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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博文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進金海岸大酒店的,他只記得自己那輛借來的賓利已經被警察拖去廢品回收站了,毫無疑問的,不過片刻的工夫,這位范大老闆的千萬資產就瞬間縮水了一半。

在小秘書王純雪的攙扶下,失魂落魄的范博文走進二樓大廳,好在現在距離約定的同學會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絕大多數的同學都沒有這麼早到的習慣,所以范博文先前在門口如此丟臉的那一幕,在現階段還並不會對他自以為良好的聲譽造成多大的影響。

對於李居朋,范博文當然還有印象,一個人拎着板磚就敢單挑十幾個校外混混;政教處主任不過一句話說重了,他就敢把主任的車給砸了;聽說自己班上的同學被其他班的人欺負了,他竟然不顧上課下課,就衝到那個班級,當著她們班主任的面狠揍了那個人一頓;如此事例數不勝數,是當時廬江一中不折不扣的瘋子,與同班獨領風騷一騎絕塵的夏言,正好組成廬江一中的絕代雙驕。

當然,如果這個瘋子僅僅如此倒也罷了,他還有着不下自己的學習成績,更有讓老校長一直容忍的背景身世,他從不給任何人面子,那時,幾乎全校人都繞着他走,除了夏言。

李居朋是夏言學生集團的核心成員,同時也是范博文最憎恨名單上排名第二的人物,至於第一,除了夏言無人能高居榜首。

范博文當然知道李居朋在南京軍區當兵的事情,但在范博文當時看來,李居朋也不過二十齣頭,在軍隊那種需要資歷的地方,他能有多大成就?因此范博文的原計劃是準備在李居朋到達現場以後連他一塊羞辱的,可是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李居朋還沒出現,就給了他一個天大的下馬威,最後更是把他踩到腳底,一點反擊的餘地都沒有留給他。

到南京軍區找李居朋說理?范博文只有腦袋被驢踢了才會這麼做,幫親不幫理是軍隊里的一貫傳統,更別說李居朋貌似還是一個級別不小的軍官了,別說砸了他一輛賓利雅緻了,估計就是一把火燒了他的廠房,他也只能打落門牙往肚裡咽了。

范博文如是想着,抬頭就見夏言和李居朋還有那個張耀揚坐在同一桌上談笑風生,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剛才的事情放在眼裡。

在這一刻,范博文感覺到一股深深的挫敗感,他開始有些後悔組織這次同學聚會了。

不,不對,今天的同學聚會才剛剛開始,我們的較量也才剛剛開始,我會將劣勢一點一點扳回來的,夏言,李居朋,你們等着吧!

帶着如是的想法,范博文帶着自己的小秘書王純雪走到了一邊,坐在了門口的位置上。

隨着時間的推移,開始有同學陸陸續續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范博文殷切的迎接着每一位同學的到來,想在第一時間儘可能的多爭取群眾的力量,意圖孤立夏言。

在很多同學聚會上,往往都遵循着一條權利中心法則,也就是說只要是同學聚會,所有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圍在班上目前權力最大或者最富有的同學周圍旋轉,就好像颱風的颱風眼一樣。而對於大多數的廬江一中02屆一班的同學而言,范博文無疑算是班上最閃亮的一顆明星了,更別說這位坐擁整個廬江縣最大的鉀肥生產基地,幾千萬資產的范大老闆,還親自帶着漂亮可人的小秘書到門口迎接每一位客人了,讓所有人受寵若驚。至於坐在一邊冷冷看着這一切的夏言、李居朋,還有一個不知所謂的肌肉男,大家都只能下意識的忽略了。

對於夏言和范博文的關係,但凡當年02一班的人都有很深刻的印象,所以為了爭取和傳說中的范大老闆討好關係,大家也就下意識的避開了夏言所在的方向。只不過,如果這些人知道半小時之前金海岸酒店門口所發生的那起彪悍的撞車事件,看到了范博文被人踩在腳底的可憐嘴臉,不知會作何感想。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從來就沒有假設,所以,這次同學聚會,仍然還是以范博文為中心展開。

“他奶媽的,這幫孫子眼睛都是長在屁股上的嗎?”

看着一幫褪去了稚氣,明顯帶有社會世故的同學,屁顛屁顛圍在范博文的周圍,李居朋沒好氣的叫罵道。對此,肌肉男張耀揚也是十分不恥,不過夏言卻一臉的不以為然:“這樣挺好,清靜。”

“我的老大,范博文這孫子擺明就是今晚想給你難堪呀,你就這樣無動於衷?”李居朋說。

夏言看了李居朋兩眼:“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大呀。”李居朋回答。

“那就是了,老大幾時吃過虧,幾時讓兄弟吃過虧?”夏言說著,不屑的看了看那邊仍在范博文身邊獻殷勤的同學,“就那幫牆頭草,分分鐘就可以把他們爭取過來,先讓范博文那小子得意一會,我們就當看看人生百態,增加增加社會閱歷了。”

“哈哈!老大就是老大,果然還是和當年一樣婬盪!”李居朋笑道。

夏言摸着自己唏噓的鬍渣笑而不語,突然,夏言猛的一拍桌子,同時大聲道:“挺胸收腹頭抬高!”

李居朋瞬間按照夏言的指令再次擺出那個彆扭的姿勢,夏言和李居朋相視一笑,這個時候,張耀揚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這個‘挺胸收腹頭抬高’是什麼意思?”

李居朋聞言轉頭,見張耀揚也擺出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姿勢,頓時沒好氣的一巴掌拍了下去,笑罵道:“那是老大給我的專有姿勢,你小子擺什麼擺?”

看着李居朋和張耀揚在自己面前的打鬧,夏言會心一笑,也許世事改變,人會隨着年歲的增長而變得城府世故,但是兄弟仍然是當年的那個兄弟,永遠不會改變。

“老爺。”

和珅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出現,夏言挑了挑眉:“什麼事?”

“老爺,據奴才分析,您的這個朋友李居朋,他......”

和珅的話還沒有說完,夏言便打斷道:“他你就用不着分析了。”

“為什麼?難道老爺您就不想聽聽奴才對他的看法嗎?”和珅問。

“不用,我對他的了解,比你深,”夏言如是說著,最後補充了一句,“因為,我們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