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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清晨是從中午開始。

  幾個人起床的時候已日懸中天,睡足了精神便格外的好,只是都變得不愛說話起來。人一不愛說話肯定就心思動得多,當然是各動各的心思,而且,含情脈脈時人也會安靜下來。

  吃過早飯後陳峰把竇槐拉到二層甲板上問起李補丁的事兒,竇槐卻意氣風發地很想跟陳峰聊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可陳峰現在實在沒興趣聽。

  李補丁的事兒竇槐也就知道這麼多,再問下去也還是這麼多。

  可陳峰還是不甘心,他死盯着竇槐問,“那你再最後仔細想一想,喪屍還有沒有啥特別的地方,比如生活習慣,睡不睡覺,拉不拉屎,要不拉屎它吃的東西都跑哪去了,另外有沒有比血屍更聰明的喪屍……”

  竇槐圓睜牛眼,搖頭說,“沒了沒了,真的沒了,那老妖怪說的每句話我都對你說上一百遍了,真的沒了。峰子,我給你講講昨天晚上的事吧,昨晚那叫個……”

  陳峰依舊不放棄,“昨晚的事兒回頭再說。我再問你那李補丁說沒說過喪屍之間是怎麼交流的,你再想想,它們有沒有可能象螞蟻,象蜜蜂那樣,也有自己獨特的信息傳輸方式?”

  竇槐聽到這忽“咦”了一聲,接着抓了抓頭說,“老妖怪好象還真提過,喪屍之間是通過那個……放屁?不是,不是……打嗝?不是,更不是了……對了!喘氣,喪屍是通過喘氣來傳遞信息的,而且老妖怪好象還說,喪屍那不是呼吸,具體是啥牢拾子俺也忘了,反正不是象人那樣呼吸的……峰子,昨天晚上……”

  陳峰聽到“呼吸”兩個字時意識就停頓了,他如被電擊了一般,定在那裡一動不動。

  時間在他大腦里開始快速倒退,一幕幕場景從眼前飛逝而過——起床——親熱——吞食青銅寄魂——燒死血屍——喘息!那血屍異樣的喘息!

  陳峰覺得通體冰涼,難道那血屍是想要對自己傳遞一些信息?難道它並不是準備攻擊自己,而是來告訴自己某些東西?

  那喘息,那韻律,那節奏?

  猛然這一切在陳峰大腦中形成一些詞彙——船、人、豢養……

  可這些詞彙又代表什麼意思呢?陳峰突然從二層甲板沖了下去,從散貨船跳上小舢板,解開纜繩向外面划去。竇槐在後面大聲喊道,“峰子,你幹啥去,怎麼說走就走?昨天晚上的事兒……”

  陳峰在水面上遠遠地回答道,“我去抓只喪屍,回來再聽你昨天晚上的精彩表現。”

  竇槐和兩個女子聽見這話都呆立當場,“抓喪屍?陳峰,瘋了吧!”

  良久,王詩好奇地問吳燕,“陳峰說竇老大昨天晚上的精彩表現,是啥精彩表現呀?”

  吳燕把頭一扭,略帶羞赧地說,“這個,我也不知道呀!”接着她一仰頭,衝著上面的竇槐咬牙切齒地大吼了一聲,“竇槐,你個龜兒子給老娘下來,我有話問你……”

  ……

  沒過多久,陳峰真的從海上捆了一隻初級腐屍回來,他怕嚇到兩個女人,就把腐屍拴在漁船上。那腐屍顯然被陳峰的能量震住了,雖然偶爾嘶叫幾聲,可連王詩都能聽出那是哀嚎。

  竇槐拎着個木棍幾次要把那腐屍打死,都讓陳峰攔下了。陳峰最後說服竇槐的方式很直接,如果竇槐再想動粗,他就直接去找吳燕,問問她昨天晚上到底發生啥了,並告訴她竇槐找她的目的是為了給他娘生個孫子。

  竇槐悻悻地把棍子一扔,嘴裡嘟囔着,“小人也。”

  陳峰上了渡船後王詩和吳燕都追着他問,弄這麼個怪物回來做什麼,也不怕它半夜爬上船來把幾個人吃了嗎?而且看着它那樣子,實在讓人噁心。陳峰神秘地笑着說,“這叫障眼法,當別的喪屍發現這裡有一隻同類時,就不會懷疑這船上有人類存在了,我們就更高枕無憂了。”

  兩女子用同樣懷疑的目光看着他,顯然,這解釋純粹是胡說加八道!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幾個人發現陳峰如着魔了一般,無事兒時就坐在那被捉來的喪屍對面。鼻子翹翹着,他還不時地搖搖頭,偶爾也會點下頭,大多數時陰沉着臉,可也會手舞足蹈一副欣喜若狂的時候。

  吳燕終於忍不住了,跑去對王詩說,“你家的陳峰我看八成是精神出了問題,他到底在做什麼鬼畫符呢?”

