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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一百三十九章美人如玉

“姐姐。”湘雲挨到我身邊。

我擦了擦眼睛,“你怎麼下床了?快回去。”

湘雲低下頭,口齒有些不清地道:“對不起。”

我失笑道:“傻丫頭,關你什麼事。”我站起身拉着她回到床邊,“我沒事,你先休息,我......去給你找找還有沒有什麼新葯,讓你快點痊癒。”

說罷,不待湘雲回答,我迫不及待的衝出營帳,我心中難受至極,這些天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期盼着福臨會前來西北,會來救我,但又不住的擔心他來了會不會有危險,可怎麼想也沒想到會是這樣,這便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么?我越想越心酸,來不及跑回自己的帳篷,嗚咽聲已逸出嘴邊,離京僅三個月,我失蹤了,他竟絲毫不擔心,皇貴妃!直接宣布廢了我不是更好?省得還要與血影談條件,受血影的要脅。

心中的失意簡直無法言喻,恍恍惚惚的回到帳篷,縮在角落裡,突來的打擊讓我無法思考,這會是他的策略么?為了不讓準噶爾軍太在意我。這個念頭在我腦中剛一閃現,便被我硬生生的壓下去,我自嘲的撇了撇嘴,何必再為他找借口?他本就喜歡烏雲珠,現在烏雲珠懷了孩子,又少了我這個阻礙,兩人在京城一定你儂我儂,聽到我失蹤的消息說不定會撫掌稱快,可笑我還在這痴痴的等他。

人就是這樣,鑽進牛角尖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給他判了死刑自己也不好受,輾轉到半夜,我再也受不了了,掀簾走出帳外,十一月的草原之夜冷得人直打哆嗦,可帳外地血魂卻絲毫不受影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見我出來,他攔住我。我了無生趣地說道:“我說過了,我不會跑,陪我走走?”

說完,我邁步朝前走去,這些天來看守我的血魂雖像一塊狗皮膏藥卻也不曾為難過我,他無聲的跟在我身後,信步走了好久。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曬葯的廣場,看來是這些天走這條路走熟了,無意識的也能到這。

“姑娘來賞月嗎?”一道溫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是那個美人,方仲堂,這麼冷地夜裡,他竟然只穿了一件單衣。

我替他打了個冷戰,抬起頭看看月亮。賞月?我看着月亮時,福臨在幹嘛?說不定也在賞月,抱着他的皇貴妃在賞月!我恨聲道:“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它!”

方仲堂道:“不想見到地只會是人,怎會是月亮。”

我聳了聳肩,“人真是可惡,上一刻還如膠似漆。下一刻便將你拋之腦後,男人都這樣么?”

“只能說是‘有些’,而不能說是‘都’。”

我哼了一聲,“比如說,你?男人都一個樣,說就天下無敵,做就無能為力,永遠是看着碗里的想着鍋里的,保住二,守住一。發展三四五六七。”

他笑笑。笑容讓月光都為之失色,“好吧。世間男子大都如此。”

他同意了我的看法,可我的心情卻更加失落,我搖搖頭,“還是有人會不一樣的罷。”我扭頭看看跟在我身後的血魂,“你是什麼樣地人?會對喜歡的人忠貞不渝么?”

那血魂瞥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方仲堂輕聲道:“他們......沒有感情。”

我的目光又落回方仲堂的臉上,欣賞了好一陣才道:“七情六慾是與生俱來的,沒人會完全失去感情,只是埋得太深了吧。”我唏噓半天,忽然道:“也不對,有一個就沒感情,是個完全的變態。”

方仲堂好奇的看着我,我指了指血魂,“他的升級產品!”

他皺皺眉,顯然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地老大!”我伸手擋住他的臉,“拜託,不要亂做表情,會讓人忍不住想摸你。”簡直美得不是人!“你為什麼會來軍營?”這裡跟他一點都不配。

他勾了勾嘴角,“我啊......是跟着一個人來的。”

“是誰?”誰有這麼大魅力能讓這麼一個美人心甘情願的跑到西北來受苦?

他輕笑出聲,一指身邊的血魂,“他的升級產品。”

我皺着眉道:“是他逼你來地吧?哼!那個變態!”

方仲堂搖搖頭,“我雖不是自願來的,但陪着他卻是心甘情願的。”

他的話讓我連着退了兩步,那個......莫非......我仔細的打量着他,他跟血影......不會是那種關係吧?

血影是個變態,誰知道他是不是男女通吃!

“你......家中還有人么?”我小心地問。

他點點頭,“父母、姐姐和......一個弟弟。”

“他們對你好么?”

“很好,尤其是我娘和姐姐,”他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她們很關心我。”

我清了清嗓子,“她們對你這麼好,你理應早點回家跟她們團聚才對,要是......要是讓她們知道你在這裡做的事,她們會很難過的。”

方仲堂的臉色稍黯,“是啊,她們很難過,但是......我也是沒有辦法。”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種事是很難說的,但是血影那個變態,他不僅冷血,還喜歡**別人,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一說到他,我地火氣就上來,看着方仲堂漸漸有些蒼白地臉,我又有些同情,做了幾個深呼吸,我說道:“不說血影那個人的人品,單說你們兩個都是男人,這就很難讓人接受嘛。不過你放心,”我連忙加上一句,“一定是血影逼你這麼做地。我絕不會歧視你。”

方仲堂好看地眉毛揪結在一起,身後的血魂喝道:“不許胡說!”

