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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同一時間,冰藍帝國之北,大陸“近北之極”的地方。,

大地上無窮烈焰湧出,一片冰海中好多地方變成了火海,而天空之上,正常來說應是極其潔凈無比的高空,此時,早已經變成一片暗黑。——來自地下源源不絕向著天上的噴洒,在這裡已經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了。

浮在海中,一座堪稱巨大的冰山之上,一堆人聚集於此,有的望着深海地下,有的仰望天空。

十幾人,有老者,也有看起來僅中年形貌的,還有兩位女子。

場中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風兄,從去年到現在,大陸上,這樣的災變一共有幾起了?”其中一位女子說道。

“神兄,不如你來說說?”那被稱為風兄的四十左右男子說道。

“嗯!”那神兄同樣是看起來四十左右的男子,神態嚴肅,此時點了點頭,道:“地動及火山之事,向來有之,這個情況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但以往的情況是,遍及整個大陸,一年中亦不過七八起,而且其中的一多半,基本上都發生在莽荒之域。是以就算對於我等來說,此等之事亦不算常見。”

“但自去年開始,情況大家都知道了。”

“可能諸位有的還不是很清楚,在這裡,我要說的是,最近這十六個月的時間裡,整個大陸的地動,發生了一百二十七起,而火山噴發,有四十六起。”

“而且。從情況來看,隨着時間的推移。事變有點越來越頻繁。”

在場有人確實不怎麼清楚這情況,而此時。聽這位神兄一說,許多人神色都變得凜然,甚至有人都有點倒抽冷氣的樣子。這絕非定力不夠,而是情況確實很不正常。——比以往,加劇了十數倍的火山地動?

秋風未動蟬先覺,這是某人前世的一句話。

而這裡,這是一群比蟬什麼的不知要敏感了多少級別的存在,更何況,現在的局面不是“秋風未動”。而是秋風已動。

是以,對於在場所有人來說,都有一種大變將起的感覺。而如果再聯繫起之前的一些事情……

“不久前,我從南邊那裡得到了一段消息,也可以說,是一個故事。”那風兄沉吟着,開始緩緩講述起來。

故事並不長,也並不複雜,就是大地之上。洪水肆虐,人不能安,獸不能寧,草木不能生長。然後有人“治水”的事情。而故事中的兩個要點,一是“有大能自天外傳音下界”,二是末尾的幾句話。“大水非為滅世來,天地翻覆造宏才。十萬年間一迴轉。誰人得之大道開。”

那風兄說完之後,現場一片靜寂。長達好久。

好久之後,才有一人輕輕言道:“這故事,出自方天小友之口?”

“除了他,還能是何等之人?”那風兄搖了搖頭,“我現在想的是,我們現在,是不是就遇到了那‘十萬年間一迴轉’之時?”

“大地之上,洪水肆虐。”一人說道。

“人不能安,獸不能寧,草木不能生長。”又一人說道。

然後有一人作補充:“地動及之火山之事,我們之前還不能確定。而現在,聽了風兄的消息之後,我想,不管是洪水肆虐,還是人獸不寧,我們很可能,很快就要見證了。”

這人說後,在場所有人都同時把視線向更北的高空投去。

相對這裡的暗黑天際,那裡是一個晴空,只是,那“晴空”之中,風雲激蕩,一陣又一陣轟隆隆的雷聲悶響,這些天來一刻都沒有停過,而那風雷之所以起,對於在場諸人來說原因並不難察知。——天變來自地變。

遠處天上的風雷,實來自近處腳下的火焰。

“西大陸中,一個小國。同樣的火山,同樣的風雷,然後是暴雨。而那暴雨,持續了整整四十七日。地變加上天變,整個地面為之沉降,此時,那裡已經完全是一片澤國。”那神兄於此時漠然說道。

“風兄,方天,現在在哪裡?”之前的那女子問道。

“遊歷中,大體仍在卡拉多山脈範圍,具體無法確定。”那風兄說道,“從炎黃城離開後,他去了幾個地方。最近一次能確定的地點,是黑海。”

“那個禁忌之地?”場中好幾人目光一縮。

“是的。”那風兄道。

……

被討論着的某人,此時卻正在聽着千百萬人的“心聲”。

方天還是第一次這麼持續長久地感應着大範圍的區域,本為監察地下災變,好隨時插手,比如某些地方撤退不及時,臨時強制控制一下那裡的火山爆發等,事實上,這幾天中,他已經插手不下五次了。

但與此同時,千萬里之域,各種大大小小的遷徙浪潮中,人的種種行為與情緒,亦都映入方天的感應之中。

以一種超然的視角,同時看着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人的活動,以及被動感受着種種喜怒哀樂,而且是大災變之下被放大了很多倍的喜怒哀樂,是一種什麼樣的體會?

那真的很難用言語來說明。

當地面岩漿肆虐,天空一片暗黑,許多灰色的大大小小的塵粒像是雨一樣地從天下不絕落下,許多的,哪怕是普通人,也都明白了家園的徹底被毀。

於是,哀慟與無助,以及迷茫與絕望,開始由微而漸地整體瀰漫在這片大地上。

丈夫寬慰着妻子,父母安慰著兒女,哥哥姐姐扶持着弟弟妹妹,以至於許多以往完全不相識的兩人、兩隊之間,在這種災變之下,人心莫名地變得凝聚。

這些可以稱為是“閃光”的東西遍地皆是,不勝枚舉。

與此同時,具體到一個個小的遷徙單位中,一些人,多半是中低階的武者和魔法師,卻開始為了由誰主導自己那個小單位的遷徙,而明爭暗鬥起來。

或許是畏於之前的戒嚴之令,幾乎沒有人敢於明目張胆的械鬥,但是,那種種爭鬥的情緒,卻如激蕩的暗流,在這千萬里之域的許多角落,一點點地醞釀滋生着。

方天不知道,如果沒有他之前的那番警告,截至此時此刻,已不知有多少黑暗血腥之事發生。

這是一場由千萬人參與的關於光明與黑暗的匯演,而方天,是惟一的觀眾。

且一觀看,就是數天又數天。在這個觀看的過程中,千千萬萬人堆積起來的那種龐大無比且越來越龐大的負面與正面的情緒,如此時大地上的烈焰一般,在方天的意識中噴涌。

於是,方天漸漸地有些自問。

“我應該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

然而,自問之下,卻得不到答案。方天發現,其實,居然沒有什麼是他可以做的,他惟一能做的,差不多也就是單純的觀看而已。

於是,在十數天之後,遙遙感應到一位聖域者的氣息向著大草原這邊而來的時候,方天撤去了感應。

撤退的人,已經撤退得差不多了。

既然正主已經登場,那也到了他離場的時候了。

此時此際,並不是合適的見面時間,對方且不說,而他自己,方天感覺,情緒有點激蕩。關於這一場災變,方天感覺,有些東西,他需要在心裡好好思考一番。未完待續。。I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