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姑娘,姑娘醒醒。”

四郎的聲音,羅氏女努力的睜開眼睛,真的是四郎,可是四郎為何這般年輕?她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這是真的嗎?還是她終於回歸冥界,終於與四郎相會。

“姑娘,你為何暈倒在此,敢問家在何處,小可送姑娘回去?”四郎避開了她的手,卻還是有禮的問道。

羅氏女看着自己的手,他避開了,他原來已經不認識自己了。萬般灰心之下,她再次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床上,透過昏黃的燭光,她竟然看到了秋月。

這不可能啊,秋月嫁人後就不再伺候自己,後來出征大遼時,秋月主動請櫻,站在自己身邊,後為救自己而亡。那時她抱着秋月的屍身痛哭不已,留下的才是最痛的吧。

“姑娘,你醒了,大夫剛來過,說你是中了毒,好在並不深,已經為你施過針,讓你醒了,就把這碗甘草湯喝了。”秋月正好回頭,看到羅氏女睜開眼睛,忙過來,一邊扶起她,一邊拿起邊上溫着的葯,小口的喂她喝下去。

甘草微甜,並不難喝。羅氏女本就是大夫,她輕嘗了一下,熬得時間不夠,不過解毒是夠了。她接過碗,自己默默的一口喝下。

她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在冥界了,因為這裡她熟,這是天波府楊家的客房,以前她也是這家的四奶奶,有時也要在這兒招呼客人的,這兒的擺設她實在太熟了。

“姑娘再睡會吧,過會再吃飯。”秋月邊扶她躺下,邊說道。

“謝謝!”羅氏女謝了一聲,靜靜的閉了眼。也許不結緣是最好的,如果秋月不是為了自己,怎麼會拋下孩子去戰場,現在她想為秋月做的,就是不跟她結緣。

她想起來了,她回到了第一次與四郎的見面時。不過上次,她沒暈第二次,四郎救醒她,她便自己給自己解了毒,四郎送她回了家,一路上,他們聊了很久,四郎是開朗熱情的大男孩。一見鍾情的故事就那麼發生了。

楊家很好,他們沒有門弟觀念,很快派人來提親,他們成親了,她很幸福的過了幾天,她甚至來不及感受幸福,就失去了。

以後的十八年,她一直就在細細的回憶着和四郎的每一刻,似乎想把每一分每一秒都刻在心裡。只是越到後來,記憶就像手中沙一般,越想留住,卻走得越快。她都快覺得那一切就是一個夢了。

“那位姑娘醒了嗎?”門外傳來四郎的聲音,似乎怕吵了她,還刻意的壓低了聲音。只不過他是武將,他再小的聲也是能吵死人。

“醒了,不過精神不好,葯也喝了。奴婢請她再睡一會,正準備去廚房拿飯菜。”

“哦,那去吧!我讓人煮了粥,你記得拿那個。”

“是!”

門被推開了一點,她閉上了眼,此時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四郎了。

第二天一早,羅氏女醒來,她知道自己已經全好了,本來那毒就是她自己吃的,她是大夫,醫書上的對那毒物的描述都是似視而非。於是她為了找到藥性,只是取了不致命的藥量,學神農嘗百草。若不是昨日她心情太激蕩,她根本就不會再次暈倒。

起床後,吃了早飯,她跟着秋月一起來到大堂,男人們上朝的上朝,去軍營的去軍營,家裡只有太君與幾位嫂子。曾經她也是這樣開始漫長的一天。給太君請了安,然後躲回自己的小藥房里,然後無休止的研究着醫書上的不足,她十八年的歲月,除了陪太君上戰場,其它時候大半都葬在這兒了。

“姑娘好些了嗎?”佘太君知道昨天四兒子救回了一個中毒的姑娘,從身上背着的藥箱和葯簍,可以看得出她本身是大夫。救一個中了毒的女大夫,她晚上還跟老令公說,只怕四郎的春天的要到了。

“謝夫人,小女子已經全好了,正想來跟夫人告辭。”羅氏女低下頭,規矩的給太君行了禮,清晰的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要不要再休息幾天,大夫說你是中毒,卻不知道是什麼毒,只能用金針封穴,再用甘草湯解毒,有沒用他也說不好。所以你還是......”太君想着昨天四郎竄上跳下的樣子,就好笑,本想認真看看這個女孩長什麼樣,可是這位根本連頭都不抬,還馬上說要走,這讓太君覺得不會是兒子一頭熱吧?

“謝夫人關心,小女子也是大夫,毒已經全解了,並未傷及小女子的身體。”羅氏女不敢看太君,她怕自己會哭出來。

府里十八年,太君視她為女,百般呵護,他們早就培養出了比親生母女還深厚的感情。想到後來太君抱着自己痛哭的樣子,她覺得心都碎了。

可是想想,太君沒有她,只怕活不了那麼久。可是腦中去不停想到那個聲音,“如果說太君沒活那麼久,也許她沒那麼痛苦。”如果太君沒那麼長壽,也就不用等十八年後,狠心的拒絕失而復得的兒子,並且再一次面對他的死亡。”

“姑娘執意要走,那麼老身也就不留你了,我派人送姑娘回去。”佘太君看出下面這個女孩子真的不想留下,她也不想強人所難。

“不用了。謝謝夫人,這是小女子平日練制的一些丸藥,夫人留着應急吧。”羅氏女從藥箱里拿出幾瓶丸藥,這都是她平時常用的葯,應該比外面的要好用些。

佘太君接過丸藥,上面有寫藥名與用法,看那娟秀的字跡,看得出,面前的女孩還真是細心體貼,只是膽子太小了。這麼半天了,竟然連頭都沒抬過。

走出了天波府,羅氏女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她抬眼街上,她回來了,重回了大宋,不再是那漂浮的一縷遊魂。那麼她該怎麼辦?

慢慢的回到家,關上門把自己縮在牆角,茫然的注視着不知何方,腦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