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2章人算天算

盧老夫人聽了於老夫人的話。還算滿意，但她卻沒健忘，自己的要求不僅僅如此。增加幾個夜間巡邏的人手，或是給平陽府衙打聲招呼，都不過是警戒手段罷了，在無堅固外牆圍繞的顧庄，1但有大批亂民攻擊，只怕連1刻鐘都支撐不住，就算有人事先發現了，又或是事後平陽府衙的官兵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也於事無補。畢竟，顧庄的居民大多是手無寸鐵的普通民眾，就算是顧氏族人，也不是家家都能住上大宅院，有高聳的院牆與厚實的門板可以稍加抵禦外來侵略的，更何況莊上還有大量的佃農、商人、工匠與僕役?

然而，她看着於老夫人以及柳顧氏的臉色，又再看了看1旁神色各異的段氏等人，還是將這些話吞了回去。她要的是將各種以備萬1的安排落到實處，而不是1再提出建議後，因為某個心胸局促的小輩為了爭1口氣而犯糊塗。導致這件大事落到了空處。

盧老夫人只說了幾句閑話，便10分利落地告辭了。文怡從她開口說第10個字開始，便起身往外頭走去，經過柳東行身邊時，偷偷瞥了他1眼，卻礙於旁人，只能停也不停地往外走。

柳東行眼神1黯，卻很快就恢復了精神，他可以聽到，顧家那兩位別房的太太也在辭行。這些大戶人家的太太奶奶們，10個裡有8個是好事的，儘管她們自認賢能淑德貞靜自守，在人前總是端着端莊貴婦的架子，但閑着沒事時最愛的還是關注親戚朋友家的流言蜚語。她們的離去，意味着關於他身世的另1波傳言將會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傳遍顧庄。雖然婚事沒定成，讓他有些沮喪，但1想到2嬸那張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這點沮喪就立刻1掃而空了!

長房的人沒有留客，盧老夫人與文怡祖孫倆很快就回到了自己家中。文怡看着祖母的臉色，有些夷由地叫了1聲:“祖母，方才......”她臉1紅，便咬住了唇，低下頭去，不敢把話說完。

盧老夫人抬頭看了她1眼，不動聲色，只是吩咐石楠:“去跟你爹說，去2房請4老爺過來。我有要事要與他商量。要快!”石楠領命而去，另1個大丫頭水葒送了茶上來，悄悄看了兩位主人1眼，便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盧老夫人平靜地喝着茶，文怡緊緊拽着手中的帕子，心越跳越快。她很想知道祖母對那件親事是怎麼看的，但又不敢直接開口問，偏偏祖母1點反應都沒有，叫她想猜也猜不成。

盧老夫人放下茶碗，敏捷地掃了孫女1眼，心下暗嘆。這件親事，她說不上滿意，也始終抱有戒心，在宣樂堂時，不過是當著眾人的面，礙着老妯娌的面子，才說了那些話罷了，只是權宜之計。孫女兒才過了104歲生日不久，離真正出嫁還有兩3年功夫呢，她要細細看過，才能確定那個柳東行是不是孫女兒的良配。

想到這裡。她便開口道:“回甲等你4伯父來了，我跟他商量好事，怕是要開始準備警戒的安排了。咱們家是嫡脈6堂之1，自然是要出力的，你回去查看家裡的僕役，凡是年青力壯的男子，手上差事不要緊的，都抽調出來以備萬1，另外再安排有力氣的僕婦在各院輪班守夜。晚上要用的燈油火蠟、飯食、棍棒等物都要採買齊全了，若有什麼不知道的，再來問我，也可去問仲大。”

文怡說不上內心是失望還是什麼，卻也知道警戒事大，低頭應了，退出房間，便在廊下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打起精神去忙活了。

4老爺顧宜正很快就來了，他在族中形象很不錯，雖然也有人暗地裡說他沽名釣譽，或是裝模作樣，但不可否認，他在長輩面前1向很守禮數，讓人挑不出刺來。

他與盧老夫人談了足足1個時辰，文怡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麼，只知道在她安排好1切之後，前去向祖母復命時，4伯父便面帶微笑地對她道:“你們家裡男丁少，只抽兩個青壯參與到夜間巡邏便是了，各處門戶都要看嚴了。讓底下人夜裡警醒着些。雖說你們宅子小，沒別人的醒目，但虧在是後來修的院牆，跟從前祖宅的厚牆不能比。”

文怡聽得胡裡胡塗的，直到第2天，整個顧庄都熱鬧起來時，她才明白了4伯父的意思。

顧家先祖在建立家園時，並不僅僅是考慮到子孫後代的居所而已，除了祭祠、學堂、倉庫等附屬建築以外，也想到了對外防禦的題目。不過，因為這是1個村莊，而不是城鎮，加上又地處太平地帶，所以，防禦設施並沒有放在明面上。當然，那是僅僅針對最初建好的那些建築而設置的。

文怡遠遠地看着10多個庄丁從小門中合力抬出1條3丈長、1尺見方的厚重黑木條，搬到9個主宅外圍的路口間，與210多條一樣大小長度的木條壘在1起，1條1條疊起來，再用厚實的木板與精鐵打造而成的大鐵釘加以組合，形成了1堵1尺厚的重木牆。考慮到人員還要從這裡通過，因此木牆並未合攏，留下了1個半丈寬的缺口。每晚1過初更時分，便用厚木板擋上，有專人看守。

文怡回頭問祖母:“這能行么?雖說挺厚的，但終歸是木牆，若是匪人放火，或是用利器砍......”

盧老夫人淡淡地道:“那不是尋常木料，已上過幾層特製的黑漆，不懼水火，刀砍不斷，想要對付它，除非是用最鋒利堅固的大木鋸鋸上1個時辰。才能將它攔腰鋸斷。這麼疊成了牆，想鋸斷也是不容易的，要拿粗木樑大力撞開，就象大軍攻城時對付城門那樣，遇到烏合之眾，這已經足夠抵擋1會兒了。”頓了頓，又在痛惜:“事隔百年，老祖宗本想得周到，後輩們卻辜負了祖上的好意。長房的粗木居然有10來根拿去做了新房子的房梁，2房的木板和鐵釘也都被摧殘得不能用了!5房索性都鋸開做成了燒火柴!幸好3房當年搬走時，把他們的木頭都留了下來，不過是堆在角落裡沒人知道罷了!不然只怕不夠這麼多個路口的。而我們家的......”她嘆了口氣，“幸好他們將房舍佔去時，我叫人把木頭都搬回來了，不然也會被摧殘了。如今只夠做成單牆的，跟老祖宗吩咐的兩尺厚的牆差了1半......”

文怡沉默着，她從來不知道自家後院里堆的這些“雜物”原來這麼有來頭。可惜了，顧庄承平百年，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防禦設施，早就被忘光了，怪不得祖母只肯去找伯祖母於老夫人說呢，如今在顧庄，除了這些經年的老人，小輩們怕是連這種東西的存在都不知道吧?

她看了祖母1眼:“4伯父說的......我們家的牆......不要緊么?”宣和堂的宅子已經被分割過了，只有正面的院牆還是當年初建時的厚牆，其他的都是後來加建的青磚牆，用來分隔院落罷了，論堅固卻遠遠不如老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