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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在高速旋轉中不斷沉浮,我緊閉雙眼和兩個“難友”相互撕扯在一起,在大難臨頭時即便是一根稻草也會緊緊抓住,這是人的本能與勇氣無關。

令人疑惑的是我原本小時有暈車的毛病,現在雖然好些可也不太適應cs和極品飛車之類的遊戲,可不知為什麼,我此刻在這部洗衣機的“滾筒”里竟然神思如水,這實在不能不說是個奇蹟!

我悄悄的把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四周依然是漩渦般翻卷的雲團和道道電光,高猛和文裘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地抓緊我,唯恐自己被甩出去飄向不知道何方。其實不用看,我恐怕也是這樣一副樣子。

“咣噹!”就在我心如死灰準備接受命運安排的時候,隨着一聲巨響感覺身子猛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停了下來。原本緊緊包裹着我們的颶風、雲霧、閃電一下子盡數消失,我們之所以停下是源於重力、慣性、阻力的多重作用。

“我的媽呀......”哼哼唧唧中我一腳一個把高猛和文裘從身上踹了起來,摸索中好不容易找到一面牆壁,這才在顫顫巍巍中緩緩站了起來,只感覺兩條腿軟得像麵條一樣。側頭一看兩個同伴也在試圖恢復站立,只是動作方式具有明顯的太極拳痕迹。

“這......這tmd是到哪啦?”高猛瞪着還在不斷冒出小星星的眼睛叫喚到,話音裡帶着死裡逃生後的興奮。

“飛了這麼遠應該是到山頂了,也許這裡是岱廟?”文裘試着拍了拍,高達兩丈的大門發出“啪、啪”堅實的聲音。

“那就見了鬼了!”對於他的這種孤陋寡聞我實在是不值一駁,只是指了指門上縱橫木格和門楣上線條簡約但明顯的雕刻。雖然因為巨大及離得太近我們無法看清這棟建築物的全貌,但如果把它看作是中式風格就是無法掩飾的愚蠢了。

“按理說泰山上不該有......”剛疑惑地說了半句話,高猛突然像是獲得了靈感。“莫不是泰山上的遊覽管理處?!”

“哦!”我和文裘同時一愣,然後就是深以為然地連連點頭。

“正好要跟這些人理論理論,今天刮龍捲風居然也不事先通知一下!”文裘一聽這話,原本委頓的精神立碼振奮了起來。“......雖然我們三個現在是全須全尾,但還是應該算得上是重大人員事故。作為一個服務行業居然發生這種事情,說輕了是玩忽職守,如果說重了那就是枉顧人命!今天他們要是拿出‘誠意’來私了還則罷了,要不然,哼、哼,我非到消費者協會告死這幫丫的不可!”隨着連聲冷笑,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大堆“¥”符號。

“先找到人再說吧!”我想搞清楚目下的處境才是當務之急,其他一切都是後話了。

叫了幾聲並沒有人來應,想着可能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在“摸魚”中,我們三個也就不客氣了。三個人合力一頂,巨大的木門緩緩向里開啟了一條縫。雖然相當的沉重,但看得出來保養得不錯,而且門軸一定上了不少的油!從門縫裡閃身蹭了進去,可眼前的景象卻是大出我們意料之外。

裡面一進門是一間大廳,非常之大,可能也就僅比人民大會堂報告廳略小一點。在這間大廳里鱗次櫛比地陳列着大大小小上千件各種設備,陶瓷、玻璃、金、銀、銅、鐵、錫、......各種質地應有盡有,可謂極盡稀奇古怪之能事。要說混亂可又暗含秩序,所有儀器之間都留出了大致相當的通道,只是蜿蜒曲折有如一座迷宮。這偌大的房間竟見不到一扇窗子或單間門,可能是都集中在另一側了。

“這......只怕不是管理處吧?”文裘問出了一個極為“高深”的問題,答案現在大概連傻瓜都能猜出了。

“這應該是某個研究所!”高猛忽然以拳擊掌說到。“雖然‘三線工程’的時代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可還是有許多當時的科研院所在深山老林里。一般來講這種地方都不太出名,除了一座紫金山天文台還真沒聽說過幾個,我想泰山裡未必就沒有!”

“不會是什麼‘保密單位’吧?”文裘退了兩步,有些擔心地問到。

“應該不至於!”我回憶了一下剛才進來前看到的情況說道:“保密單位一般都是戒備森嚴的,可這裡不僅沒有衛兵,就連院牆也沒有看到。應該只是個一般性單位,問題不會太嚴重!”

