達特里弗蘭的艦隊有幾支?他們給個聯軍總指揮的頭銜,就想讓我們頂在前面做炮灰,自己躲在後面觀風向,算盤未免打得也太好了。”

甘比爾咬牙來回踱了幾步,霍然立定注視着李佛:“將軍,特里弗蘭不可守!現在撤退雖然對您的威望有些微損害”可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我們在這裡拼光了老本,不如讓戰事徹底糜爛!只要我們手中還掌握着鐵軍,就還掌握着主動!局勢越糜爛,聯軍的實際控制權就越快到手!”

說到最後,這位李佛的頭號謀士手撐着辦公桌,一字一頓地道:“將軍,其實您早就明白,趙熙和希爾之所以默認您成為聯軍總指揮,背後有黑斯廷斯的影子!”

李佛坐在辦公桌後”沉默着。

甘比爾說的每一牟字,其實都在他的心頭轉了無數次!

當初反出斐揚,是因為在總統大選中失利之後,趙熙和黑斯廷斯已經開始啟動對他的調查。聯合調查組的調查報告,就是一把懸在他頭頂的利劍,隨時都可能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