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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一百二十七章請纓

又過了三日,百無聊賴之下叫襲人將我那張瑤琴取了來,正待一展“長才”之時,順治青着臉匆忙而至,我連忙迎上去,“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順治皺着眉道:“你可知道皇額娘到底要去哪裡?”

我一愣,“不是去了山西么?”

順治搖了搖頭,“她們一出了京城的地界就直奔着江南去了。”

我訝道:“江南?皇額娘去那裡做什麼?”話一出口,我便想了個明白,什麼向山西的巨富去借銀子,全是太后編出來的謊言,她要借錢的“債主”根本不是在山西,而是在江南!只是江南現時疫症橫行,她若提出要去,順治一定不同意,所以她才會騙我們說是去山西!

大驚之下我猛的起身,順治的臉色非常不好,顯是已經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顫聲道:“她......若出了什麼事,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放心,皇額娘一定不會出事。”我一面佩服着太后的膽量,一面勸解着順治,太后會出事么?她當然不會出事,她還要輔佐着玄燁成為一代大帝呢。

順治咬着牙道:“我已派快馬去將她們追回來,江南的事情,再另想他法。”

我搖頭道:“皇額娘既然瞞着我們,已表示出她一定要去的決心,你派出去的人,怕是要無功而返了。”

果然,第二日傍晚順治派出去的人便傳回消息。太后南下之心異常堅決,只是轉告順治勤理政事,無需擔心。不過我想,她在說這幾個字地時候,心中定然滿是欣慰,可以預見的,待她回來。她母子間的關係必然會有質的飛躍。

幾日來,憂心忡忡的不只順治一人。還有烏雲珠和宛如,不過她們擔心的不是太后,而是鄂碩,后妃出宮回家是要請旨的,而且就算請下旨意也得在宮門落鎖前回宮,不得在外留宿,幾日來兩人來回奔波眼見着清減。但上天似乎並未憐憫她們地一片孝心,鄂碩的病情越發沉重了,這日清晨,我與順治剛剛起身,正伺候着他換衣服上朝,她們二人便來到坤寧宮求旨,看着她二人消瘦下去地雙頰,順治嘆道:“你們今日回去便在府中多住兩天罷。別來回折騰了。”

她二人謝過恩剛想退下,一個小太監匆匆趕來,朝着常喜耳語了幾句,常喜面色微變,順治問道:“什麼事?”

常喜看了一眼烏雲珠二人,小聲地道:“回皇上的話。鄂碩今兒清晨病逝了。”

順治一下子愣住,抬頭看向烏雲珠和宛如,她二人怔在那裡,像是沒明白常喜話中的意思,過了半天,宛如才痛哭出聲,轉身跑出門去,烏雲珠雖也是淚流滿面,卻始終忍着沒哭出聲來,順治見狀嘆了一聲。柔聲道:“你先回去罷。你阿瑪......常喜,”他吩咐。“傳旨,追封鄂碩為一等輔國公,世襲罔替。”

烏雲珠嗚咽着跪下,“臣妾謝皇上恩典。”

烏雲珠退下後,順治的臉色一直都有些陰鬱,我上前替他整了整衣領,道:“若是不放心,一會下了朝也去看看吧。”

順治微一錯愕,接着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想起......”他沒有說完,過了一會才道:“你說皇額娘真的不會有事么?”

我這才明白他在擔心什麼,用力地點點頭,“放心吧,瞧皇額娘的面相就知道她是個長命百歲的人。”

順治地嘴角忍不住上揚,“你還會看面相?”

“是啊,哪天給你算一卦。”我飛快地撫平他的衣擺,左右看了看,將他推出門去,“好啦,快去上朝吧,別凈想些不好的事情,小心‘夢想成真’。”我嚇唬他。

他聽了這話居然認真起來,嚴肅的點點頭,“你說的對,是不應再想的。”

從那以後,順治果然沒再提起這件事,不過卻依着太后的教誨,每日勤政不倦。

十四年七月,太后終於北上回京,當鳳輦駛至乾清宮時,順治竟抑制不住地快步上前親自替太后打了帘子,太后下了鳳輦,順治端詳了好一陣才開口道:“皇額娘又騙了兒子一次。”

話雖是指責的話,但其間那濃濃地擔心任誰都聽得出來,太后欣慰地一笑,“不騙你怎能借到這麼些銀子?”

太后此次南下,不知她找的何人,竟借得紋銀一百五十萬兩,隨行之人皆說不知,只知到了江寧,有一晚太后帶着張德海出去,不準任何人跟着,第二日中午才回到行宮,隨後成箱成箱的銀子便陸續從各大錢莊運至行宮,除去五十萬兩銀票,現銀足足一百萬兩。此次隨行的兩千御林軍太后一個也沒帶回來,全部留給了陳蕭,用太后的話說,陳蕭真是個可用之人,見了那麼些銀子眼都不眨一下,當即便求旨前去疫區,聽太后說這話時,我不禁瞄了一眼身後的襲人,不出意外地,這小妮子滿臉的崇敬之情。

眾人隨着太后回了慈寧宮,太后大概是連日趕路,真的有些倦了,幾次說話都有些精神不濟,順治見狀連忙讓眾人退下,一群人在行過福禮後太后突然看着我笑笑,又指了指右側的耳朵,我條件反射般撫上右耳,原來右耳的耳墜不知何時掉了,襲人連忙四下查看,順治笑呵呵地到我身邊,“別找了,這樣好看。”

我掩口而笑,現在他與太后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念着我的好處,不管我什麼樣都會說好看的,只是不知他這一句話是否又能帶動後宮只帶一隻耳環的風潮。

又過了幾日,太后想必是歇得差不多了。一大清早便將我找去共用早膳,吃飯吃到一半,太后突然問道:“身子還沒動靜么?”

我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點了點頭,太后輕嘆了一聲,“回去找個太醫瞧瞧。”

我連忙道:“已經讓太醫瞧過了,說是一切正常。大概是......福份還沒到吧。”

太后苦笑了一下,“你地福分沒到。有人地可到了。”

我一愣,太后這麼說莫非又有宮妃懷了身孕了?這個時候......

“是賢貴妃?”我問道。

太后訝異地看着我,“你竟然知道?”

我搖搖頭,“這個時候應該就是她了。”順治地四阿哥是十五年三月出生的,我算了一下道:“她大概已有兩個月地身孕了吧。”

“一個半月。”太后皺了皺眉,“你既然知道,為何一點都不着急?”

我笑道:“若不是皇額娘今日提起。我也想不起來,況且這種事看的是機緣,急也沒用。”

有關翻牌子的事,我與順治都有默契地不再提起,他在坤寧宮住個六七日,便會回乾清宮翻一次牌子,雖然這樣仍未達到雨露均沾的要求,但也不再是獨寵皇后一人。宮妃和朝臣們也都無話可說。

我夾了口菜塞進嘴裡,“皇上知道了么?”

太后搖頭道:“只有你我和替她診脈地太醫知情。”

我錯愕道:“她自己呢?”

“太醫還沒告知她實情。”

我放下碗筷,低下頭緩緩地道:“該來的始終要來。”從太后短短几句話中,我已猜到太后不想留住這個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