“這就好,至少可以問問路!”雖然因不能獲得賠償而有些惋惜,但到底是擺脫了被隔離審查的命運,他稍稍鬆了一口氣。“有人嗎?”他提高聲音試着向裡面喊了一聲,天穹似的屋頂盪起了一陣微微的迴音。

“歡迎!可算把你們等來了......”沒想到我們的呼喚立刻就有了回應,隨之從裡面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跑步聲。稍頃在一條“甬道”的盡頭轉出了一個人,鷹鼻凹目兩隻藍眼睛爍爍放光。“不錯......雖說年輕了點,但可塑性會更強......真的很不錯......”一出現他就開始圍着我們三個人轉圈,一邊打量還一邊叨念着什麼,好像是在看什麼珍稀的實驗品。

“您......確定是在等我們?”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沒想到這裡的檔次還挺高,居然有這麼大年紀的外籍專家。

“當然是!只要你們是被它引領來的,就不會有錯!”說著“外國老頭”指了指我手中依舊緊攥着的那塊神秘護身符,神色非常珍惜,但卻沒有絲毫伸手接過去的意思。

“是它?!”我驚愕地平伸出手,把那塊“罪魁禍首”展現在眾人面前。“我想您一定是搞錯了,我們只不過是三個因龍捲風而迷路的遊人,所以一定和你要等的那些人有着極大的出入。您可以在一個人的時候再想想,現在還是請先告訴我們下山的路吧!”

“龍捲風?嗯......理性而又符合邏輯的推斷,不愧是那個世界來的......”老頭在嘴裡叨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可我們卻感覺有點精神病前兆的意思。

“您真的不認識下山,或者到玉皇頂的路嗎?”我們對這個神神叨叨的老頭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但高猛還是最後問了一句,就算是沒有答案我們也得儘快離開了。

“應該說知道,但我沒把握送你們回去!”外國老頭非常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然後雙手一攤,不過我怎麼都覺得這個表情非常之陰險、滑頭。“要知道三維空間雖然容易定位,但一但是跨越了不同位面就成了一件極為複雜的事情。這中間夾雜着異次元空間和亞異次元空間的不規則波動流,稍微出上一點差錯就有可能萬劫不復,陷入到永恆的漂泊之中。這用你們的話叫......叫......對了,叫孤魂野鬼!失去第四維制約的永恒生命,但也是永恆的孤獨與寂寞。你們不想要這麼個結果吧?與其那樣......”

“這裡是精神病院吧?太不負責任了,怎麼也沒個人看着!”目瞪口呆地聽着老頭唾沫星子亂噴的喋喋不休,我們三個有了一種進入噩夢的感覺。

“看您老也挺忙的,我們就不多打擾了!”我一邊說一邊退,一邊向著兩個同伴使眼色。他們心領神會地假笑着點頭,後退得比我還快。

“我沒有那麼急的事,你們也完全不必着急!”老頭以極為惋惜的語調說道:“雖然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空間位面,但自己卻並不能完全控制和掌握。這好像是所有高等智慧生物的通病,發揮創造性和主觀能動性時往往不計後果,就好像你們地球人類,製造了那麼多核武器有什麼用?在還未掌握外太空移民技術的情況下,毀滅地球一百次和一次有什麼區別......”

“什麼‘你們地球人類’,難道你自己不是嗎?”文裘真是個名副其實的“混球”,這個時候還有斗咳嗽的心思。

“你了解塑像和它的雕刻者之間的關係嗎?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別......”老頭雙手抱肩一翻眼皮,用最平常的語氣說出了最匪夷所思的話語。“你們那個世界,地球上的整體自然及生命循環系統是我花費心血最多的作品,幾乎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一。你不要以為微不足道,和那個無窮無盡的空間和數不清的位面比起來,這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比例了!我之所以這麼說不是因為你們在這裡,或者是讓你們感激我。當然,如果你們一定要的話......”

“這麼說我們該叫您‘上帝’了?”不得不佩服這個“混球”的神經大條,面對個如此嚴重的精神病還能提出這種問題。

“上帝耶和華,或者真主安拉,這有誰在乎呢!”老頭帶着種超乎一切的洒脫回答到。“我一個人在這裡時用不着自己稱呼自己,而在你們之間又只能算是個背後議論的第三人稱。‘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總之我是不介意的!”

“您......倒真是看得開啊!”文裘終於換了一種笑容,只是看着臉型有些朝左下方歪斜。

“當你們陷入像我這樣無始無終的永恆時,也會變得非常‘看得開’的!”老頭的微笑之中帶上一絲寂寞。“我知道你們一時無法相信!”他突然注意到我們三個相互使的眼色。“不過你們可以自己探究一下,去找找那條路!”他說完用手指指我們身後的大門。

“中斷您這麼‘偉大’的工作實在是抱歉了!”是該早點兒離開這所瘋人院,我們一邊假笑一邊向後退去。

老頭沒有再說別的什麼只是一直微笑,好像直到我們一定還會回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