  王詩搖搖頭,一本正經地說,“他告訴我說他正在學習喪屍的語言,如果學會了,就可以更深一層了解喪屍的世界了。”

  吳燕顯然對這想法十分不屑,她大聲對王詩說,“你不會也相信這種無稽之談吧?”

  王詩使勁點點頭說,“我信呀,喪屍為什麼不能有話語權呢,而且他本來就是一隻……”

  “一隻啥?”

  “是一個隻手遮天的大丈夫……”

  “切……!”

  ……

  陳峰嘗試了一千次。

  沒放棄。

  在一千零一次時還是失敗了。

  他用各種方法反覆測試,可這隻腐屍除了恐懼和胡亂嚎叫,根本是雞對鴨講。這隻初級腐屍顯然也不理解面前這個疑似喪屍呼呼喘着粗氣在做什麼,放着船上的美味鮮肉他不去吃,卻只顧在這裡和自己囉里吧嗦的。

  陳峰反覆嗅着這隻腐屍的智慧值——9,這是個十分差勁兒的數字,也就是說它可能連只猩猩的智力都不如,而自己竟然想和這樣一隻喪屍“對話”,簡直愚蠢到極點了!

  難道只有智慧喪屍才會通過某種方式“對話”嗎?

  陳峰沮喪地想,自己總不能去捉只血屍回來吧,可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麼辦法去了解喪屍之間的“話語”方式呢?

  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好辦法,最後陳峰無奈地把那可憐的腐屍交給了竇槐去處理。竇槐可從沒有兩軍交戰,不殺俘虜的想法,他不想屍血弄髒了漁船,便把那喪屍帶上小舢板去海上處決了。

  陳峰懶得理竇槐要做什麼,暫時拋開喪屍的事,重又把心思花在修理漁船上。

  現在漁船的船艙已經修好了,這是竇槐費了好大力氣的成果,而關鍵的動力設備還一籌莫展。陳峰和竇槐找遍了港灣里的幾艘船,卻根本沒有相同的配件可更換,情況變得有點不樂觀。

  竇槐急得咬牙說,“他娘的,再沒有合適的配件咱就弄上幾隻大船槳,乾脆划過去算了。你想劉老太爺那麼個小舢板都能漂回來,咱怕啥鳥事,要再等下去,我怕船沒修好,這塊兒地說不準哪天就被軍隊夷為平地了。”

  陳峰瞪着眼睛對竇槐說,“有道理,那咱就造艘大帆船,有風有漿風力加人力,一定行的。明天咱就開始拆船,把漁船上新建的那些沒用的東西全拆了,再造個大帆,估計用不了一個月半個月的就成功了。”

  竇槐張大嘴巴問,“峰子,你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呢?”

  陳峰打了個哈欠說,“你讓我再想想,明天告訴你。”

  夜深人靜的時候,陳峰彷彿又嗅到那隻血屍的喘息,他把這喘息的節奏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終於靈光一現,他又悟到了一個翻譯過來的新詞彙——馬場!

  馬場。

  這是一個地名嗎,難道在那裡會有什麼線索不成?

  陳峰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他把王詩輕輕喚醒,低聲問她,“小妖,你聽沒聽說望海市有什麼叫馬場的地方?”

  王詩睡眼惺忪地說,“馬場,你是說東郊跑馬場嗎?你問這個地方做什麼呀?”說完翻了個身,她又睡著了。

  陳峰一個人輕聲重複着說,“東郊跑馬場,對,就是這裡,他們一定就在這裡。”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就發現陳峰不見了。

  王詩問吳燕和竇槐見沒見到他,竇槐黑臉一撥棱說,“我說,你和他睡一張床上都不知道,我們咋會知道呢?”

  吳燕剛跟着竊笑幾聲,王詩杏眼一翻回瞪了他們一眼說,“那天晚上的精彩表演是什麼意思呀?”

  竇槐吳燕臉全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