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可都是聰明人，從柳擎宇的這番話大家都聽得出來，柳擎宇在信息化領域絕對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相反的，柳擎宇的這番話充分表明，這哥們絕對是精通技術之人。追小說哪裡快去眼快這一點李樹森的感覺十分敏銳。

因為m集團和h集團等外資集團之所以能夠在吉祥省甚至是華夏服務器等諸多產的市場上取得了近乎於壟斷的地位，這和他們系統本身的一些固有設計有關。雖然在很多通信協議上他們的設計絕對都是通用的，可以外接其他廠商的設備的，但是，他們在銷售的時候甚至是使用的時候，就會故意設計一些問題，讓華夏國產的諸多設備無法正常運行，從而問題頻出。

一方面利用這種方式讓客戶對國產設備失去信心，另外一方面，也促使客戶儘可能的選用這些集團所推薦的設備。而他們所推薦的設備自然同樣是來自美國或者歐洲廠商的設備，這些設備之間可以無縫銜接，大家彼此相互扶植，共同聯手壟斷華夏市場，打壓華夏國產廠商。

但是，這些事情相對來說知道的人並不多，只有圈內人甚至是級別足夠高的人才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的人在入職這些公司之前也都必須要簽訂保密協議，誰也不敢把公司內部的種種事情向外界透露，否則的話，將會面臨高額索賠甚至是法律懲罰，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外企秘聞外界很難知道。這邊已經形成了一種近乎於封閉的獨立運行的商業王國，甚至不乏一些遊走於法律底線的動作。

李樹森在吉祥省算是中高層了，所以，對於m企業內部的很多事情他是比較清楚的，而柳擎宇的這番話明顯是對m集團的內部的一些戰略之舉十分了解。這就讓李樹森十分不解了，柳擎宇身為一個副市長，整天忙忙碌碌的，他有機會去了解這些東西嗎？現在應該如何應對呢？

他沉思良久，卻發現，這個時候，自己無論怎麼樣解釋都不是最合適的，無奈之下，他只能把目光看向了專家組團隊中的一個人——吉祥省社會科學院信息化專家沈青山。

沈青山立刻會意，略微沉吟了一下，他立刻沉聲說道：“柳副市長，我來說兩句。”

柳擎宇的目光看向了沈青山，微笑着點點頭。

沈青山說道：“柳副市長，你剛才提到了madeforchia的概念，在你的理解中，madeforchia似乎是對華夏的一種蔑視，這一點你似乎把信息化產領域與汽車領域中madeforchia的概念給划上了等號，但是實際上，這兩者根本不能划上等號。

汽車領域中madeforchia的的確確是一種十分奇怪的現象，也是一種讓人十分憤怒的現象，很多汽車廠商往往把同一款外國生產的車型搬到華夏之後就會偷工減料，雖然樣子和國外生產的差不多，但是實際上，質量上卻有了明顯的差別，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有錢人寧願買原裝進口車的原因。但是呢，在信息化領域，這個概念並不明顯，因為現在各個廠商的產雖然是madeforchia，但是實際上，這恰恰是處於對華夏市場的一種考量，畢竟，信息系統不同於汽車，汽車只是硬件，而信息化產對硬件和軟件系統的要求同樣比較高，就拿現在這個項目來說，如果把m集團的高端服務器產拿過來用的話，我們通達市的寬帶帶寬根本就達不到，實際上使用起來，和使用madeforchia這些款產的效果完全是一樣的，但是其成本卻高了很多。所以，我認為，柳副市長，你這個疑問不合理。”

柳擎宇聽到這位老專家說得如此頭頭是道，輕輕點點頭：“嗯，您說得似乎很有道理，還有其他的疑問嗎？”

老專家點點頭：“有！當然有！柳副市長，不是我說你，你雖然身為副司長，但是你說話卻沒有能夠做到實事求是！你剛才說m集團的產具有封閉性，但是所有m集團的產卻全都標明了其通信協議的開放性，而且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企業去狀告m集團的產不夠開放，所以，我認為你的這個指責有些想當然。”

柳擎宇依然滿臉含笑：“您還有別的疑問嗎？”

老專家說完了這兩個關鍵點，替李樹森解圍之後，自然不會再繼續下去，立刻說道：“沒有了。”

