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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縣委書記錢萬載最後一聲的吶喊,現場頓時沸騰了起來,不過現場的同志們究竟是在歡呼錢書記冗長的廢話終於講完了,還是別的什麼用意,也就不得而知了。

隨後,錢萬載大步走下主席台,然後裝模作樣的走到廬江的美女縣長李芳卿的面前,親切攀談了起來,不過其中大部分都是諸如“要好好體察民情民生”、“關心老英雄的生活疾苦”和“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之類的場面話。當然,錢萬載最重要的目的自然不會是和美女廢話春秋,而是錢萬載想利用各路媒體都在的時候,向外界傳達一個“廬江縣縣委內沒有外界傳聞的內鬥,是一個團結緊密集體”的信號。

錢萬載不愧是在宦海沉浮了一輩子的老人,終歸是有些能耐的。而美女縣長李芳卿雖然沒有錢萬載那樣的政治手腕,但她的政治敏感度卻並不輸於這個老狐狸,在媒體的鎂光燈前,兩人就如同最親密的戰友同志一般。誰能想到就在前不久,兩人還因為某個項目的啟動,而在縣委內進行了一次慘烈的搏殺呢?

不得不說,官場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有趣,明明雙方都恨不得拔出刀子在對方身上開幾個前後通透的窟窿,但表面上的親熱程度,卻仍然讓身為同胞親兄妹的人都覺得汗顏。

一陣寒暄過後,身為廬江縣一把手的錢萬載率先走出縣委,而跟在錢萬載身後,同他一起奔赴縣南老乾局和縣人民醫院的陪同團隊,有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縣委副書記曹廣州、宣傳部長王國珍和副縣長張貴生,還有和他關係一般的紀委書記鄭峰慶和組織部長鬍正運,以及市委特意為了平衡廬江縣縣委,避免出現錢萬載一家獨大局面而提拔的與錢萬載不對路的縣委副書記田冠軍。

至於奔赴縣北看望分散在各處老英雄的隊伍則由美女縣長李芳卿帶隊,同時跟在她身後的隨行人員有同樣屬於反書記派的副縣長劉金名,和沒有被打上明顯政治標籤的政法委書記鄔駿忠和人民武裝部政委、黨委書記張名勝,以及唯一一個隸屬於書記派的縣政府所在地城關鎮黨委書記翟建章,還有暫時接任縣委辦工作的縣委辦副主任伍嘯林。

十二個廬江縣縣委常委和暫時的縣委辦副主任伍嘯林就這樣被打亂在了兩個隊伍里,本來這也並沒有什麼,畢竟原來這種事情做得也並不少,可是這一次,面對跟着自己一路的紀委書記鄭峰慶和組織部長鬍正運,錢萬載總感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

十數輛掛着縣政府牌照的黑色轎車在縣委門前的大道上一字排開,其中檔次最高的是奧迪a4,緊隨其後的是榮威750,此外,還有桑塔納3000、比亞迪f3和奇瑞a5等等。車輛的品種五花八門,但是最顯著的標誌就是,這些不管國產還是進口,價格都不高,似乎是在無形中宣示政府部門的節儉。

坐在奧迪a4后座上的錢萬載突然睜開了眼睛,問前排副駕駛上的周進生道:“小周,這次南北不同的人員名單,是誰的主意?”

周進生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應該是縣委辦秘書賴偉倫和分管綜合組的金立洲吧。”

“和夏言沒關係嗎?”錢萬載問。

周進生搖頭道:“不會,夏言現在依附在伍嘯林的羽翼下掌控着整個縣委辦班子,任何文件只怕都要經過他的批閱,就算因為我和錢書記您,伍嘯林會猜忌夏言,最終導致貌合神離,但伍嘯林畢竟精力有限,現階段應該還是夏言在主導整個縣委辦的工作。”

周進生說完,回頭看了看眉頭緊鎖的錢萬載,不由詫異的問:“錢書記,出了什麼事了嗎?”

“也許,我們都太小看了夏言了,”錢萬載嘆息道。

錢書記這是怎麼了?自從上次讓自己邀約夏言出縣委辦單獨談話以後,錢書記不是沒把夏言當回事了嗎?怎麼今天又犯神經的提起來了?

周進生心裡如是想着,而錢萬載似乎看出了周進生的想法一般,緊接著說道:“小周,也不怕你笑話,今天自從出門時我就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哪裡會出事一樣。”

周進生笑了笑,然後說道:“錢書記您是操勞過度,偶爾有些奇怪的想法也很正常。”

說到這裡,周進生想了想,接着試探性提議道:“那要不然錢書記,我們現在更換一下行進路線?”

“玩笑!”錢萬載笑罵道,“這行進路線是幾天前就確定下來的,也是經過我們縣委集體投票通過的,縣公安局的同志們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沿途布置警戒,如此浩大的工作量,我們怎麼能憑着一時的喜好說換就換呢?這豈不是將所有同志們的汗水都當成了兒戲嗎?”

說完,錢萬載想了想,接著說道:“除此之外,那些媒體和記者朋友們也都事先得知了我們此次探訪所要到達的目的地,如果我們中途撤換,你們讓他們會如何猜想?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在縣南那邊,除了老乾局和縣人民醫院,你再找一個老幹部的集中地點給我看看。”

“那不是錢書記您說自己總心神不寧的嘛!”周進生有些委屈的說道。

看到周進生的模樣,錢萬載頓時哈哈大笑道:“你呀你,說你幾句你還了不得了。”

眼見錢萬載的心情不在陰雲密布,周進生才長出了一口氣,否則如果一路上這位書記全是板着個臉,一直到探望老幹部的話,只怕他這個專職秘書就要被腹誹死了。

而就在周進生如是的想法中,錢萬載突然出聲問道:“小周,我們這一次的探望行動,在老乾局還有醫院擔當帶路指引和替媒體記者朋友們講解的引導員是誰?”

周進生回答:“是老乾局的劉娟同志,我們以前的多次探望工作也都是她擔當的引導員,在這方面有着很豐富的經驗,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不,”錢萬載斬釘截鐵的說,“換一位我們的同志,我不想給夏言和伍嘯林他們任何可趁的機會。”

“好的,錢書記,我明白了。”

周進生如是回答說,然後拿起手機就開始聯絡起了前方的老乾局,而這時,錢萬載才心滿意足的靠在座位上小憩了起來。可是錢萬載並不知道,夏言的計劃,可不是他這樣三兩下就可以避免和破解的,讓他更加想不到的是,他這樣的安排,居然還是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