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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到來,陸凝沒有聽到雨聲,而是被一聲驚叫聲驚醒。

她睜開眼睛之後,仔細思考了一下昨晚的事情,便翻身下床,穿上外套,從自己的行李箱裡面取出了一套驗屍工具,今天已經可以派得上用場了。

整理好了這些東西之後,陸凝便走出門去,她走上樓,很快就看到了聲音傳來的位置,迷迭香正站在門外,已經恢復了冷靜。而門裡面正隱約散發出一股血的味道。

“怎麼了?”

“施里特先生……”

迷迭香輕輕搖了搖頭,為陸凝讓出了位置。昨天的家宴上她也在,自然知道現在這種事情應該由醫生來接管了。

陸凝走進了室內,馬上看到了躺倒在床上的施里特的遺體。

他的身上還蓋着被子,以仰躺的姿態躺在床上,眉心有一個血洞,宛如被子彈射擊了一般,但即便是子彈也肯定不是高威力槍械發射的,不然腦袋大概都得炸開。

也正因為如此,施里特死亡時候的表情很清晰地留了下來,他雙目遠征,臉色猙獰,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一般。但與此相對的,施里特的身體並沒有絲毫移動,陸凝戴上手套之後快速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沒有被約束過的痕迹,如果還原施里特的死亡,大概就是——半夜熟睡中忽然驚醒,然後看到了眼前有個恐怖的東西,緊接着頭部被貫穿而死。

想想還是有點驚悚的,不知道是哪位遊客下的手。

“頭部貫穿,是瞬間致命的,死亡時間……昨晚十一點到三點之間,不能很確定,房間裡面比較潮濕。”陸凝開口說道。

而隨着她的檢查,有更多的人也開始聚集到房間門口,只是都被迷迭香攔住了。在雷尼克斯的命令下,只有陸凝和渡邊淵子是擁有現場檢查權力的,別的人在檢查完之前都不可以靠近。

“這可真是難以判斷。”

施里特的房間東西雖然多但並不亂,已經完成的畫作被整齊地排列在牆邊,架子上是一幅已經半完成上色工作的人物像,可以明顯看得出來是心宮淺夏在陽台上拉小提琴的畫像。地面上的顏料被整齊地擺放在顏料盒當中,已經準備好的調色板里的顏料還沒有完全乾透,不知道是房間內比較濕潤還是昨晚施里特畫到了很晚的緣故。

“渡邊呢?她還沒有過來?”陸凝檢查得差不多了之後,便隨口問了一句。

“那個……渡邊女士去檢查另外一邊的現場了。”剛剛來到門口的月桂葉回答道。

“另外一邊?”陸凝皺了下眉。

“是的,我們今天早晨到達傭人室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有人在,不過工作比較着急就過來給各位需要送餐的客人送早餐了。就在剛才,薰衣草在洗衣房發現昨晚值班的歐白止和鳶尾一同死在了那裡,他出來的時候碰到了我,我們先找的陸凝醫生,沒有找到之後便找渡邊女士去檢查那邊的情況了。”

“三個人,還有沒有別的情況?一併報告一下,另外,通知埃舍爾管家和雷尼克斯先生了沒有?”

“我們沒有找到埃舍爾管家,茉莉直接向老爺報告了。”月桂葉說。

“主館內沒有別人死亡了?”

“埃舍爾應該已經死了。”

一個嚴肅的聲音出現在門外,眾人不約而同地讓開了一條路,發現是古斯塔夫站在門外,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森然地俯視着每個人:“他從來都會在七點鐘準時出現在雷尼克斯的房門外,哪怕身體不好,也會提前安排好人替他進行彙報,幾十年來一直如此。而今天他沒有這麼做,那他就應該已經死了,只是我們還沒找到屍體而已。”

“古、古斯塔夫先生,就算出了什麼意外,在沒有真的發生什麼的時候,我們也不應該把事情想得那麼絕對吧?”月桂葉有點驚慌地說。

“冷靜,沒什麼大不了的,你們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了。現在最關鍵的就是保護現場,檢驗,以及看一下那邊雷尼克斯的幾個孩子有沒有死掉。”

正好在這個時候,樓下傳來了一個高昂的聲音:“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亂?”

“啊,看起來至少迪米特里是安全了。”古斯塔夫說。

天亮之後,住在各個別館的人也開始往主館這邊來了,第一天過去,顯然每個人都想要知道局面究竟有沒有什麼變化。

另外一邊的渡邊淵子也已經完成了檢查,她的工作更加簡單一些,畢竟現場乾淨得彷彿是專業殺手來過一般,除了致命傷口以外沒有任何別的痕迹留下。

“兩刀割喉。”

渡邊淵子給重新聚集在大廳的人們做了大概的講解。

“非常乾脆利落,如果只有一具屍體,那麼我基本抓不到什麼信息,畢竟在座的任何人都可以通過突然襲擊做到這一點。不過死了兩個人,很難想象在第一個人被割喉殺死的情況下,第二個人會毫無反抗,至少現場看不到任何反擊的痕迹,這是疑點之一。疑點之二是現場留下的血跡非常少,我的專業知識並不包含太多驗屍類的知識,但這個出血量相對於割喉的死法來說確實太少了。”

為了防止現場破壞,每個發現屍體的地方都被封鎖了起來,幸虧洗衣房不只有一個,否則就只能去別館了。

接着,陸凝便開口問迪米特里:“迪米特里先生似乎沒有遇到什麼情況?”

“除了沒有睡得很好。”迪米特里擺了擺手,“大概兇手也察覺到我比較難纏,沒有向我下手。”

“誰下手了?”

來恩伍德走進大廳的時候便冷澹地開口問道。

“還沒有這麼快找出兇手,二位安然無恙嗎?真是太好了。”陸凝用平澹的語氣說。

“我和米莉亞昨晚睡得很踏實。”來恩伍德微微點了點頭,“誰死了?”

還沒等陸凝回答,樓梯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眾人立即抬頭看向了上方。

雷尼克斯正雙手搭在二樓的欄杆上,俯視下方。

“八個人。”

不知為何,雷尼克斯的語氣隱約有一股期盼感。

“父親,您是說……”

“不是我,馬凱洛夫!”

隨着雷尼克斯提高聲音,一個有些畏縮的身影從走廊裡面走了出來。

“我……我按照雷尼克斯老爺的吩咐,一直在對漂浮在這座島上的靈進行觀測。我、我是個通靈師,你們大概不知道?我能夠察覺到一些生與死的變化,那浮游的靈一直纏繞在這裡每個人身上,只有死,只有死亡……”

“不要胡言亂語,馬凱洛夫。”雷尼克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對自己太不自信了,你應該更加專註於自己的能力。八個新生的靈,八個人的死亡,我可憐的老朋友,兩名正直勤懇的青年男女,一位擁有豐富想象力的藝術家,還有……我的四名家人。”

“四名?”迪米特里立刻喊了一聲,“父親!誰?到底是哪個……”

這時,門廳再次被人打開了,辛西亞走進了屋子,將手裡的雨傘放在了旁邊的傘架上,臉色沉重。德洛麗絲跟在她的後面,身上披着一件雨衣,神情顯得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