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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用了幾天時間在周圍的廢墟里搜集到一些一次性打火機,還有十幾個廢棄的啤酒瓶,他做這兩件事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要盡量避免在這個階段與血屍直接發生衝突,否則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凶多吉少。

  知己知彼不一定能贏,知己知彼還要有備而戰,這樣才能做到一擊必殺。

  收集完這些東西後陳峰開始親手製作一些煤油燃燒瓶,他在海邊試驗了幾次效果,成敗各半。接着他向竇槐請教改進方法,竇槐一聽就明白了陳峰的意思,他拿出部隊上的野戰方法,把數個一次性打火機捆在一個煤油瓶上做了幾個小“炸彈瓶”,一測試果然效果卓著。

  所謂術業有專攻,永遠不要覺得自己啥都行!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陳峰開始行動了。

  他不但計劃要追蹤和殺死那隻初級血屍,同時也想探究一下渡船失蹤的真相,看看到底兩者間有什麼樣的關聯。

  最初陳峰以冷庫為中心,向外呈不斷擴大的圓形來輻射搜索範圍。

  第一個要搜索的,當然是血屍出現的那個大冷庫。

  這一次陳峰更加謹慎,他先是盡量用嗅覺搜索一下冷庫里的氣味,並沒有發現血屍的蹤跡。可現在他已經知道血屍的氣味是可以隱藏起來的,所以並沒有放鬆警惕,他左手提着魚叉,右手握着一枚“炸彈瓶”,又一次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冷庫。

  冷庫里冰冷依舊,那一排屍體安靜地躺着,這世界的殺戮與干戈已經全與他們無關。

  陳峰繞過屍體,在血屍上次隱藏的角落裡查看了一下,顯然它並沒有回來過,一切和上次他離開時一模一樣,都有任何變動。也就是說血屍覺得這裡並不安全,它已經又換了一個巢穴,陳峰稍微鬆了一口氣,也帶着些許遺憾。

  他開始在冷庫里仔細搜尋起來,任何一個不被注意的角落都沒有放過,他這才發現冷庫里的凍豬肉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多,也就只有二三十隻而已。顯然在地震之後,這裡曾被人類洗劫過很多次,而在被那隻喪屍佔據之後,再進來掠奪的人就有進無回了。

  陳峰又搜索了其它十幾個冷庫,裡面基本都已經被人類掠奪一空,也並沒有其它特別的發現。

  接下來的十幾天里,陳峰在附近殺死了五隻中級喪屍,找到了二枚黑鐵寄魂,並且又背回幾大片豬肉和其它一些偶然獲得的食物,卻依然沒有再發現那隻初級血屍。

  唯一的線索是在一個學校的廢墟里陳峰發現了一具被撕碎的人類屍體,屍體上殘存着那血屍的一絲氣味,陳峰皺了皺眉頭,這氣味聞起來更凶暴了。

  而在這十幾天的搜索過程中,陳峰並沒有遇到一個活着的人,很顯然,在這個區域里人類生存下來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小了。而現在這裡完全與世隔絕,根本沒有任何通訊手段可以了解到外面的信息,幾個人偶爾會發現偵查機從低空盤旋而過,現在他們不但不敢示意求救,甚至還要特意躲藏起來。

  這是竇槐的提議,他更了解聯邦的遊戲規則。

  他是這樣對大家解釋的,“如果現在讓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輕則被營救出去隔離檢查,想走出隔離區遙遙無期,甚至很有可能被當作實驗品就此銷聲匿跡;乾脆利落的作法是一顆炮彈扔下來,讓你碎為齏粉,死都不知咋死的,這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釋,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隨着最近偵察機次數的增多,竇槐開始憂心忡忡。他擔心聯邦政府已經決心要對這個區域採取行動,也許單純的隔離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他們要對這裡採取更極端的手段了。

  也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即外面的世界已經開始大量出現喪屍,所以大規模動用軍事力量已經成為一種共識,不需要再顧忌國際上的輿論和壓力了。消滅那些對自己有巨大威脅的敵人,是不能有婦人之仁的,有去有留,有肝有膽,每個國家領導人都會這麼干。

  而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這幾個微不足道的生靈來說,都是致命的。

  就在這樣一個風雪飄搖的多事之秋,王詩突然有一天大聲宣布,“再過幾天就是新年了,我們終於又熬過了一年,我就要二十歲了。所以,雖然現在還生死未卜,我們還是應該慶祝一下,還有幾瓶紅酒存在船艙里,到時我和吳燕來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怎麼樣?”

