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23、誰算計了誰?

這一聲蒼老但底氣十足的聲音在大約五十米外響起，但是聽在我的耳朵里就像是一聲驚雷，原因就是我全心全意地都在周圍的這三個人身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意外。

這就好比你正在一個人正在靜靜地坐在那裡沉思，考慮着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並且已經入了神，這時候有個人躡手躡腳地來到了你的身後，然後在你的肩膀上拍了一拍。雖然可能只是一個很輕柔的動作，但也說不定會把你嚇出心臟病來。

任何人的處理事務的心理，都需要在轉換之間有一個調整的過程，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反應”。

可是似乎沒有人想到要給我的心臟一個這樣的緩衝，那個緩緩走出陰暗的身影，立刻就對那裡造成了第二次重擊。老實說如果出現的是“光明少年三人組”，或者是高猛和文裘我都不至於那麼吃驚，可偏偏出現的就是這幾天來，一直在負責領導我工作的老神官艾伯特!

此時的他依舊是那一身整潔但老舊沒有標示位階的神官長袍，臉上也依舊是那副淡定平和的慈祥神情，但是無形中一種磅礴浩瀚的氣勢卻彌散開來，令人面對其禁不住會產生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原本幽暗空寂的四周出現了許多綽綽的人影，形成了一種重兵合圍的態勢，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來說，這都像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埋伏。

“艾伯特大師，我原以為您的耐性應該更好的!”菲利普王子的神色依然不變，只是身體轉了一個方向。“您出現在這裡真是讓我吃驚，堂堂光明神殿的第四位聖者，居然也會參與到這樣有失體面的行動中來。難道說是教廷已經放棄了信守前年的準則，開始介入世俗的事物，又或者乾脆要為我的哥哥效力了?”

雖然嘴上說的吃驚，但是他的表情卻與艾伯特同樣鎮定，我真是希望自己也能有這樣的胸襟氣度。

周圍的光照效果依舊沒有什麼改善，這時我才看出跟在緩步跺出艾伯特身後的，竟然就是那駕臨船上的那兩名紅衣大主教。原本一個肅穆一個穩重的大人物，此刻卻是成百倍地放大了他們品性中的謙卑。

“居然是一位聖階啊!”我心中那種對強者應有的敬仰，已經遠遠不是像一開始那般強烈了，至少是我覺得這個大陸上聖階似乎有些人浮於世了。

我只前也只是知道光明神殿里教皇、光明執政官、騎士團長三個是聖階，這原本也是盡人皆知的秘密。不過想想卻也合情合理，這一系人馬傳承數千年，不可能沒有幾張不為人知的底牌。

“世俗的紛爭在我如浮雲，但是驅逐邪惡的使命卻並不容懈怠!”艾伯特神官臉上帶着一種悲天憫人的苦澀，一股淡淡的神光在他的身上浮現了出來。“正義與邪惡永遠無法並存，就像是光明之於黑暗。菲利普殿下，當您踏出了邁向深遠的那一步時，就已經註定了毀滅的結果!”

“沒有邪惡怎麼體現的出來正義，沒有黑暗又何來的光明?所謂黑暗不過是光明的一體兩面罷了，而邪惡只是沒有能夠找到一個冠冕堂皇接口的行為!”被幾乎是指着鼻子的斥責，菲利普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欣然地說出了一番極富哲理的語言。“可是這本就是一個問題，正義的標準究竟要由誰來制定呢?這項偉大的責任似乎是‘當之無愧’地落在了你們神殿頭上，這還真是一樁好差事!”

他的這一番言語可謂相當犀利，不少騎士和神官都顯出了明顯的怒色。

我之前彆扭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因為我知道了究竟是哪裡不對，剛才菲利普是肆意張揚浪費時間，而此刻似乎是對於明顯佔優勢敵人肆無忌憚地挑釁。這似乎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雖然奴顏婢膝也未必就會讓對手網開一面，但是畢竟保持一個和緩的矛盾衝突以待時機也是好的。

“這位菲利普王子是一個白痴嗎?”我在心裡這樣地問自己，得到的卻是一個絕對否定的答案。

所以說那麼就只有一個唯一的可能性，菲利普一夥根本就不怕所謂的埋伏，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期待。沒有人會自陷困境還會覺得高興，那麼就是至少還有一張我不知道的底牌!

