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百210章鴻雁傳書

小定禮既過，文怡也放下了心頭大石。算1算日子，她離家也有小半年了，既然大事得定，也該回家去了。她自重生以來，還是頭1回離開祖母這麼長的時間，雖然也有過通信，到底比不得親眼看到的安心，於是便開始考慮，要不要跟於老夫人與蔣氏提自己先行回鄉1事。

不過，她內心對長房的長輩們，多少還是有些戒備之心的，尤其是於老夫人，素來是以長房為重，恐怕未必肯費心替她安排回鄉之事，更有可能會堅持要她等到眾人回去時，再1起走。

但文怡實在等不到那時候了。

如今文嫻將要出嫁，長房的2叔2嬸又準備上京了，婚禮的日子初定在5月內，但文嫻嫁人後，她的父母未必立時就會離開。2叔多年來都沒放棄過求官的念頭，既然上京了，近水樓台，他豈會輕易錯過?少不得要盤桓些時候。這1耽擱，誰知道會不會拖到秋後?

文怡可沒打算為著長房的瑣事，離開祖母長達1年之久

她又想起了先前有過的念頭，或答應以請大表哥護送?

不過......若是聶珩今科不中，1同回鄉倒還罷了，若是他高中了，接下來還有殿試、館選等等，一樣不知道要拖到幾時，萬1館選不中，直接派了官職，怕就得上路赴任了。2房的2堂兄文良也一樣如此。

文怡覺得以大表哥的聰慧，絕不可能考不中的，便認為自己的想法不夠周到。

結果，她只好改向羅4太太求助了。

如今她手下已經有了1房年青力壯的家人，加上原本從家裡帶來的趙嬤嬤、冬葵等人，若是自己雇1艘中等大小的船，也就足夠了。只要是跟羅家的商船偕行，1路上又有了人照應打點，不必擔心人身安全。等到了歸海城，再請羅家人安排，轉而隨前往康城或平陽的商船走，只要到了康城或平陽，後頭的事她自行就能解決了。

她手上有人，也有足夠的銀子，走陸路或許還要擔心路上不便，走水路卻連路上住宿都不必操心了。眼下正值春暖花開的時節，河流解凍，羅家據說已經有幾撥商船下水了，以他家的能耐，多讓1艘民船跟着走，也沒什麼要緊的。文怡確定羅4太太1定會幫自己這個忙，乾娘對顧家長房的行事，也不是沒有怨言的。

只是文怡雖然拿定了主意，卻還是不敢自作主張，便借口要給李太太送東西，打發趙嬤嬤出門，捎了1回信給柳東行，問問他的意思。

柳東行當即便回了信。他不同意文怡的計劃。

京城與平陽之間相隔千里，若是走水路，確實比陸路簡便些，但也不代表能掉以輕心。文怡手下雖有得用的男女僕婦，但船工水手等人卻是要另聘的，這些人可不可靠另說，從來就沒有大戶人家的小姐獨自帶着僕從走遠路的道理。即便跟着羅家的船隊，路上有人可以幫着打點照應，不需擔心安全題目，但羅家的船隊畢竟是商船，並不是直接回歸海或平陽去的，1路上不知要停靠多少個城鎮，大概還要在當地逗留些時候，盤1盤賬，運1運貨。文怡1行人跟着他們，實在太不方便了。更何況，沒有羅家女眷陪着，路上只靠船隊的管事，焉知能否把文怡照應好?他可不想她吃苦頭。

柳東行的意思是，文舉麻煩些，會試之後還有殿試，還有館選，因此耽擱的時間長1點，但武舉卻沒這麼囉嗦，只要等成績出來了，直接就能點3甲，緊接着賜宴、授官，3月里應該就能辦完了，再晚也不會超過4月。到時候他再請羅明敏幫忙，專門借1條船送文怡回鄉，從船工到管事的，以及船上侍候的婆子媳婦等人，都1應俱全，因為不是商船，也沒有了那些麻煩，而且羅家在京城的鋪子，有1位管事4月就要回歸海了，他多半是要帶家眷偕行的，有他的妻子陪着，文怡路上也有個伴。

文怡收到回信後，眉頭便1直皺着。若是能從羅家連船帶人1起借過來，為何1定要等到4月呢?她並不在乎是否有年長的女眷陪伴，橫豎有趙嬤嬤就足夠了。至於路上會遇到的種種不便之處，她也沒放在心上。前世她隨着師父師姐1行3人，1路風餐露宿、走南闖北的，早就已經風俗了，如今有那麼多婢僕跟着侍候，手裡又不缺銀子，哪裡就會吃苦了?

只是......柳東行已經明白地表達了他的意願，她若堅持己見......是不是不太好?

文怡收起信，拿不定主意。

趙嬤嬤柔聲勸道:“好小姐，其實也不急於1時。姑爺既然這麼說了，你就耐下心來，多等1兩個月吧?嬤嬤何曾不想老夫人?但你1個女孩兒家獨自出門，實在不合適”

文怡苦笑道:“嬤嬤，你把我當成是長房的姐妹們1般的嬌小姐么?我從前在家時，每次往平陰去，哪次不是帶着幾個隨從便上路的?再說，有你，有冬葵秀竹，有何家的，還有趙大1家子，我怎麼會是獨自出門呢?這1次，我離家實在是太久了，長房如今這個情形，我實在不耐煩跟他們再囉嗦下去。”

趙嬤嬤聽了忙道:“也難怪小姐會這麼想，嬤嬤長了這麼大年紀，也沒見過哪家的小姐如此行事，家裡大人卻不吭聲的”

趙嬤嬤指的是文嫻最近的行事。在於老夫人的要求下，柳家已經跟顧家交換過庚帖了，接下來只等文嫻的父母到京後，再進行正式的小定禮，但這門親事基本上已經沒有改變的可能了。畢竟婚事的消息已經宣揚出去了，1旦有所變動，兩家的名聲都會受影響。不知是不是因為婚事已定的關係，文嫻最近管家越發嚴肅起來，而且對於自己的言行舉止都要求極為嚴格，1舉1動，都務求符合世人所定的禮儀標準，對身邊的姐妹或丫環，也一樣如此，甚至1看到任何不合禮的地方，便嚴加斥責。

文娟被罵得最多，已經哭了好幾回了，私下裡沒少向文怡抱怨，說姐姐怎麼好象忽然變了個人似的，越來越陌生了，她盼望姐姐能回復到從前那溫柔嫻靜的樣子。

她是親妹妹，自然是首當其衝的，但高雅與蔣瑤也沒強到哪裡去，蔣瑤倒還罷了，因是親戚，文嫻頂多不過是說教幾句，最終還是會被蔣瑤笑眯眯地混過去了，但高雅卻沒這個運氣。文嫻不知是不是明白自己在柳顧兩家聯姻1事上的緊張地位，對這位侍郎府的端莊小姐，比先前還要更嚴肅些。

文慧也沒逃過文嫻的說教。不過她目前正被禁足，文嫻雖然幫着管家，卻也不能動不動就去找她，加上她最近無精打採的，整日不是對着窗口發獃，便是躲在角落裡哭泣，文嫻便是故意教訓她，也拿不到多少把柄。

漸漸地，文嫻甚至開始對文怡的事指手劃腳了。連文怡要派人送東西給李太太或羅4太太，也能惹來1番教訓，不是讓她安份做個閨秀，別老是跟外頭的人來往，就是勸她節儉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