  顯然,王詩這次是以月經紀年法加上天象來計算出年的日子。

  竇槐率先晃着碩大的腦袋呼應道,“我要吃餃子,從小長這麼大,每年我都要吃餃子過年。”

  吳燕橫了他一眼說,“你要能給我找來麵粉,我就給你包餃子。”

  竇槐把腦袋一拔棱,轉頭問陳峰道,“峰子,你告訴我,這望海市哪有麵粉廠,老子去背個幾袋回來。”

  陳峰迴看了竇槐一眼說,“這個嘛不好說,不過我知道附近有個小麵粉廠,但地震後估計早就被搶空了。如果你不死心的話,咱們可以去那裡碰碰運氣。”

  竇槐果然不死心,而且他十分走運,居然從倒塌的麵粉廠倉庫里挖出來一小袋餃子粉。回去的路上,竇槐昂着頭大聲對陳峰說,“老子就不信了,大年夜一定要用這袋麵粉搞定吳燕那小妮子,別的啥都行,就最後那道防線攻不破。想當年三角金那麼兇悍,還不是讓老子帶一個小隊給突擊了,你等着瞧好吧,老子刺刀見血的日子不遠了。”

  陳峰根本不正眼看他,這老哥豪言壯語說了無數,該出手時從來不敢出手。

  當吳燕看到竇槐果然把一袋子麵粉放在她面前時,只是撇了撇小嘴,王詩倒是很高興,不管怎麼說,有了餃子就算有了年。

  節日是生命的守望。

  一年又一年,人們都在忙忙碌碌中度過,彷彿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知道歲月在走,光陰在流,生命更加成熟了或者已經開始衰老。

  不論外面的世界多冷多蕭瑟,在城市廢墟的邊緣,在這個小港灣里,在一隻破敗的散貨船上,有四個微小的生物,他們的心,是火熱的!

  陳峰已經開始思念老爹了,那辛苦操勞的老爹,大概以為自己已經死掉了。唉!早該給他找個老伴了,其實隔壁的王阿姨挺好的,如果真能活着回去,就把他們撮合在一起。一個鰥夫,一個寡婦,點燈說話,熄燈做伴,這樣多好。

  王詩倒不是特別想家,她甚至有些享受現在的日子,除了不能洗澡,她覺得這一切都再好不過了。從小她就是個瘋孩子,做什麼事兒都喜歡與眾不同,而她天生害死人的好奇心也讓她吃足了苦頭,但她仍樂此不疲。

  吳燕誰都不想,她是在七個姑媽家輪流長大的,那就象從小住在不同的客棧里,住習慣了,便再也沒有了家的感覺。天地逆旅,人生過客嘛,天地間作個大客棧,對她來說也是無所謂的事兒。

  竇槐是唯一想哭的人,他想他老娘了。每次從部隊回去老娘都要把竇槐罵個狗血噴頭,反反覆復都是那一句話——“你這個不孝子,這麼大個頭連個媳婦都不能帶回來一個。”其實帶不帶媳婦回去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太太想當奶奶了,所以竇槐上次探親結束時老太太惡狠狠地說,“下次還不給我帶個能下蛋的回來,你個王八犢子就別想進這個門了。”

  竇槐趁沒人時抹了幾下眼淚,心裡暗自發誓道,“娘,兒子今年一定給你捎回個媳婦回去,至於能不能把她肚子搞大,就看今年大年夜了。”

  當最後一絲月牙消失了,雪花輕輕飄了下來,潔白又一次洗滌着灰跡,冬的天使把天空徹底清掃了一遍。

  沒有煙花和笑靨,悄無聲息的。

  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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