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不了情·月鳳歌篇

番外篇——月鳳歌篇

我是月鳳歌。

關於童年，背負了太多不願想起的記憶，而我唯一記得的，就是楚殤。我清晰的記得那天他出現在我的面前，面對傷痕纍纍的我和晚池，他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打量匍匐在地上的我們，相視之後，他隨即掏出銀票為我和晚池贖了身，老鴇一路點頭哈腰的說著一些奉承的話，我仰視着他，那時候就有一種感覺，他就是我的神。

八歲之後，我就不願意稱呼她為姐姐，我堅持叫她晚池，月晚池是她的名字，我的姐姐的名字。看着她在妓院里受盡ling辱，可是我卻無能為力，有時候我多麼希望我不是月鳳歌，不是躲在月晚池的保護傘下的弟弟，而是一個可以保護她的人。

事情終於有了轉機，我和晚池終於從妓院里出來了，我們跟着楚殤游離在這個世界上，楚殤教了我一些武功作為防身之用，可是那還不夠，我要變強，我要保護晚池，其實我更希望的，是能夠跟在他的身邊，一輩子。

然而我漸漸發現，我的姐姐，月晚池，她看向楚殤的眼神，是那樣的迷離，甚至為了楚殤開了青樓，要知道，我們，是多麼憎恨這個地方，可是她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嫉妒真的是一個讓人瘋狂的字眼，晚池可以跟在楚殤的身邊，成為楚殤的紅顏知己，或者是楚殤的得力助手，而我卻沒有任何可以接近楚殤的理由，我只能站在一個楚殤看不見的地方，凝望。

為了封閉我的情感，我退到了一個遠離楚殤的地方，因為我愛上的人，是那個出現在陰暗房間里，為我打開了一道通往自由之門的男子。

是的，我愛上了一個男子。真是可笑，這個世界都是那樣的可笑至極，為什麼我不能去愛我喜歡的人，僅僅是因為我和他都是男的。

我的傲慢，我的叛逆，是我對世俗的抗拒，塵世間的種種都是虛無，而我唯一真實的愛情，卻是世俗最鄙夷的情感，我想要竟是我唯一得不到的。所謂的狂放不羈，所謂的清雅脫俗，不過是我對這個世界的絕望而已。

我的音樂得了小皇帝的賞識，被封為天曌國的第一樂師，我一舉成名。而我的音樂，僅僅是我排解苦悶的唯一方式，卻成為世人爭相最求的俗物，這算不算是一種諷刺。我甘願屈尊在倚紅樓，因為在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是我最接近楚殤的地方，儘管他還是離我很遠。

可是有一天，晚池告訴我楚殤把一個女子帶進了她的青樓，我看的出晚池很生氣，生楚殤的氣，生那個女子的氣，因為楚殤，從來沒有對任何女子投入過感情，包括晚池。

於是我想見她，見那個在楚殤心裡是“特別”的女子，我躲過晚池找了個理由見到她，我詫異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一句“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仿若看穿了我對世俗偏見的強烈抗拒。

我愛楚殤，從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愛上了他。而我卻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是那樣的讓人脆弱無助。原以為擁有一身武藝，我就可以保護晚池，保護楚殤，沒有想到，他最終會死得那樣的慘烈，而我對於他的死，竟是那樣的無能為力。

一夜之間，黑髮變銀絲。

楚殤死後，我把自己關在浣月居里，隔絕了對外界的一切聯繫，只是有時候會望着天上飛過的白鴿，輕彈起一些莫名憂傷的曲調，每一個音符里，全是我對楚殤的思念。

當我再看見蔚藍雪的時候，我認為我是應該恨她的，是她讓楚殤失去以往的睿智和冷靜，是她讓楚殤陷入重重的危機之中，可是我依舊無法恨她，也無法做到以前的承諾照顧她，因為她是楚殤唯一愛過的女子。

楚殤，已經從我的生命里完全的消失了。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偶遇的男子，散發出的全是似曾相識的氣息，僅僅是擦肩而過的瞬間，卻讓我早就枯萎的心情又莫名的狂躁起來，記憶里出現晚池曾跟我提起她遇見過一個人，雖未曾見過他真正的容貌，可他的言行舉止卻像極了楚殤，當時的我沉迷在思念之中無法釋懷，根本不相信晚池的話，因為我和她都看見，楚殤的首級，高高的懸掛在城樓之上。那個與我擦肩的人，雖與楚殤是不同的容貌，可是我仍在在回首的瞬間，感覺到，他就是楚殤，那個我一直愛着的楚殤。

手指划過琴弦的波動，我感覺到了我的頭髮，恢復了從前墨跡般的顏色，原來死灰復燃的心境，也是這般的寂寞，因為當失望變成希望之時，幸福還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我特地去參加了雲世子的葬禮，因為我調查到那天與我擦肩的人是雲家的二公子，雲崎。葬禮上我看到了幾乎崩潰的雪兒，同時也看到雲崎從未離開過雪兒的關切的眼神。就在此刻，我敢肯定他就是楚殤，可是我無法相信一個死去的人，用另外的身份和面容復活的事實，更無法釋懷的是一股錐心刺骨的痛。一直以來，我認為我是最懂楚殤的人，而楚殤卻從未懂過我。

雪兒，我們都是失去愛人的人，而我愛的人，卻始終愛着你。

本想永遠的把這個秘密守護下去，然而當雲崎醉醺醺的闖進我的浣月亭時，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我真的好心痛，因為我明白那種愛上一個不能去愛的人的心情，如今的雪兒，是雲崎名正言順的大嫂。

我執起簫，簫聲中是我全部的無可奈何，他喝他的酒，我吹我的簫，只是深陷醉意中的他，能否明白我內心的瘋狂的想念，折磨，和無盡的欣慰，雖然他已經不是從前楚殤，可是他畢竟活過來了，能夠讓我再一次，在離他這麼近的距離里，守護着他。

我自私的做了一個決定，我用我的方式讓雪兒知道楚殤還活着的事實，不管她相信與否，我都要讓她知道，楚殤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她，他一直在保護着她，不管她和雲崎的未來如何，我只是不想讓楚殤陷入跟我一樣的痛苦之中。我和楚殤都是受着同樣傷害的人，至少要有一個能夠獲得幸福，而我希望，得到幸福的人會使楚殤，也許這就是我選擇的，唯一愛楚殤的方式。

雲老爺子死了，雪兒和小世子無法撐起雲家偌大的產業，雲家氣數已盡，在他們離開京師的時候，我攜琴坐在礁石之上，在滾滾浪濤之中，彈奏了一曲《倦鳥還》，我想，他應該能夠聽到我的琴聲，或許今朝一別，相會無期。

我突然看見雲崎出現在船頭之上，我們隔着江水相互凝視，他的眼裡多了幾分惆悵。我突然間懂得了，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愛着他的心情，原來，他刻意與我保持着距離，是為了讓我不在愛他的情感上陷入更深，原來，我對楚殤的愛，是他一直無法承擔的感情，原來，他一直都很懂我。

心亦表，愛已明，無緣奈何人多情。

楚殤，我的愛情你給不了，那麼，希望你能忘記前世的痛苦，擁有你的愛情，幸福，和快樂。

theend。.。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