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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麥苗青青,菜花金黃,桃花粉紅,野草菲芳。夕陽西下,彩虹滿天,春風暖暖的吹拂着。一群姑娘,小伙們正在棉田裡忙碌着。突然一個小伙驚叫了一聲:“看仙女下凡了!”

正彎着腰鋤草的人們不約而同地直起了腰。大家一邊擦汗,一邊往小伙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東邊大路的盡頭,迎着夕陽走來一位年輕女子。這位女子,高挑身材,腳步輕盈,兩邊胳膊一前一後有節奏的甩動,象跳着一曲優美的舞蹈。金黃中帶紅的夕陽照着她那瓜子型白臉蛋,臉上泛着紅光。束在腦後的小辮一晃一晃,左右擺動,頭髮在陽光下閃着金光。上身着紅色絨衣,富有彈性的身子。雖然還看不清眉眼,人們已被她的美麗驚呆了。男人嗎拄着鋤把,瞪着眼,張開的嘴半天合不攏。女人們議論開了:“誰家的媳婦這麼俏!”“美麗死了!”一個小伙流着口水說:“我要有這樣的媳婦,死了也值得!”恰巧他的媳婦在旁邊聽到了,呸了一口:“死不要臉的,看你那癩蛤蟆樣,狗改不了吃屎。”大家一聽,哈哈大笑起來。

近了,近了。她走在地頭大路上,就要進村了。一個婦女尖叫一聲:“唉呀!那不是屈龍的媳婦崔姑嗎?”

在人們停下耕作議論的時候,落在後面的屈龍並沒有停下鋤草。他體質弱,想趁這個時候趕上大家。崔姑已回娘家半月了,屈龍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思念。當那個婦女提到他和崔姑的名字時,他才停止耕作,抬起頭來。他一眼望見了從地頭走過的崔姑。他有些吃驚:自己的媳婦這樣美,一年來自己竟一點,沒有發現。他像發現了寶貝一樣驚喜。兩人感情的隔膜,卻又像一層霧,迷糊了他的眼。屈龍心裡沉沉的快活不起來。

夜深人靜時,屈龍經常挑燈夜讀。崔姑從不干涉。也不問他讀的什麼書,也不催他睡,任其所為。屈龍曾試圖同崔姑談文學,談國家大事,世界大事。崔姑便木然聽着,像木頭人一樣,或顯得不耐煩。屈龍曾問:“媒人不是說你是初中畢業嗎?怎麼什麼也聽不懂。”崔姑仍不接話。後來,屈龍才打聽出,崔姑高小還沒畢業。她是附近有名的漂亮閨女,功課卻門門不及格,是屬於“看起來靈,敲起來悶”的那一類人。他們在一起僅是生理的需求,生活的需要。

這天晚飯後,魏夫來到屈龍家。魏夫高大的身軀,引來了崔姑閃閃發光的目光。魏夫升任大隊支部書記後,屈龍已去了大小隊的職務,準備安心當一名普通社員。魏夫以他優越地位,以勝利者的姿態叫屈龍和他一塊去河東村一位新婚的同學家裡玩,並要屈龍把縣委宣傳部送給屈龍的一尊潔白如玉的白瓷*半身像拿出來當賀禮。屈龍回鄉後對魏夫的所作所為很反感。這時一聽,便斷然拒絕:“別人送我的禮物,我是決不能送人的。”

魏夫想不到屈龍會拒絕他,有些生氣:“同學的情誼,沒有和領導的情誼深!”

