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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嫻臉色1白,幾乎是驚惶失措了:“什麼?不會吧?她可是我親姑姑啊”

“怎麼不會?”侍琴殷切地道,“您雖是太太的親侄女,可比不得大爺是太太的親生兒子啊太太待大爺如何,您是看在眼裡的,為了大爺,太太可以跟老爺翻臉,那若她覺得您不夠好,派1兩個人來侍候大爺,又有什麼出奇?橫豎她又不是要休了您這個媳婦,不過是給大爺屋裡添個人罷了。即便您鬧回娘家去,也是不佔理的。家裡無論是老太太、大太太還是2太太,都沒有拘着爺們不許納妾,到頭來,只怕還要教訓奶奶,怪您不夠賢惠呢”

文嫻再度悲從中來,哽咽道:“誰不賢惠了?誰又攔着大爺納小?可我進門還不到半年,婆婆就要賞人,這分明就是打我的臉她還是我親姑姑呢,連親姑姑都不疼我了,娘家人離得遠,父親又沒了功名,我以後還怎麼在婆家立足啊?倒不如死了乾淨......”

侍琴嚇了1跳,忙道:“奶奶何必口出此言?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奴婢有個法子,包管太太和族裡的人都不會怪你不夠賢惠,還能攔着大爺將那些心懷不軌的狐狸精納進房來”

文嫻吸了吸鼻子,有些無精打采:“你能有什麼主意?先前幾回出的主意,都鬧了笑話,這次可別又連累我了。”

侍琴勉強笑了笑,想想自己的大事緊張,忙道:“這回絕對不會再出錯了奴婢這回想的可是光明正大的主意”

文嫻半信半疑:“說來聽聽?”

“奶奶您想,大爺成親前身體並不算好,又是生病又是挨打的,前前後後,告病1年有餘了......”侍琴才說到這裡,便尷尬起來,因為她看到文嫻的臉上又露出了哀怨欲泣的表情,知道自己這話1不警惕踩中了對方的把柄。柳東寧婚前為何長年病弱?不就是為了文慧么?

文嫻傷心了1會兒,嘆了口氣,懨懨地道:“你就繼續說吧,我內心也清楚,那是大爺的心結,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好了,若非如此,他又怎會這般對待我這個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呢?”

侍琴眼珠子1轉,便繼續道:“大爺即便是生病前,也只是個文弱書生,太太心疼兒子,自然不會看着他失於調養的。萬1敗壞了身體,豈不是有損壽元?為了大爺好,絕不能讓那些狐狸精摧殘了大爺的身體奶奶可以拿這個作為理由,勸太太別給大爺屋裡添人......”

文嫻眼中先是1亮,復又黯淡下來,搖頭道:“不成的,你們大爺又不是病人,不過是因先前病了1場,身子骨弱些,平日坐卧起居都跟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婆婆怎會為了這個,就不給他納妾?再說,就算房裡姬妾多些也沒什麼,只要平日注重保養就可以了。我父親也是個文弱書生,屋裡何嘗沒兩個人?婆婆是不可能答應的,反而會求全譴責我因為妒忌,便不懷好意詛咒相公。”她已經可以想象到那個場景了。

侍琴忙道:“奴婢的法子當然不會那麼簡單為了大爺的身體着想,不能給他納太多姬妾,省得掏空了大爺的身子,但明面上總要擺1個幌子出來的1來,是顯得奶奶賢惠,不必婆婆與外人發話,便自覺給大爺添人;2來,也是將可靠的人放到這個位置上,省得叫心懷不軌的小人佔了去,3天兩頭給您添堵。有了這麼個人在,奶奶再勸太太別給大爺添人,也有底氣了不是?您可不是因為妒忌才攔着的,而是因為關心大爺的身子”

文嫻頗為意動。事實上,她出嫁時帶着4個丫頭進門,便知道遲早會有這麼1天的了。雖然內心覺得不舒服,但她還真不覺得如許做有什麼不對。婆婆柳顧氏那般厲害專橫,不也將身邊侍候的大丫頭抬舉做了姨娘么?

於是她道:“你說的這個法子倒還使得,只是人選需得斟酌。我出閣前,祖母就特地囑咐過我,只是我進門後,接連遇到許多不順心的事,又有公公辭官之舉,你們大爺待我又淡淡的,我1時沒想起來。便是有人提過1嘴,我也以為你們大爺遲早會把妙露收房的,倒也不忙着再添新人。如今既然你說起了,咱們就商議個人選出來吧。”

侍琴頓時來了精神,壓低聲音道:“奶奶,妙露佳露都嫁了人,就不必說了,其他人裡頭,柳家的丫頭就沒1個是跟奶奶知心的,要選人,還是要從咱們家帶過來的人里挑”

文嫻點點頭:“這是正理,陪嫁的丫頭不就是為這個設的么?只是如今......”她咬咬唇,“阿碧那丫頭已經跟我離了心,她又有祖母撐腰,我拿捏她不得,斷不能叫她稱心如意”

“那是當然”侍琴忙道,“阿碧如今每天在太太和大爺跟前獻周到,還沒開臉呢,就已經不把奶奶放在眼裡了,若是叫她得了臉,豈不是越發要將奶奶踩在腳底了?若是給她個教訓,又怕家裡老太太不知實情,埋怨奶奶。至於秋水,早就嫁了人,為了防她生事,只讓她在外院當差,據說管家派了茶房那邊的管事差使,而且她模樣兒平常,也是不中用的。”

文嫻嘆道:“罷了,秋水既然樂意安分當差,就讓她去吧。只要她別為了2太太給我添堵,我也不會跟個媳婦子1般見識。”她沉吟片刻,“這麼看來,就只有秋雁可用了她是大伯母院里的丫頭,可惜年紀小了些,今年才104,不過模樣兒還算清秀,為人也老實巴交,拿來佔個名分倒還罷了,只怕大爺不會喜好。”她選中了這個人,內心倒也有幾分安心,反正柳東寧是不會喜好這丫頭的,她抬舉了又有什麼要緊?

