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百7107章顧家來客

文怡與李家姐弟回到京城李府時，下人稟報說顧侍郎的夫人親自來了，正與李太太說話，已經坐了半天了。文怡心下瞭然，必然是李太太與羅4太太拜訪柳家的舉措產生了結果，只是不知道長房究竟是什麼打算，便匆匆回房略為梳洗1番，換了身衣裳，隨丫頭往大廳里來。

蔣氏瞧着精神有些不大好，臉似乎瘦削了幾分，臉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倒是看不出來臉色如何。她今日打扮得比平日華麗許多，不但頭上戴滿了金玉珠翠，衣裳的料子還處處都體現着2品誥命的身份和體面。相比之下，李太太只是家常打扮，戴的首飾也說不上華麗，顯得有些黯淡了。不過在文怡眼中，卻覺得李太太的裝扮更顯親切，蔣氏的華麗反倒透着心虛。

她上前向蔣氏見過禮，蔣氏臉上堆滿了笑，忙起身將她扶起來，說不出的親切:“自家人何需如此多禮?你在親戚家裡住了幾天，我們全家上下都挂念得緊，只是不好擾了你們親人相見，因此1直按捺着。我回京後也是忙個不停，直到今日才得了空，這不，立時就前來拜訪李太太了同在京城這麼久了，我居然1直不知道兩家是親戚，真是怠慢了還請表姑太太別笑話我才好”

李太太笑眯眯地說:“這有什麼?我先前也不知道呢，若說顧夫人有何怠慢之處，我不也一樣怠慢了么?畢竟是失散多年的親戚了，今日能重聚，原是喜事，說什麼笑話不笑話的呢?”

“李太太真是會說話。”蔣氏笑着回應了，又拉着文怡的手問她這些天過得如何，可有失禮處，可有給李家添麻煩了，怎的出門去了，還在城外過夜?同去的都是什麼人，1行可曾順利......林林總總，問了個仔細。文怡事先早就通過秀竹把風聲傳回侍郎府去了，此時此刻倒也沒什麼好瞞的，便大大方方地將事情具體說了1遍，只略過了送葯給康王世子以及在山南鎮見到柳東行兩件事。

蔣氏聽了，心中暗嘆，知道6房那個小丫頭傳回來的消息的確屬實，內心不知是什麼滋味。若不是為了女兒能順利嫁入柳家，她也不會默認婆母與小姑在文怡親事上的處置。當日她離開平陽時，6房嬸娘再3將此事拜託給她，沒想到她卻辜負了對方的信託......現在回頭細想，這個決定也不知道是對是錯。柳東寧本是好女婿的人選，可女兒內心不喜好。借使假如她沒有對文怡的親事袖手旁觀，文怡是不是就不會憤然出走?那滬國公府與查將軍家的帖子送來時，女兒是不是就有機會隨文怡去赴會了?雖說女兒與滬國公府的兩位小姐曾有過小隙，但如果連在北疆偏遠小城長大的李家長女都能因為學過武藝而結交下那麼多家世不凡的將門千金，從小就與鄭麗君1起學習騎射的女兒不是更有機會與這些貴女們親近么?

雖然外頭的傳言不可盡信，她也不信賴文怡1個小丫頭真有這麼大的能耐，但李大人是在幾個女孩兒的聚會之後，就獲得了升遷機會的，這是事實。借使假如當時得益的是自家丈夫，他們顧家興許就不必再事事看柳家臉色行事了吧?女兒面對柳家時，也有了底氣，她更不必要因為擔心女兒會被柳姑老爺嫌棄，就屈身求全。

內心這麼想着，蔣氏再看向文怡時，眼神里便帶了幾分祈求:“明兒就要進臘月了，表姑太太家想來也要準備過年的事，必然忙碌得緊，9丫頭不如先隨我回去吧。若是想表姑太太和姐妹們了，年後再來也是1樣的。家裡姐妹們都挂念你呢，你難道不緬懷她們么?”

文怡微微笑着，絲毫不為所動:“大伯母過慮了，侄女兒在這裡很好。表姑母才到京中半年，家裡人口也少，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想必也必要人手幫忙的。侄女兒在家裡曾料理過新年的家務，想來還能給表姑母搭把手。侍郎府里必然也會非常忙亂吧?侄女兒回去了，也是給大伯母添亂，倒不如在這裡多住些時候。”

李太太笑着攬過文怡，親熱地摩挲着她的頭，道:“果然是好孩子，知道體恤姑母的辛苦。我前些年在北疆，過年時家裡就只有幾個人，用不着費什麼心思，今年卻是頭1回在京城過年，對人情來往什麼1既不知道，姑母內心正着急呢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只管在這裡住，便是在這裡過年也不要緊。趕明兒咱們備1份厚厚的年禮，派幾個人送回平陽去給7姑母，她老人家知道你與我們家1起過年，必定歡喜得緊呢”

文怡沖她乖巧地笑着，蔣氏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乾笑道:“這......這怎麼好呢?大過年的，哪有在親戚家裡住的道理......”

“這有什麼?”李太太彷彿沒看到蔣氏的臉色，“到了除夕那日，我會另收拾出1個院子來，給她拜祭父母先人，年夜飯就跟我們1起吃至於其他的，咱們家隨意慣了，沒那麼多規矩，文怡又不是在家裡，講究這麼多做甚?”

文怡笑而不語，眼角瞥向蔣氏，內心有些失望。難道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長房還不打算做點什麼事來表達誠意么?她實在不明白，這有什麼難的?柳家難道急着要讓柳東行去與高門大戶聯姻么?還是說......長房與3姑母就真的憋屈到了這1步，對柳姑父絲毫不敢背逆?便是顧及到文慧與柳東寧的婚事，也不至於如此。現在就算文慧真嫁過去了，娘家如此軟弱無能，她又有什麼臉面?

文怡心中冷哼，借使假如柳家真的連臉面都不顧，堅持毀婚另聘，就別怪她狠心把事情鬧得更大了

蔣氏臉上紅1陣白1陣地，心中焦急不堪。她雖然是文怡的長輩，但畢竟是隔房的，加上自家又在婚約1事上理虧，在得不到李太太配合的情況下，想要把文怡帶回家，實在不是件易事。然而，在李太太與羅4太太拜訪過柳尚書府後，雖然小姑柳顧氏已經動搖了，但柳姑老爺顯然犯了倔，深感臉面受損，就是不肯改變主意。儘管小姑柳顧氏認為柳姑老爺過些天消了氣就會鬆口，但自己家卻等不起——路王府的人已經送了帖子來，明日就要過府扣問了，整個侍郎府上下就只有文怡1人最清楚那件事，這時候怎能讓她繼續住在李家?如果不把事情說清楚，那自己的女兒......豈不就無端成了陷害准太子妃的疑犯?

蔣氏腦中亂糟糟的，夷由了1陣，索性心1橫，拉住文怡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前些天在家裡受了屈身，大伯母內心也為你不平呢只是長輩有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些天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雖說我做媳婦的，孝順長輩是本份，但也不能任由長輩壞了規矩，那不是孝順，反而是助紂為虐了你放心，當日離鄉時，你祖母對我千拜託萬囑咐，她老人家又對我有提點之恩，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我後日就親自去柳家為你討個公道，務必要他們給顧家1個交待我好歹也是堂堂侍郎夫人，2品誥命，他們休想糊弄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