屈龍一聽心裡十分厭惡,再加上世態炎涼給他的刺激,把世上的有些事已看得很淡,便冷冷地說:“你們去吧!我身體不舒服,哪兒也不想去。”

魏夫有點尷尬,偷眼望了下正用火辣辣的眼睛獃獃望着他的崔姑,便笑着說:“好,好!你在家好好地陪陪崔姑。”

魏夫的話反倒使屈龍有點不好意思。屈龍說:“老同學結婚,我還能不去。咱們去找一下魏天,魏遠,若他們在家,咱們一塊去。”

屈龍和魏夫一塊走出門去。魏夫又扭回頭訕笑着對崔姑說:“崔姑你今晚要委屈一下了。”

崔姑獃獃地倚門而望,直到看不到魏夫和屈龍的身影,心裡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惆悵,周身涌動着一股不安的躁動。

屈龍隨魏夫走後,勞累了一天的鄭鳳對崔姑說:“早點歇吧,明天還要幹活。”

崔姑對象母親一樣疼愛自己的婆婆十分敬重。她有時也嫌鄭鳳嘮叨。崔姑曾無意中對說:“媽媽有時說話真囉嗦。”屈龍馬上正色地說:“媽媽的一生都是為我們操勞。她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們好。我不想聽任何人在我面前說她的不是。”從此,崔姑再不在屈龍面前提說婆婆。崔姑和鄭鳳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她們談家務,談農活,但她們絕不談村裡的是非閑話。而這些話屈龍卻從不愛聽,他不屑於談這些生活瑣事。崔姑便和屈龍很少交談。

鄭鳳因為累,催了崔姑後,便回前面廈房歇息了。崔姑也不等屈龍,便也早早脫衣睡覺。崔姑在朦朧中覺得有一雙手在動她。崔姑驚醒了。她想若是屈龍,為什麼不點燈,不吭聲?若是外人,是誰呢?她心裡咚咚跳着,心裡涌動着一股激情。崔姑不吭聲,只是伸出手去,在那人身上上下亂摸。那人穿着衣服,只是把她的下身往床沿上拉。她從動作、高低、呼吸上終於發現那人是屈龍。屈龍的挑逗使崔姑急得不行。她輕聲說:“脫了衣服睡,快脫了衣服睡!”這是婚後崔姑第一次主動向屈龍求愛。屈龍很快脫guang衣服鑽進了被窩。崔姑緊緊地把屈龍摟在自己身上。這晚上崔姑和屈龍都得到了婚後的第一次快樂,度過了婚後的第一個銷魂之夜。

從此,屈龍和崔姑相處的晚上有了歡樂。

從此兩人幾天不見便產生了思念。她們的夫妻生活上了一個層次。不久,崔姑懷孕了。

但是由於他們的語言不投機,心靈仍無法溝通,中間仍象隔着一層朦朧的紙。

營養的不良,精神的不爽,沉重的勞動使屈龍越來越消瘦。

夜深了,冬天的西北風吹動樹梢發出呼呼的怒吼聲。一輪寒月掛在深藍的天空。星星象燦爛的寶石發出冷冷的銀光。

拉沙築壩的沉重勞動使人們精疲力竭,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大地入睡了,母親入睡了,躺在屈龍身邊的崔姑也入睡了。屈龍卻不能入睡。屈龍因為那天往壩上拉沙,沙車翻了車把他的腿砸脫臼了,一遇寒氣,腿關節便疼起來。今晚的腿疼使他失眠了。屈龍拉亮電燈,他想用用讀書來使自己入睡。他打開了毛主席的《論持久戰》。他覺得自己也在打一場持久戰。他心裡很苦,但無人交談。他不願把任何痛苦告訴母親。他害怕在給母親增加一絲一毫的痛苦。崔姑從不過問,他也便無從談起,恐怕說了,她也不能理解。崔姑把生活看得很簡單。崔姑認為人一生就是幹活、吃飯、睡覺。是女人還得生孩子。屈龍看了會兒書,還未睡意,便拉滅了電燈。屈龍望着窗外的明月,默默地吟誦蘇軾的&lt&lt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gt&gt.當他吟誦到“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時不由的淚水湧出了眼眶。崔姑夢囈似的說:“累死了,你怎麼還不睡。”柳忠於含笑的面容又出現在面前。他們手挽手向圓月飛去······

在生命旅途最艱難的時候,人們往往只有在夢裡才能獲得片刻的歡愉。好夢,是多麼美好啊!她脫離了現實的一切煩惱,使人生活在理想之中。上天入地,走南闖北,往瓊樓瑤池,和心裡人忘情歡樂,李煜的“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寫的多麼實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