侍琴卻面露愕然:“秋雁?奶奶,您真要選她么?她不是老實,是笨行事又不機靈,叫她傳個話,拿個東西,她都常常出錯。當初若不是侍棋配了人,您也不會為了挑滿4個陪嫁丫頭,就選中了她讓她做點粗活倒還罷了,放到大爺身邊侍候,只怕還屈身了大爺呢”

文嫻皺眉:“我何嘗不知道她不夠好?但除了她還有誰?難不成真要讓阿碧出頭么?”

侍琴啞然,她看着文嫻,目光中透着急切,不明白主人為何就看不見自己?可她若是毛遂自薦了,會不會惹惱文嫻呢?夷由了1下,她還是含糊地道:“奶奶還是再想想吧,這個人選可不僅僅要老實可靠這麼簡單,還要能討大爺的喜好,不然,放在屋裡也是白放着,大爺不理會,太太還是會賞人來啊”

文嫻沉了沉臉:“那依你的主意,該選誰才好?我總共就陪嫁了這麼幾個人,秋水嫁了,阿碧心懷鬼胎,我不選秋雁,還能選誰?又是你說,不能從柳家的丫頭裡挑人的”

侍琴1窒,眼巴巴地看着文嫻,但文嫻似乎完全沒想到她也是個人選,還在那裡生氣:“我就不該信你才是先前只要是你出的主意,就沒有不出錯的,我看在多年主僕情份上,從來沒怪過你。如今你好不容易想出個靠譜些的法子,卻又在要緊關頭啞了你實在是太叫我失望了,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侍琴又是急,又是懊惱,想要拉下臉推薦自己,又怕文嫻正在氣頭上,會1怒之下把自己給攆了,只得不情不願地離開了房間。

她1離開,文嫻就黑了臉,忽地眼圈1紅,再度伏案低泣。

出嫁前,祖母於老夫人曾再3告誡她,陪嫁丫頭裡也有親疏之別,若要給丈夫選通房,就選模樣好、性情老實又是家生子的丫頭,阿碧和秋雁就是為這個準備的,但卻絕不能將親信大丫頭開臉,親信的大丫頭,是要嫁給婆家體面管事,將來幫她把握家中大權的,若是讓如許的丫頭做了姨娘,遲早要成禍患。

就因為這1點,文嫻挑選通房姨娘的人選時,根本就沒考慮過侍琴,但沒想到,侍琴卻另有主意......

文嫻房中發生的這點小插曲,文怡毫不知情。她已經把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起程。柳東寧這天去見了幾位小時候的朋友,回來問:“我這幾日不在家,也不清楚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怎的今兒遇見4叔家的成哥兒,他跟我說寧弟這幾日不務正業,每天喝得大醉,被2叔罵了呢?”

文怡道:“確實有這個傳聞,但我沒看見,本來還故意要問1句的,可這宅子里的人見是我要問,便都閉上了嘴,晚餐前我去看2嬸,她還叫我少管別人家的閑事呢,我也沒那閑情去打聽了。”

柳東行皺皺眉:“寧弟雖然沒什麼出息,但從前還不至於如此荒唐,如今是怎麼了?”

文怡道:“族裡如今對2叔1家是什麼態度,你也是知道的,自然不比從前熱絡,想必他內心也難受?據說2叔如今只問俊哥兒1個人的功課,對寧弟不聞不問,弟妹又接連鬧出事來,這叫他內心怎麼好過?”

柳東行冷笑:“不過是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值得他這般悲觀?2叔鄙視他,他就越發要做出點成績叫2叔刮目相看才是自暴自棄,還是不是男人?”他1時惱了,便起身出門去書房找東寧。文怡看着他急切的模樣,內心倒有幾分歡喜。

若是換了從前,柳東行怎會關心柳東寧爭不爭氣?正因為放下了過往的恩怨,多年相處下來產生的1點兄弟情誼才會讓他對柳東寧的悲觀如此氣惱。這是好事呢,東行是越發有長兄的架勢了。

文怡心中暗想,柳氏族裡倒也有幾個年輕後生資質不差,品性也過得去,看他們是想要從文還是從武,若能幫上1把,將來出了頭,也能給東行添點助力呢。

就在文怡正琢磨着柳氏族中哪個子弟可用之時,柳東行站在書房門口,氣得滿面陰森。

書房裡,柳東寧正扒在案上熟睡,渾身冒着酒氣,在他身旁,站着衣衫不整的侍琴,滿面羞紅,淚光點點,1臉屈身地哽咽着,雙手不松不緊地拉住腰間的汗巾,而汗巾的另1頭,卻緊緊地拽在柳東寧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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