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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臚寺國賓宴。

鴻臚寺坐落位於大曄東門,乃是大曄外交重地,佔地極為寬廣,此時的國賓宴正在夜間進行,歌舞羅織,大宴輝煌而流彩爍金。

此時的大宴之上,六國使臣都在座次之上。這些使臣面容平靜,進來大曄之後一路是賞風閱景,謙和有禮,但誰都不容易看到,他們真正的目光中那股隱藏極深的冷漠和yīn影。

六國此次到來的使臣之中,的確帶着六國手下最強的修行者。這些修行者沒有如那些成名之人一樣被世人皆知,他們對於各國的修行界而言,都是最為隱晦的存在,所以才不會被大曄讖緯院過於注意重視。

這次六國動用苦心栽培的暗實力隨行使節來到上林城,其真正的目的,便是評估大曄目前的真實實力水平。也足以保證在發生任何不測的事情之後,這些暗實力能夠保證這些使臣團里最關鍵的人物,能夠帶着足夠價值的情報,回到六國去。

六國處於一個極為艱難的地步。

來自東正教門的施壓,使得他們不怡鋌而走險,希望一探在七覺法王一戰中,大曄的修行力量,到底被削弱到了什麼樣的地步。若是無法保持足夠的震懾力,說不得六國就能就此下了決心,迫於那個龐大教門的壓力而向其靠攏。那些六國早預備好的軍隊,只怕在使臣回撥之日,就將陳兵大曄疆土。

六國入上林城,一直都在睜大眼睛觀察着,一個國家的衰弱,往往從民眾臉上就能看出。他們觀察着街坊的人群,看着街邊嬉戲的小孩,望着海岸日升日落下打漁的漁民。力圖從中看出些什麼。因為有東正教門這麼一座大山壓在大曄頭頂,人們怎麼樣也不可能快活。但他們出乎意粹的看到的是平靜的生活。

斬些日子因為那座冰山而淹了一些房屋,受災死了一些人。但很快國庫的撥款就進行修繕安置,儘管遭遇這場sāo動,人們依然極快的時間裡投入了最平靜的生活中去。而這次人們的臉上,卻洋溢着信心。看來令大陸以南局勢震動的七覺法王之死對上林城民眾而言,竟然是增強了他們世代所居之土絕不容侵犯的信心和決心。

這才是六國使節所擔心的事情。若大曄有擊敗七覺而不損的實力,也就是說大曄修行力量未曾遭遇重大折損,也就意味着他們無法通過極端武力威脅到大曄王庭,既如此便只能通過正面戰爭的路數,而流霜鹿島三國都因為戰線太長被拖垮,距離大曄地理更遙遠的六國又有什麼資格不步入他們的後塵?更何況大曄的背後,還有一個北方大帝國做支撐。但六國又普遍認為七覺法王一戰,大曄至高武力若是沒有折損,這近乎於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大曄在故作平靜,意圖méng蔽外界的探查。

實則在這片上林城背後,是遭遇七覺法王一戰的傷痕纍纍,是大曄整體的巨大空虛。鴻臚寺能這麼快接待他們六國進入上林的使節團,只是說明了他們正在擺一場空城計。在這背後,是這個虛弱的王國,正處於脆弱邊緣的垂死掙扎!

他們意圖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察覺不到。但沒有用的。六國的為首使節,早可以從這些空氣間的蛛絲馬跡之間,刁鑽的嗅探到大曄隱藏在黑暗中的瑟瑟發抖。

六國使節團為首的名叫孫思,是六國中晉國的大智者,晉國乃是六國中整體實力最強的國家,這次由晉國帶領,孫思旁邊還有晉國兩位修行大師,東海晃震,以及南湖莫子羽。

兩人比晉國明面上的高手更加危險。除此之外,其餘五國,亦是高手輩出,其中河丘林家的雷羽,當算其中的所佼者,也或許是這次使節中少數的成名人物之一。

因為六國有意以暗實力隱藏了進入上林城的真正力量,這個雷羽因為成名尚久,倒也無從隱瞞,所以他的事迹和實力是擺在明面上的。他在大曄讖緯院的入冊登記中,被列為一級危險的人物。

此時的歌舞還在繼續。六國的使節和大曄這邊是涇渭分明。

大曄這邊,陪同大宴的除去鴻臚寺官員上卿等一干人之外,還有來自讖緯院的官員,除此之外,大曄軍方的董司馬玧鴻臚寺上卿並坐上位,旁邊的就是秋道院副執院,國子監太博士的茅居正。為了應付可能的變故,鴻臚寺還聯繫了秋道院,茅居正身後就是一眾灰袍的秋道院學生弟子。這便是大曄這邊的陣營。

晉國大智者孫思舉杯代表六國這邊和大曄互飲,隨即談起大曄的風土人情,民風禮教,侃侃而談,理解之深,令人動容。

很難想象一個遠離大曄的國度,竟然有這樣對大曄掌握極深的人物,這不免讓董司馬,茅居正等人,都微微有些凝重,可見六國集團雖然位置距離大曄甚遠,但是其六國集合起來的情報網絡,卻是足以另他們掌握得太多,這是很可怕的能量。而他們卻對六國不甚所知。

喝了一杯酒,大司馬董介擱下酒盞,鷹隼一樣的目光放在六國的使團之中,低聲問向身旁的茅居正,“對方不簡單,太博士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濃烈的黑氣,”茅居正目視着六國的群體,目光聚縮,“那些黑氣極為猛烈的充斥在對方人群之中,互相睚眥,並存,可以知道,這次六國中所隱藏的高手只怕遠遠超過我們的想慕......”

董介乃是王國大司馬,身邊統帥諸多大將,早有一種掌控萬軍的敏銳,他自然也能感覺到,對方使節團中那層幾乎讓人密不透氣的可怕壓力,輕聲道,“高手交鋒,精神氣勢為上。兩軍對壘,最重士氣鋒銳。同理國爭亦是如此,若對方鐵了心要給我們下馬威,我們是否宣告糟糕?我們雖然不懼六國,然若是被對方以為我們虛弱而倒向教門那一邊,豈非我大曄所願?我立即着人,請求國師親至。可解燃眉之急。”

茅居正卻皺起眉頭,“只怕未可,大司馬可見對方中的那位晉國大智者孫思?依我看其修行實力進境,與我國師正處伯仲之間。七覺法王那驚天一戰,雖然以我大曄獲勝而告終,但我知半藏大師,國師,院長三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楊三世子便更不消提,直接昏mí不醒,據說前幾日才醒過來好上一些。國師有傷在身,若是那孫思看出端倪,豈非認定我大曄遭受重創,堅定他們的不確定之因。”

董介從鼻腔中冷冷的哼道,“他們六國要戰便戰好了,連皖金流霜三國的大軍也被我們擊敗,根本不差再將六國的軍隊擊潰,為我大曄軍士增添一塊不可戰勝的豐碑。”

茅居正嘆了口氣道,“董司馬所言自然是,我們未嘗怕了六國。只是我們此刻的大敵可是東正教門,此時東正教門若增強一分力量,那也是對我們的削弱,而如果能夠分化教門,這就是對他們的削弱啊。所以我等還得見機行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