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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冷玉還沉浸在自己的長嗟短嘆。唏噓不已中。有些渾然的隨着展風頌回了寢宮,卻是被那壯觀的場面嚇了一跳。

進殿的地方,不知何時擺了一張大桌,桌上左右前後,高高堆起了一疊疊的摺子,竟將那桌子放的,只剩了一個人剛好手肘kao着的大小。

薛冷玉一腔悲天憫人的情緒,剎時間都被那一桌子的東西給佔了去。一臉驚異的走了過去,隨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打開來便看。

見薛冷玉進了大殿便直奔奏摺,拿了在手打開便皺着眉看了下去,滿殿的宮女侍衛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嚴禁後宮參政,怕是紅顏禍水,亂了朝綱。

就算是他們知道薛冷玉如今定是展風頌極寵愛的女子,可這奏摺是國家大事,又豈是女子可以參與的。後宮之中,便是皇后至尊,參了政事,那也是大罪。是可以直接罷黜的。

薛冷玉不是生在這個朝代。沒有那麼多警覺,只是看了那堆積如山的摺子心裡好奇,便上去拿了一本展開來看。這不看還好,看了之下,眉頭糾結的恨不得打成麻花。

不認識的字,也就罷了。可是有些,即使都是認識的字,連在一起,卻硬是不知道說的是什麼意思。

好歹以前也是堂堂一個大學生,如今到了這時空,本以為自己多了幾千年的知識應該無所不能更有優越感才是,可是如今看個奏摺也看的不明不白......

奏摺?薛冷玉被自己這念頭驚了一下,燙手似地將摺子扔回桌上,連忙的扭頭去尋展風頌。卻不妨他已站在自己極近的地方,唬了一跳,隨即乾笑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看你東西的,我什麼也沒看懂啊。”

便是薛冷玉再沒有概念,一時反應不過來。此時看了周圍侍從宮女那一副副慘白的臉,也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這奏摺可是相當於國家機要文件。莫說自己是個外人,便是這宮裡的人,除了展風頌,也沒有別人有這權利去看。

薛冷玉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字不識?還是意思不懂?”

薛冷玉苦笑:“說實話,字也不太認識,意思更是不懂。”

展風頌想了想:“無妨,你要是願意。朕可以慢慢教你。以你聰明才智,想來這些東西對你並不難。”

薛冷玉雖然有許多字不認識,可是就往常來看,連詞斷句卻是順暢不已,而且在很多時候,還能夠出口成章,出口成詩,讓人不得不另眼相看。怎麼也不像是沒有學識的女子。

薛冷玉不由的皺了眉,指着那一桌子道:“這些都是朝廷的奏摺?”

展風頌點點頭,難道這還不明顯嗎?

“那你讓我隨便看?”薛冷玉抱怨道:“要是我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怎麼辦?我可不想被殺人滅口。還是你吃准我什麼都不認識......”

展風頌的眉眼,緩緩帶了一絲笑意:“江山......朕都能拱手。還有什麼......是不能讓你看的。”

又是這個該死的話題,薛冷玉擰着眉,望了展風頌要說話,卻是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和他竟是已挨的極近,不安的略退了一步,已然抵上身後的書桌寬檐。

心中有些驚慌的再抬頭來,只見那俊臉赫然的已在面前。

展風頌微微向前傾了身子,兩手按着桌邊,將薛冷玉困在身前。環在自己臂彎之內。

“冷玉......”展風頌凝神望着面前那絕美容顏,低聲道:“朕說了,在這裡,你不需要有任何顧忌。不需要那麼小心翼翼的。”

那眼神中認真的神色,讓薛冷玉不禁的心跳停了一拍,隨即飛快的反應過來,伸手猛推向他胸前。要將他推離自己。

展風頌本不欲讓,想再逗她一逗。耳邊傳來門外細碎的腳步聲,知道是下人送了中飯過來,便順她推的力道讓開了一邊。看她飛快的跑遠了幾步,咬着唇怒氣沖沖的看他。

展風頌眸中笑意更濃,徑自走到另一張桌邊坐下,揚手招呼:“來,吃飯了。”

薛冷玉實在是想不到,那冷着臉說弒君殺兄的男人,在自己面前竟然是如此的死皮賴臉。要是展風頌對她,也如對其他人那般冷酷無情,那倒也罷了。自己也能狠下心來對他。可是如今,雖然他時時的散發著霸道,時時的帶了一絲輕浮,可那眼中始終溫和不散的情意,卻是灼的她有些心疼。

愛一個人愛的如此苦,如此儘力,展風頌雖然臉上有笑,可是心中,想來也是苦的吧。

看着展風頌笑得溫暖,薛冷玉心中更是糾結,不知道該怎麼才能不傷害的開解了這心胸。慢慢踱到桌邊,伸手接了他遞來的碗。默默吃飯。

昨天晚飯吃的早,又是迷藥剛醒怕有不適,所以只吃了些清淡的清粥小菜,早上聽了展風頌那一段經歷嚇得三魂去了兩魂,也沒有多吃的下。如今這個時候看見了一桌子的飯菜,倒是真的覺得餓了。

展風頌並不急着自己吃,倒是不停的夾了菜到她碗里。薛冷玉抬頭看了看他,也不推辭,低頭吃了起來。

薛冷玉心中暗自打算,如今這情形,放了自己,只怕是沒那麼容易。為難自己,應該也不會。既然如此,倒不如安安心心的待着。等時日久了,等他相信了自己對他確實無心,想來再勸他放手,也容易一些。

見薛冷玉吃的坦然,展風頌也含了笑意,不多時的,幾碗飯便下了肚。這段時間,除了沒好好休息,又何嘗安安穩穩的吃過一頓飯。

展風頌如今身份,畢竟是一國之君。便是自己再不注意飲食,下人也不敢怠慢。宮裡御廚,自然是百里挑一的手藝,展風頌又吩咐了按着薛冷玉的口味來做,這頓飯,倒是這些時日來,吃的最可口的一頓。

兩碗飯下肚,吃飽了,薛冷玉放下碗,舒服的輕嘆了一口氣。

“飽了?”展風頌斜睨她,自己也放下碗來。

“恩。好久沒吃的那麼舒服了。”薛冷玉接了宮女遞的濕巾,擦拭着嘴角油跡。

展風頌笑道:“朕這宮裡的御廚,做的菜,還合你口味吧。”

薛冷玉撇了撇嘴:“心情不好,吃什麼都不好。你見過有人覺得牢飯好吃的?再山珍海味,還不是如同嚼蠟?”

沒有自由,想走不能走,這不是坐牢,是什麼?

展風頌無奈:“冷玉,有皇帝陪着坐牢的,古往今來,你也是第一人。”

“那我真是榮幸之至。”薛冷玉道。不知想起了什麼,臉色一變,眉心擰起,再看了桌上那堆積的奏摺,又緩緩的舒展開來。

“展大哥......“薛冷玉難得的再這麼喊他。

“恩?”展風頌有些受寵若驚:“冷玉,什麼事?”

“那些......”薛冷玉嘴角向桌子上努了努:“那些都是你要批的奏摺?”

展風頌點頭,不解她的意思。

薛冷玉關切道:“怎麼會有那麼多事情呢?”

展風頌解釋:“如今國家方定,事情自然是多一些。比如官員任免,重大案情,有些地方旱澇災害,有些流民趁亂鬧事,等等等等,只要是下面官員上的摺子,都少不了要一一看過去。其實正常是沒有這麼多的,只是這些日子各種事情繁忙,積了幾日的,自然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