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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這裡離孟固已經很遠了,孟固的槍聲與***在這裡已經不可聞了,如果不是周圍的環境實在讓人無法產生太多的美妙聯想,在這樣一處具有亞熱帶風光的山林里,呼吸着新鮮得不能再新鮮的空氣,仰頭看看星星,低頭吃兩個芒果,那實在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當然了,要是再有兩個如水妖嬈的泰家小妹,扭動着那盈盈一握的楊柳腰肢在你面前來上一曲泰族歌舞,含羞帶怯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再和你秋波脈脈的,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這裡不是旅行團。

輕輕的轉動着一根樹枝,曾醉把他面前一隻藏在樹葉背後的四腳蛇嚇跑了,動作迅速的四腳蛇踩在樹葉上,像一個輕功高手一樣,靈動的一竄,只一秒鐘就消失在曾醉的視線中。

曾醉並不討厭四腳蛇,只是習慣上,他不喜歡被一個冷血動物如此近距離的盯着而已。

這裡的天空沒有半絲工業文明的氣息,透過十多米高的層層疊疊的樹影,漫天的星光就如亘古一樣純粹,星光從樹梢的間隙處灑落下來,落在了四腳蛇的眼睛上,像兩個綠色的小燈泡一樣,曾醉看到了它,然後把它趕走了。

夜晚的一絲涼風在這樣一個悶熱潮濕的地方,顯得無比的珍貴,臉上那一層濕濕的膩氣,被夜風一撫,顯出了幾分涼意。

在龍烈血面前,曾醉的臉上說不清是一個怎麼樣的複雜表情,龍烈血沒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曾醉說著這一年多來他的經歷。

兩個人都沒想到,自省城一別,再次見面居然是在這麼一個環境之下。

“我和母親離開了省城,回到了老家,雖然換了不同的環境,但母親還是會經常想起父親。也因此,她的心情總是很陰鬱,難得有高興的時候。剛剛回到老家不到三個月,母親就病倒了,送到醫院一檢查,已經是肝癌晚期......母親當時並不願意讓我送她到更好的醫院去,她就只願意呆在老家,那是她和父親認識的地方。而且對於自己的病情,她沒有一點擔心,我囑咐過醫生,我也沒有告訴她實情,但感覺上,我卻覺得她早已經知道了。在母親的堅持下,我帶她離開了醫院,只在家裡接受治療,在離開醫院以後,母親的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

“半年後,母親就過世了。按照她的遺囑,我把她和父親合葬在了一起。”說到這裡,曾醉的眼眶變得有點濕潤起來。他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母親去世前最挂念的是什麼嗎?”

龍烈血緩緩地搖了搖頭。

“除了我的婚事以外,母親最挂念的就是那個讓父親洗脫冤屈的人,在她臨走的時候,在她的床邊,她拉着我的手,反覆叮囑我,要是有機會,一定要替她好好報答人家。”曾醉看着龍烈血,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我那時曾想,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了!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裡再見面,一見面,就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龍烈血也不願意再提及曾醉的那些傷心事,聽曾醉說到這裡,他也就把話題岔開了,“對了。那你是怎麼來到孟固,並且被關到監獄裡面的。”

曾醉苦笑了一下,“說來話長,辦完母親的事情以後,原本想外出散散心,那時剛好接到一個朋友的請求,要我幫他一個忙,鬼使神差的,我就來到了這裡。我原本是在社科院下屬的一家研究所搞研究的,我的那個朋友是我在國外的同學,畢業後,我回國了,他卻進了美國的蘭德公司,成為美國蘭德公司的亞洲問題研究專員,這一次,我那個同學在搞一個有關金三角毒品問題對南亞周邊國家安全影響的專題研究,因為我們平時關係很不錯,相對於他來說,我又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地主,因此,我就成了他的馬前卒,以一名遊客的身份來到這裡,即是想散散心,也順便獲得第一手的研究資料。不瞞你說,自畢業以後,我那個朋友一直在慫恿我到國外去發展,他也一直向他的公司極力推薦我,想讓我進入蘭德公司和他一起工作。回國以後,雖然各方面的條件和環境均不是很理想,但我一直在堅持着,父親出事以後,我對國內目前的科研體制與學術氣氛算是徹底失望了,相對於目前社會經濟領域存在的嚴重的腐敗問題,學術研究領域的腐敗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陪母親回家的時候,也就把我以前的工作給辭了,在接到朋友的請求的時候,我的心裡也未嘗沒有就此出國的打算。我那個朋友早已經知道我辭了以前的工作,這次請我幫忙,名義上是請,其實也就是順便送一塊敲門磚給我,因為他知道我回國後,一直在從事着有關毒品與諸多國際國內問題的關聯性研究工作。”

“難道是因為這個,你來到這裡的時候被人給關了起來?”在龍烈血看來,這實在是再合理不過的解釋了,在這些金三角軍閥加大毒梟的眼睛裡,像曾醉這樣的人物,敢來到自己的地盤上,只要身份一暴露,那基本上就是等同於間諜一類的角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以說,曾醉沒有被別人槍斃,已經算得上是好運了。

但曾醉的回答卻有些出乎龍烈血的預料,“唉......說起這個,連我自己都覺得實在是倒霉透頂。那時我在霸街呆了一個多月了,和當地的許多zh國老闆都混得很熟,也沒有人疑心我來這裡的目的,霸街那個地方花花綠綠的東西很多,不過也相對開放,有國內的遊客在那裡逗留是很平常的事情。因為看中這裡的原料便宜,國內的一個姓萬的商人在霸街投資了一家煉糖廠,煉糖廠投產以後,卻無法正常生產,把那個商人急得團團轉,偶然一次機會,我和那個萬老闆相識,聽他說起煉糖廠的情況後。我判斷是煉糖加工中的化學工藝出了問題,化學工程學是我在國外求學時的輔修專業,在解決這種小問題的時候,也可以算得上是半個專家吧。在我到那個萬老闆的廠子里看了以後,果如我所料,真是廠裡面的化學工藝出了問題,沒費多少力氣,我就把那個問題解決了。沒想到,問題一解決,我的麻煩也來了。萬老闆感激我幫他解決了困難,因此一遇到熟人的時候便替我到處吹噓,吹來吹去,在別人眼裡,倒把我這個半吊子吹成了一個化學專家了。我那時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一直到突然有一天回到酒店開門後面對着幾隻指着我腦袋的搶管我也沒想通我是怎麼露出馬腳的。我被人從霸街綁架到孟固,在來到孟固之後,我才知道我究竟是哪裡出了錯。那些人威脅我。要我幫他們改良提高從生鴉片到黃吡,再從黃吡到海洛因的加工提純工藝......”

居然是因為這個原因,聽曾醉說到這裡。就連龍烈血也不得不承認,曾醉實在是倒霉透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