我訕訕的閉上了嘴,方仲堂打量了我半天,忽然失笑道:“你以為我是他的......”他想了半天,似是在想怎麼形容。

看着他憋在那裡,我忍不住接道:“男寵!”

方仲堂愣了好半天,忽然開口大笑。“很有趣的想法。”

我眨了眨眼睛,獃獃地道:“不是么?”

方仲堂搖搖頭。沒有回答我,只是指着月亮問道:“說說你吧,你不想見到的人與月亮有關么?”

“無關!”想到他就生氣,賭氣道:“他最好是死了。”我狠狠地跺着腳:“我詛咒他!陽而不舉!陽而不舉!”

“咳!”方仲堂一副被口水嗆到的樣子,“嗯......很惡毒。”

“是么?”我瞪着他,火氣漸漸小了下去,似乎是有那麼一點。哼!誰讓他這麼對我!活該!

他輕笑,“娶了你地人可真是有福。”

有福!回到帳篷里,我一直想着方仲堂說的話,可不是有福么,我聰明機靈又會講笑話,誰會?哼!偏偏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死福臨!臭福臨!等我回去,一定拽着他地頭髮拷問他為什麼這麼對我!對!一定得當面問他!讓他給我磕頭認錯。認過錯我也不原諒他,氣死他!

一整晚,我口中都在嘀咕着亂七八糟的東西,直到稀里糊塗地睡着。

翌日清晨,我出了營帳,正準備去血影帳中探望湘雲。卻見不遠處幾名血魂指揮着一些清軍俘虜在搬運着什麼,單架上蓋着白布,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人。

其中一名清軍回過頭來,竟是趙常,我快跑過去,喊着他的名字,趙常見到我臉上一喜,見我漸近卻又面色大變地叫道:“別過來!有痘瘡!”

痘瘡?莫不是天花?我愣了一下,趙常身邊血魂的鞭子“啪”的抽下,趙常身子一縮。手中抬的擔架偏了一下。架上裹着白布的東西翻了下來,是個人。一個死人,皮膚上滿是膿皰,這就是......天花么?

我心中“咯噔”一聲,古代天花猖獗,就像現代地艾滋病,無葯可醫,人人聽而色變,且傳染速度極快,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三十,一旦蔓延,就是災難性的事件。

看着清軍們哆嗦着將那具屍體抬上擔架,血影!他倒真會物盡其用!我雙拳緊握,飛一般的跑到血影帳中,守帳的血魂見到我並未攔阻,我剛一掀簾,眼前的景象讓我微一錯愕,隨即怒火中燒,血影背對着我半跪在床上親吻湘雲,湘雲被他逼得縮到一角卻仍難逃狼吻,他沒有帶連着面具的頭盔,頭髮並未結髻,就那麼散亂着,遮住了他的側臉,我掀簾的瞬間他便發現了我,迅速起身拿起一旁地頭盔帶好,轉過身時,又是那個只看得見眼睛的血影。

我不理會他眼中的盛怒,飛奔至床前,湘雲蜷身而坐,兩頰飛紅,雙唇微腫,我利落地替湘雲穿好外衣,拉起她道:“走!以後跟我一起住。”

剛走了沒兩步,血影身形一閃到我面前掐住我的脖子向上拎起,“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嘴巴大大張開卻吸不進一點空氣,脖子幾乎斷掉,湘雲衝到血影面前抓住他地胳膊,“不要!”

血影看着湘雲,手上卻越收越緊,我的胸腔幾乎爆炸,意識也開始模糊,福臨,我真的......再見不到你了......

此時帳外血魂高聲道:“將軍。”

“進來。”血影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在血魂進帳之時他手一松,我跌落在地,猛然灌入的空氣使我劇烈的咳嗽起來,湘雲一臉急色的拍着我的背,血影不耐地道:“出去!”

湘雲緊咬着下唇,扶起我走出帳去,我倚在帳簾處用力地喘息,帳內的對話隱隱傳入我耳中,血魂......將軍......痘瘡......

原來天花在草原上肆虐已不是一日兩日,不只血影軍中,準噶爾軍和清軍中同樣飽受困擾,今日有一名金面副將發現了天花的癥狀,血魂特來請示是否要將他轉移到一個叫“廢營”地地方。

帳內安靜了一會,接着血影領着那名血魂出來,掃了一眼我與湘雲,將手中拎着地一件雪狐披風丟給湘雲,隨即離去,湘雲看也不看,一抖手將披風圍在我身上,我看着血影的背影,又看了看湘雲,將她拉進帳內問道:“你與他......”

“姐姐,”湘雲垂下頭去,“他如此對我,我對他只有恨意!”

我擔心地看着她,她輕輕笑了笑,“我現在只希望見到姐姐有朝一日能離開這裡,回到宮中與皇上相聚。”

我望進她的眼睛,堅定地道:“我們會離開這的。”

剛剛的生死一線燃起我對生命的渴望,我要回京,我要親口問他一句,你......不要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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