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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百3101章祖母的安慰

盧老夫人聽了文怡的話,卻越發生氣了:“快起來,你說的什麼傻話?我幾時要你棄他而去了?你又要我成全什麼?”

文怡聞言心下稍安,神色卻顯得更加慚愧:“是孫女兒想岔了,生怕祖母疼愛孫女兒太過,便顧不上別的......”

盧老夫人臉色略緩了幾分,仍舊沒好氣地斥道:“你知道就好別1時衝動,便什麼話都敢說出來如今不比先前了,未上京時,你們倆說是有婚約,其實還未端莊換過庚帖,便是他日後有個好歹,也於你沒有多大妨礙。但如今你們是端莊訂了親的,京城上下知道的人怕是不少,更別說族裡了,這時候他要是有個差遲,豈不是要連累你1輩子?咱們族裡,又向來有那些個規矩......偏偏在這時候,他還要寫信給我,催着我上京來替你們結婚,回頭卻又往戰場上湊按理說,男兒習武,自當是為了保家衛國,他有大志氣,我只有誇他的,但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時候出這個頭。他分明是要去掙大前程呢,卻沒替你着想,你叫祖母如何不生氣?”說到這裡,她便微微紅了眼圈:“你只知道要對他1心1意,怎麼就不明白祖母的心?守節的苦頭......祖母已經吃了幾10年,又怎能看着唯1的骨肉也跟着受這個罪......”

文怡鼻頭1酸,慌忙伏下身去:“都是孫女兒不孝,才會害得祖母如此擔心......”

盧老夫人暗暗擦去幾滴眼淚,感覺內心好受了些,方才淡淡地說:“起來吧,自家祖孫倆,又沒有外人在,何必講究這些個規矩?快坐下來,我們好說話。”

文怡這方起身,卻沒聽從祖母的話坐下,反而走到盧老夫人身前,挨着她的腿,再次跪下:“祖母容稟。方才是孫女兒沒把話說明白,柳大哥原本並不知道自己會被派往北疆,甚至還以為自己是要被派往外埠駐軍所去的,那原是新科武進士平常的去處,想必是因為這個緣故起因,才會沒有多想,便派人給您送信了。那兵部的任命,才下了210來天,柳大哥根本就沒料到......”她低下頭,拭去剛剛忍不住溢出來的幾滴淚水,方才繼續說下去,“他還要忙着去京南大營練兵,因此匆匆間,只來得及向孫女兒送了平安信來,讓孫女兒不必為他擔心。此去既是為了保家衛國,他當然不會退縮,卻也會為了孫女兒保重自己......”

盧老夫人眉間的惱意漸消:“這倒還罷了,只是他也太不警惕了,據說今年北疆有戰事,他怎麼就認定了自己不會上戰場呢?幸而任命下得早,若是晚個幾個月,我到了京里,給你們辦了......那又怎生是好?”她是當了幾10年寡婦的人,其中苦楚心知肚明,饒是如此,好歹還跟亡夫有過幾年好光景,孫女兒若是這頭才嫁了人,那邊夫婿就出征了,1旦有個好歹,豈不是年紀輕輕,就要走上她的老路?若真到了那1日,她真是寧可早日閉了眼,也勝似眼睜睜看着孩子受苦

文怡聽了,內心卻越發難受了,忍不住伏在祖母腿上大哭出聲。盧老夫人嚇了1大跳,忙問:“這是怎麼了?”文怡抽泣說:“祖母,是......是孫女兒害了他......”盧老夫人卻越發糊塗了:“這話又怎麼說?”

文怡於是就把自己與康王世子那1番糾葛說了出來,只抹去了前世的孽賬。她哭道:“當日孫女兒只是見他有幾分可憐,雖然任性胡鬧些,卻也不該受那樣的氣,又怕查杜兩位小姐會因怠慢了他而受人責怪,因此便多事管上1管,卻沒想到他會生出那等念頭......想來若不是因為孫女兒先招惹了他,柳大哥也不過是跟其他武進士1般,平平安安地得了駐軍所的官職,出京當差去了,怎會被派到京南大營那種地方去呢?這都是孫女兒害的,可是孫女兒卻......卻不敢跟他實話實說......”

盧老夫人又氣又急:“這人怎能這般?你是1番好意,他卻要害你未婚夫婿......冬葵那丫頭也太大膽了,居然敢瞞騙主人”

文怡哽咽道:“孫女兒已經罰了冬葵,但此事到底與她干係不大,即便她老實跟我說了,事情也不過是這麼著......那康王世子早已知道孫女兒的想法了,卻趁着面見太子殿下的機會進讒言......說來都是孫女兒多事,若當初沒理會他,哪裡會有後來的麻煩......”

盧老夫人唏噓不已,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方才緩聲對文怡道:“沒想到實情居然會是如許的......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你當初幫那康王世子,是你心性仁厚,他起了壞心,便是他自己不法,卻與你不幹系,又不是你故意勾得他生出那般心思的。且聽你的描述,那康王世子年紀尚小,還未變聲呢,小小年紀,1團孩氣,誰知道他會對你生出那種念頭呢?要我說,這事兒太子也是犯了糊塗,派兵出征北疆,乃是軍國大事,康王世子不過是個孩子,能懂得什麼?怎能為了他1句話,便隨便決定了1個5品武官的派遣?我往日總聽人說,當今新冊立的太子是個英明賢能的,怎的糊塗至此?”

文怡抹去臉上的淚痕,哽咽道:“孫女兒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太子的......只聽傳言,太子殿下應該不是如許糊塗的人......大概是另有想法?柳大哥那頭已經說了,任命已下,況且出征北疆,乃是他自少年時便許下的宏願,難得有機會實現,他是絕不會放棄的......他還叫我安心,說他好歹是個將官,武藝也過得去,沒那麼容易叫蠻族打敗......可他在信里越是如許說,孫女兒內心......就越難受......”

盧老夫人此時已經把先前對柳東行的幾分不滿都通通拋開了,只覺得他與孫女兩人都是命苦之人:“興許這是命中注定的......記得你從前做的那個夢......”她看了文怡1眼,“罷了,若那夢裡的事1定要成真,他還是會平安歸來的,至於容貌什麼的......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他的人品總是信得過的。”她雖然嘴裡這麼說,內心卻也沒底。孫女兒夢裡看見的事早就變了許多,此番又因為招惹上康王世子,柳東行被派去了極傷害的地方,誰知道他是不是能平安歸來呢?盧老夫人心想:相比之下,她倒寧可未來的孫女婿受點傷,破了相,也比馬革裹屍強1百倍。

想到這裡,她看向孫女的眼光越發柔和了:“我知道你內心覺得是自己連累了東行,但你細想想,在你的夢裡,他跟你還未定親呢,不也1樣要上戰場么?可見他是註定了要立下戰功的人。你也別光想着他會遇到不測,指不定他遇上了你,福氣會更大些呢?那都是沒影兒的事,你與其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倒不如為他多做些準備,比如貼身的軟甲什麼的,又或是治病療傷的葯給他多帶些去,不定幾時就能救了他的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