柳擎宇點點頭：“好，既然您沒有問題了，那麼我來說幾句。從這位老專家的言辭來看，您一直在極力為m集團的產進行辯駁，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如此賣力為m集團的產進行洗白，但是我要說的是，我剛才雖然一直是在以m集團的產舉例子，但是，實際上，我要表達的真實意思是馬洪才他們主導的這份規劃方案具有比較明顯的指向性，所以，在m集團產的諸多性能問題上到底如何，我並不想和您進行辯解什麼，也對此不感興趣。

我的意思是，我們通達市需要的是一份開放的、任何廠家都可以參與進來的、能夠引起充分市場競爭的規劃方案，從而確保整個項目性價比最為優良。我們雖然是政府部門，但是我們在建設信息化項目的時候也不能當冤大頭，不能任由某些無良商人肆意宰割忽悠！”

說道這裡，柳擎宇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得意的微笑，目光看向了馬伯通和嚴君偉說道：“馬市長、嚴副市長，通過剛才的辯論，我相信你們和在座的專家都應該已經看出來了，而且剛才李樹森同志也已經明確的表達了他的這份規劃方案是以m集團的產為核心標準設計出來的。

那麼我認為，這份規劃方案絕對不是我們所需要的那一份，因為如果以這樣一份規劃方案去進行招標的話，那麼系統集成投標商在競標的時候，為了中標，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去找m集團進行洽談，選擇他們的設備來進行投標，這與我們招投標法中所規定的公平性相違背，而且我們這麼大的項目，肯定是要面向全國系統集成商進行招標的，我相信二位領導你們也不願意等到開標以後，系統集成商們或者是其他設備廠商直接投訴我們在招投標中存在貓膩？”

柳擎宇說完，馬伯通、嚴君偉和李樹森、馬洪才以及在場的所有專家們全都再次呆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會輕描淡寫的接下了沈青山的攻擊，反而以此為契機，直接對規劃方案本身進行攻擊。也直到這個時候，李樹森、馬伯通等人才真正意識到，剛才柳擎宇一口氣對李樹森和m集團進行攻擊原來只是佯攻，這根本就是一招誘敵之計，誘使李樹森以m集團為核心展開辯論，從而將他以m集團為標準來製作這份規劃方案的真實意圖給表達出來。

這個陷阱設計得實在是太巧妙了！巧妙到李樹森這樣精明的人都無聲無息的掉了進去。

最為關鍵的是，這個陷阱依然是陽謀。因為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如果李樹森不為m集團的產和規劃方案進行辯解，那麼m集團由於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柳擎宇那麼狂扁一頓，那麼以後如果他們的產要參加本次項目的話，由於這些人全都產生了先入為主的概念，那麼m集團產入圍的可能性將會大大降低。而且李樹森也非常明白一點，對於整個項目幕後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來說，用哪個廠家的產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因為他們關注的是整個項目的利益。而且任何一個廠家要想中標，都必須要向他們輸送利益。

但是對於他或者是m集團來說，卻完全不同，如果m公司的產連入圍都無法入圍的話，那麼他就沒有業績，沒有提成，更無法晉陞，損失慘重，所以，那個時候，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確保m集團產的先進性和高質深入人心，從而確保m集團入圍的可能性。

如此一來，李樹森就不得不跳入了柳擎宇設置好的陷阱之中。

此刻，想明白了整個過程的馬伯通和嚴君偉的臉色全都再次變得難看起來，他們都不得不承認，柳擎宇這個年輕的副市長太狡猾了，太陰險了。他這簡直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李樹森此刻成了柳擎宇手中的一桿槍，直接將馬洪才捅落馬下！

馬洪才危險了！

看到馬伯通和嚴君偉全都沉默不語，柳擎宇再次提高聲音問道：“怎麼？馬市長，嚴副市長，難道你們不贊同我的意見嗎？當然了，你們是市領導，如果你們非得拍板使用馬洪才的這份規劃方案的話，那麼雖然我堅決反對，但依然會去執行，但是，如果今後出現我所說的那些問題，我柳擎宇可是不會承擔相應責任的，而且這份規劃方案你們兩位需要簽字，我不會簽字的。”

柳擎宇說完，馬伯通和嚴君偉臉色再次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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