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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復1行在7天後到達了恆安城。柳氏族人以柳4老爺為首,前往城門外相迎。不過柳東行沒有去,他已經把回鄉要辦的事辦得差不多了,趁着有閑暇,正帶着文怡4處遊玩呢。

雖然此時正值初冬,天寒地凍的,恆安便是有好山好水,也都冷落多了,但他還是帶着文怡去看了城外的幾處名勝古迹,還有柳家老宅、容氏老夫人喪父前曾經住過的居所,以及他小時候讀書上的學堂,還有小時候他父母曾帶他去遊玩過的地方,等等,路經母親娘家蔡家所在的鎮子時,也順道去給外祖父母上了香,只是沒有跟蔡家族人打照面。蔡家人倒也知道自己理虧,沒有出現在他們面前。

柳東行與文怡的缺席並沒有讓柳復生出不悅之心,倒是柳顧氏1據說這件事,也顧不得還在長房宅子大門外,就立時破口大罵起來:“明知道我們回來了還只顧着玩,怎麼連點禮數都不懂?”有素來愛巴結她的妯娌飛快地把柳東行修墳改墓碑的事說了出來,連碑文上刻着什麼字,都背得清清楚楚,柳顧氏再也忍不住了:“放肆你們就由得他胡來了?怎麼不攔着他?”

那妯娌縮了縮腦袋,賠笑道:“他如今是個官呢,想做什麼,我哪兒敢攔他......”

柳顧氏是聽不進這種話的:“怎麼不敢攔?不過是個從4品,有什麼了不起?虧你還是他的長輩,居然連這點小事都不敢開口,也太沒用了吧?”

那妯娌吶吶不能成言,心中卻在腹誹:你們做過高官的,自然有底氣說從4品沒什麼了不起,我們可是平頭百姓呢

自打見了柳顧氏便1直沉默的柳4太太冷眼瞥着她,微微冷笑。

柳顧氏在這裡破口大罵,柳復那邊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回頭斥道:“消停些吧,什麼大不了的事?聖旨都下了,行哥兒也得了官,光宗耀祖,給先人墓碑上加刻誥命也是人之常情,也值得你這般大呼小叫的?不成體統”

柳顧氏瞪着他:“老爺他可是把婆婆的墓碑也改了”

柳復不為所動,實情他已經聽柳4老爺說過了:“既然要修墳,自然是1起修,難不成他把母親的漏了,就是好事了?他又沒有給先人亂安名號,母親可不就是父親的填房繼室么?”

他想明白了,聖旨都下了,如今他也致仕了,那什麼嫡呀庶的,就都沒故意義了,柳東行先前提示他辭官避禍,讓他免於日後的禍患,可見內心雖對他有怨言,也仍舊沒健忘彼此是1家人。此番柳東行修墓改碑,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甚至經他這1改,自己的母親姚氏便成了名正言順的填房正室,兄長年紀比他大,不知情的外人看了,只會以為兄長是元配所出,但元配死得早,他後嫁進門為填房,又生下了他們兄妹。雖然是自欺欺人,但也給他們這1房留下了臉面。投桃報李,柳東行示好在先,他做長輩的,總不能太過吝嗇。

但柳復的態度顯然讓柳顧氏不能接受,她還要再說什麼,卻被兒子柳東寧拉住了:“母親,族裡的長輩都在場,您就消消氣吧,何苦叫別人看了笑話?”柳顧氏不由得1陣屈身,但想想兒子說的也是正理,才不甘不願地閉了嘴。

落在後面的文嫻見狀,愁眉苦臉的,只覺得自家姑母除了鬧笑話,真是什麼好事都不幹。為免被初相見的族人們取笑,她特地落後了幾步,意圖離婆婆遠1些,但落到其他族人眼中,就未免生出點想法來。

他們進了宅子,柳復1行都累了,也沒閑心跟族人們多說什麼,除了柳4老爺夫妻倆被留下來說話以外,其他人都被打發了。文嫻見狀也沒多想,匆匆帶着侍琴等人,跟在柳4太太身後去了柳東寧住的院子安置。1家子忙忙亂亂的,足足費了1整天的功夫,才安頓下來。

柳顧氏慣了在族中稱大,加上族長夫人做得久了,完全沒想過回來後還要向其他長輩問安,不過是命人備下幾分差不多的禮物,叫下人給各房送去就是了。至於新娶的兒媳婦,還是柳東寧提示,她才想起文嫻尚未正式拜見長輩的事,但她之前才病了1場,又趕了這麼遠的路,哪有精神?便說:“等拜祠堂那日1並見了就行了,有什麼要緊?”

柳東寧可沒這麼靈活:“她雖不好,但也是兒子明媒正娶回來的,總要讓她見1見族中的長輩才是。這是禮數,若她不做,豈不是叫人笑話母親不懂得調教兒媳婦?”

柳顧氏乾巴巴地道:“那就讓你4嬸帶她去吧我是不想見那幾個人了。他們知道你父親辭了官,還不知道怎麼在背地裡笑話咱呢”

柳東寧無奈,只得應了,回頭便囑咐文嫻,去請柳4太太做引領,拜見各房長輩。文嫻見他不肯陪自己,又哭了1場,才叫侍琴去請柳4太太過來說話。

柳4太太已經讓下人去跟柳顧氏身邊的婆子打聽過了,確認柳復是真的辭了官,而且有些細節之處,就跟柳東行此前傳出來的話沒有兩樣,頓時心涼了1半。這時她再接到文嫻的邀請,便有些不高興了。她是長輩,文嫻有事托她,合該主動上門才是,怎的還要她自己去?便不緊不慢地,推說事忙,等到第2天才去,面對文嫻的請託,她也是半推半就的,拖了半天才答應了,卻沒特地囑咐別的話。

於是,文嫻在柳4太太的帶領下,前去拜訪各房叔祖母與嬸娘、妯娌姐妹們時,便依照自己平時的風俗行事了,禮數是全面的,姿態是嫻靜的,見面禮也合規矩,卻隱隱透出1種高高在上的隔閡感。

別人問話,她便微笑着應兩句,別人說錯了,她就1本端莊的糾正對方,有人想打哈哈混過去,她還非要繼續把話說完。除此之外,她從不主動提起話題,也不參與嬸娘們的說笑閑談,有兩位故意巴結她的嬸娘誇起她的堂姐妹文怡,想討她歡喜,她卻顯得10分不自在:“9妹妹哪有這麼好呀?嬸娘們別太抬舉她了。”

若換了是單純的姐妹,這話倒也沒什麼,不過是謙虛罷了,但文怡已經是她的妯娌了,還是嫂子,她這麼說倒顯得酸溜溜的,加上她的性情不合群,又喜好說教,柳家小姐們都不樂意與她親近。半天下來,她覺得憂鬱,別人也感到難受。

等文嫻與柳4太太走了,幾位柳太太便聚在1起議論:“寧哥兒這個媳婦怎麼是如許的性子?太沒眼色了我不過是記錯了1句古話,她非要盯緊了不放,顯擺她學問好么?”

“可不是嗎?她與行哥兒媳婦不是姐妹么?怎的性情差這麼多?行哥兒媳婦也是大家千金,也有學問,可對我們卻1向是禮數全面、恭恭敬敬的”

“別說眼色了,只提專心,她們姐妹倆就差得太遠了。族裡誰不知道我從不穿綠色料子做的衣裳?寧哥兒媳婦偏要給我兩幅綠色的料子,這是什麼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