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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幾輛汽車駛離南半球某小鎮,悄亢聲息來到某片大山野間,在某位面無表情高級軍官帶領下,進入某座聯邦軍方總裝基地。

17分鐘後,一艘空飛船從基地深處騰空而起,底部噴射的焰流,在灰沉天空間划出一道深刻線條。

根據聯網數據,這艘飛船執行的是國防部例行對月物資輸送工作,沒有引起任何方面注意。

54分鐘後,本應向新月基地前進的深色飛船,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發生了嚴重故障。

地面指揮中心或是新月基地進行多次遠程引導,試圖重新控制該飛船的運行軌跡,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該飛船在大氣層外偏離固有軌道,迎着猛烈的宇宙射線流,向漆黑的宇宙深處拋離,然後消失在極遠方的小行星帶中。

根據軍方技術人員的計算,2時後,失去控制的飛行器,便會被密密麻麻且危險的隕石帶撞擊成碎片。

21小時後。

像漂泊無助海上浮木般進入小行星帶的飛船,並沒有發生劇烈的爆炸,而是受到某種無表力量的牽引,沿循着詭異的曲線,緩慢深入小行星帶的最深處。

然後漆黑危險的行星帶里,伸出一根細長冰冷的黑色機械臂,就像深淵魔鬼探出自己貪婪的手,把那艘飛船死死攥在掌心,然後收回去送入腹中。

至此時,依靠林半山在聯邦底層的動員能力,以及鄱家對聯邦軍方後勤系統的強大滲透能力,這個時代最傑出的瘋狂頭腦,終於悄無聲息抵達了他的戰場。

模擬重力的感覺並不好受,貝得曼進入那艘奇形怪狀的焦糊飛船後,用了半分鐘才勉強適應過來。

他瞪着慘白的眼眸,看着前方幽深的菌道,手掌扶着冰冷的金屬壁,緩慢地向前行走。

這是一艘幽靈船,船艙內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像座墳墓。貝得曼枯乾的嘴唇微微顫抖,忽然有些後悔聽從許樂的安排,逃離瘋人院,再進入一座活死人墓,似乎並不是最好的選擇。

主控制艙的儀錶台上矇著薄薄的灰塵,維生循環系統一直開着,按道理不應該有灰,除非是系統本身刻意剔除了清潔任務這一項。

貝得曼緩緩走到闊大的舷艙前,隱隱猜到這艘破爛飛船和許樂的關係,然而看着窗前那些緩慢懸浮漂亮的隕石與太空垃圾,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下意識把手放到儀錶台上撣了撣灰,他想找些航空日誌或是計劃書之類的東西看看,然而沒有想到,就在他手指接觸到儀錶台的那一瞬間,光幕亮了起來。

貝得曼震驚向後連退三步,死死盯着眼前垂落的二維光幕,張大嘴想要用尖叫來表達自己此時的情緒,卻又覺得這並不符合一位天才大腦的美學。

光幕上清晰的綠色機械文字開始緩慢流徜,一個低沉而充滿威嚴感的聲音響徹船艙。

“我注意到你的心跳已經過速,為了你的安全,更是為了計劃能夠順利實施,我強烈建議你這時候選擇一塊鬆軟地面坐下,然後平靜聽完這段話。”

“首先請允許我做一下自我介紹。關於我是誰,這是一個非常長的故事。你曾經接觸過相關事丵件,你將是這片宇宙第三個知道我存在的人,但你依然要保密。”

“我叫菲利浦,又叫小飛......或者許飛,在無關緊要的代號之下,隱藏着的是一顆整個宇宙最偉大的機械心臟與無邊無際的崇高智慧。”

“我曾經有一個名字,叫做憲章電腦。”

幽靈一般的船艙內,有一個幽靈像婦人般絮叨、不停闡述自己的偉大,並且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據證明它不是人而是一台電腦,而且......是偉大的憲章電腦。

無論是誰處於這樣的處境下,都會變成了一個瘋子。擁有宇宙最粗神經的許集當年都被震的認為自己是得了癲痛,夢中發痴,換成別的人只會認為這一切都是幻覺,並且被成功嚇倒,然後直接昏厥。

但貝得曼沒有。

因為他曾經在憲章局地底深處有過人生最疲憊煎熬也是最癲狂興奮的一段時光,他知道宇宙里曾經有一個鮮活的機械生命擺在自己面前。

因為他是better,他比所有的普通正常人都要瘋狂。

他用枯乾樹枝般的手指,指着二維光幕,身體劇烈顫抖,尖聲興奮嘶吼道:“我見過你!”

“準確來說,你見過我的某個分丵身。”菲利浦回答道。

貝得曼看着光幕上流徜的綠色數據,興奮的搓着手,眼眶通紅,急步原地踱着步,根本沒有在乎菲利浦的回答,喃喃自語說道:“我就說你不會死,你不會死!像你這樣偉大的先進生命,怎麼可能死呢?”

在憲章局地底,貝得曼眼睜睜看着李在道使用權限衝突,逼迫憲章電腦掙扎痛苦最後直至停機重啟,眼睜睜看着憲章電腦變得冰冷無趣。

對他來說,那是人生最痛苦的時間點,在那一刻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慘痛感受甚至比瘋人院那位虎背熊腰男護士帶來的感受更加沉重。

所以他這時候很興奮,甚至試圖張開雙臂,去擁抱面前的數據光幕,身體有些狼狽地穿過光幕,險些摔倒在儀錶台上。

菲利浦幽淡的聲音在船艙內響起,嘆息說道:“許樂這傢伙到底有沒有給你做過身體檢查,你別真瘋了。”

貝得曼激動地解開襯衣領扣,揉着潦亂的頭髮,衝到光幕之前,高舉雙臂詢問道:“偉大的指引者,不知道有什麼事情你需要我去做?”

菲利浦沉默片刻,不可思議問道:“你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難道你不用再繼續震驚一下?”

“不用。”貝得曼沙啞笑着,表情扭曲癲狂無比,“我知道,接下來要配合您做的事情,肯定更令人震驚。”

菲利浦沉默片刻,確認這個傢伙確實就是個瘋子,於是懶得繼續上演任何電影橋段,直接解釋道:“我現在沒有辦法進入憲章局地底核心區域,當然,你這個瘦弱身軀更沒有辦法進去。”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憲章局那坨廢鐵,在這三年里構建了很繁密的防禦網,而所有外輸數據都經過了特別編碼,我能夠椒取這些編碼,卻無法識別和破譯。”

“貝得曼你有一種獨一無二的能力,我不清楚你的這種能力是怎麼得來的,大概是某種直觀與理智的雙向互譯,所以我椒取的這些機械語言,你應該能看懂。”

“我現在需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替我翻譯那坨廢鐵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能椒取編碼,為什麼不能複製仿造,然後滲透那些防禦網絡?”貝得曼死死盯着面前的光幕,皺眉沙聲問道:“機械二次編譯,但我確定憲章電腦核心信息交換肯定是直觀模式,只要你進去就能看明白。”

“說過進不去!我要告訴那坨廢鐵壞炸蛋的事情,結果它狗丵日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給任何帶着我美妙體息的數據迴流都有自動過濾加碼!”

菲利浦憤怒的吼叫道,那根隱藏很長時間的纖細機械臂也跑了出來,不停地搖晃着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