對於這張底牌我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麼結果，畢竟是所掌握的信息實在是太有限了。

我所知道的東西僅有一根“永恆的詛咒”，亞神器的名聲確實足夠響亮，但那只是對別人來講。別的內情我或許不清楚，但是就連神器都有好幾件了，應應急或許可以，要想當頂樑柱使用的可是要大失所望了。

神器是因為被神祗使用過所以才被叫作神器，但同樣只有在神祗的手裡才能發出應有的作用，而在一個凡夫俗子的手裡則什麼都不是，我自己親身證明了這一點。已經成為了巫妖的霍華德尚且完了蛋，那麼眼前的這個剛剛摸到亡靈魔法門檻的傢伙，可能在這樣的困境中脫穎而出嗎?

一家看不見的天平來回劇烈地擺動着，就是不肯老老實實地安靜下來。我沒有主見的毛病又體現了出來，好在這一次並不需要我作出決定，只要老老實實作壁上觀就可以了。

“貪婪的慾望迷住了你的眼睛，在邪惡的道路上你是越走越遠了!”艾伯特神官停住了腳步，一個包圍圈已經完整形成。稍遠處還不斷有人影冒出來，階梯層次變得越來越加堅實。“為了一己之私採用亡靈魔法這種殘酷的手段，不但剝奪生者的生命還打擾了死者的安寧。凡心存正義者對這種行為都不能漠視，接受審判吧!罪人!”

隨着他的這一聲莊嚴的宣告，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陡然從他高舉的手上升起，像一隻籠屜一樣向我們四個人罩了過來。雖然怎麼看都像是一次攻擊，可蘊含在其中的力量竟然讓我生不起一絲的反抗之心。

就是這一片金光落在了我們四個人身上，然後分解成片片光束圍着我們的身體環繞，逐漸變淡最終消失不見，什麼也沒有發生，就好像根本沒有出現過一樣。

“難道這麼熱鬧就是為了放個煙花?”我困惑不解。

“看來您的神並不認為我有罪啊?艾伯特大師，是不是這樣?”菲利普面色如春風拂柳，可話中卻是犀利如刀。“果然是否有罪要由神來判斷，不是某個凡人僅憑着一己猜疑就能夠決定的。我不想說您這樣一位高尚的人存了什麼別的心思，但只怕是至少您沒有和神祗溝通好!”

這回輪到了艾伯特首先感到了尷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這時我才想起以前似乎聽說過這個魔法，好像是叫作“光明裁決”，對於不死生物有着強大的殺傷力。

看來這個老頭的判斷上是發生了失誤，認為既然之前施展過亡靈魔法，那麼必然是亡靈法師無疑。

“縱然還不能稱之為異端，但您所做的事情必是邪惡無疑!”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他的渾身上下並無任何出奇拔眾的地方。可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站在了一位聖階身邊兩個紅衣大主祭之前，居然並沒有顯出任何的局促不安。另外再多說一句，他的五官相貌長得還算是不錯。

對於這個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並不是非常熟悉但是肯定見過，我努力地想要回憶起來，這應該是相當重要的一個問題。

“哦!你果然也來了，邁克.西沃爾!”菲利普王子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抽動了一下似乎有輕蔑一閃而過。“你可真是一條忠於職守的好幫手，一點味道也這麼萬里迢迢的尋了來。不過我記得席斯特公爵最近一直是身有貴恙，你難道就不怕不能與他見到最後一面嗎?他可一直視你如己出，真出現這樣的情形你也一定會深感遺憾吧!”

靈光一閃我終於記起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某一次在鬱金香城夏日祭晚會上，服侍勞爾首相的那個年輕人，同時也是本傑明那小子的哥哥。只不過此刻他的打扮平實遠不如當初那麼張揚，所以我才沒有認出來。

記得在那一天里我還與他，就本傑明翹家這件事交談了幾句，應該說是留下了一些印象的，只是此時他的氣質與那次已經產生太大的變化。

“尊敬的殿下，總算是在這裡見到了您了!”邁克走過來對這菲利普標準地鞠了一躬，就像是貴族們在宮廷中覲見上位者，儘管他身上此時只是穿着一件小市民簡樸的便服。“這樣的飄泊實在是不適何您的身份，陛下對您現在的處境非常憂心。雖然您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能令人敬仰，但畢竟是作為弗拉爾的皇室成員，有些事情實在是不應該弄得這樣沸沸揚揚!”

“果然不愧是我英明睿智的大哥，想把我也像亨利那樣當作獵物關起來，以此來炫耀他的偉大和仁慈?”菲利普的聲音還是那般平淡，但是我卻從側面看到了他面部微微的扭曲。

“對於陛下的胸襟和氣度我無法置評，但公正的天平在每個人的心中!”保持禮儀的同時邁克的手摸在了劍柄上，把自己的身體置於到了隨時可以攻擊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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