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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霞逐漸遮了最後天光,王國的艦隊從近海游弋歸來,船帆在餘暉中旌旗般招展。城鎮帶着一份祥和的氣息。

但大曄人民知道真實的情況並不如眼下一般祥和寧靜,大曄國除了陸界上紛爭不斷的東皖金,西流霜兩大強敵之外,海外還有一座名為鹿島國的域外島國,這個島國國土面積並不算大,然而其在貴霜大陸洲地位倒也不小,皆是因為位列貴霜陸洲十大宗派最次席的鹿島神道齋便位於其中。

神道齋如大曄國秋道學院地位一樣,屬於鹿島國尖端武力修行勝地。

那位曾傲慢於鹿島國王甚至大曄周圍諸國的宗主是有數的邁入修行第五重樓道通境的人物。不過鹿島神道齋倒是極為傲慢,天性高高在上,其中出來的修行者名聲也不大佳,從大曄國外圍虛境之海,盛唐聯合帝國到另一龐大人類領地高紋聯盟海外水域,都是由鹿島國的海盜們分地盤踞,而海盜們多得是從神道齋出身的修行者。

大曄國海域邊境便經常和這些海盜,以及鹿島國進行衝突,因為對方佔據水域地利,是以時常處於下風,大部分王國艦隊也都是承擔近海巡弋的工作。今趟海域的大曄艦隊似乎又吃了敗仗而歸,對眾人所認識到的鹿島國海盜和艦船強悍來說,似乎並不足為奇,這應該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但大曄的海軍軍部系統卻不免將迎來一個難眠之夜。

而此刻上林城中,燈火通明的蘄春侯府似乎也將迎來一個難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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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層樓的蘄春侯府議事堂燈光透亮,侯府家門的幾乎所有長輩都位於堂室之中。各類話聲此起彼伏。以往安靜的議事堂,此時鬧嚷嚷一片。

蘄春侯楊業不怒自威的就坐主席位置,白須沿着唇邊流淌下來,一雙眼睛如黑湖般沉斂。令人感覺到他威儀外貌下深藏的睿智。似乎無論是大野朝堂,還是千軍萬馬,都能被他此狀懾服。

開口的是族內的叔輩,面對蘄春侯道,“才多長時間,自上次董寧和侄長孫楊雲婚宴的時候,楊澤的表現分明就未曾達到氣海境六品!然而這才半年不到,居然就連升五級,幾乎是一個月躥升一級,若是說他天賦奇佳,又有各種上等的靈藥靈寶幫助,達到這一個程度,我相信!但現在,平日楊澤哪裡來這些靈藥滋補?怎麼可能就有這樣的進步?”

“二叔,依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看到楊澤的進步,都是幻覺?我們今天看到的,都是大家抹瞎了眼不成?”楊洪遠終於忍不住開口,雖然對楊澤進步他也感覺訝異,但對方如果想一筆這麼抹殺,他也不可能答應。

“你!”被楊洪遠如此開口質問,說話的家族叔長也一時有些氣結,主要是什麼時候楊洪遠敢用這樣帶着怒意的語氣質詢自己,還是有史以來首次,平日里哪輪得到他開口說話?

族內叔輩長老調整過來道,“若是楊澤當真憑藉實力晉入氣海境第二品修為,我們侯府諸位長輩,誇獎他還來不及,又何能如此猜度於他。只是向來侯府冠禮,便要公平公正,如此才能給他人以交代,不墮我們王府名聲...且年青一代有如此潛力,這也是往我們這些老臉貼金的事情。但越是如此,便越要明辨清楚。這裡面是不是有各中內幕...”這名叔輩於此“嘿”然一笑,有些輕蔑的另有所指道,“畢竟只是秋道學院教師接了他一掌,他的實際情況,還未受到實戰檢驗...而那些教習,也自然有弄錯的時候...”

這話說得直讓楊洪遠怒意中生,“難不成你認為我用銀子賄賂了秋道學院教習不成!?”

周圍人幾房叔輩都不置可否,事實上他們也有此疑問,只是談到這份上,便懂得適時緘口,等侯爺定奪,自有明鑒。

作為少將軍的二伯楊遠征一貫看不順眼楊澤,也因為楊澤其父沒什麼本事,便對自己這個三弟一向輕慢慣了,此刻聲音也大起來,要隱隱把楊洪遠壓下去的意思,厲聲道,“你不要去多想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來,你那個兒子我們都知道平日是什麼樣子,現在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問詢的問詢,調查的調查。如果切實查出楊澤沒有什麼問題,那麼侯府自然會給他一個公道!”

話是雖然這麼說,但這位少將軍的表情,倒很有一分看到底等待撕開那層面紗,揭開某種掩藏在下面黑幕躍躍欲試的興奮姿態。絲毫不覺得還能還楊澤什麼公道。

這個時候,一個略微沙啞沉穩的聲音響起,“楊澤,還沒有找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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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爭論之中。有“獅心侯”之稱的楊業終於開口。這番聲音響起,激烈駁雜的聲音一時都像是躥入罅隙的魚蝦一樣杳無影蹤。

眾人中管理侯府外事事宜的三長叔狹長的眉頭揚了揚,帶起不少褶皺的抬頭紋,卻頗有幾分老貴族的風骨,道,“回侯爺,今天各房各部知事我都調了人手出去找人,目前為止,還沒有回報。”

立時響起一些小眾的窸窣聲。

一些人是自來看不上楊澤的,小聲冷笑,“當然沒有回應了,那小子一旦回來,真實修為必然暴露,他又怎麼可能自投羅網...”

“怕的是這個事情傳出去倒是沒什麼,若是傳到當今天子的耳朵邊上,徇私舞弊,那我們蘄春侯府可是丟死的臉了...”

有幾個叔伯長輩還是對楊澤有所改觀,當下有些欷歔道,“楊澤或許憊懶點,甚至愚鈍點,都不是問題,至少他品性也還不錯...但如今事情若真是如此,那就太可惜了...”

原地處的楊洪遠直氣得捏緊雙拳發抖,幾次欲拍案而起,但畢竟抑制住了。這裡不是尋常家宴,不止是蘄春侯在座,這裡還是侯府的議事堂,是侯府除了宗祠外最神聖的處所,他萬萬不能在這裡砸爛面前的桌子。

就在眾人私下風聲冷語和質疑喟嘆之時。

外面急急忙忙的衝來了侯府總管事。因為持有一旦有楊澤消息可以立即上報議事堂的侯爺諭令,總管事是毫不猶豫的沖門而入。

面對目前侯府各長輩相關人等,急得喘口氣都是奢侈,“楊澤,楊世子回來了!”

“不像話,今日是侯府冠禮,他竟然公然就走了,趕快讓他進來!”外圍的一個叔伯連忙道,朝着楊業看了一眼,似乎是擔心侯爺震怒。

那總管事氣喘吁吁,面上立時現出一絲為難之色,“只是,只是...”

蘄春侯看在眼裡,聲音威嚴的低喝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但說無妨!”

總管事心一橫,道,“只是剛才楊三世子在燕雀樓,和長春候家趙晉趙世子發生了衝突,將人家人給打了...”

“我就知道這小子會胡鬧!出去定會惹出事情來!”二伯楊遠征那股憋着揭露楊澤的興奮到了現在才找到了發泄的口子,立時宣洩而出。

但隨即卻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雞,扭頭問侯府總管事,“你剛才說什麼?楊澤把趙晉給打了?你確定沒有說錯,那個趙小兒憑什麼敢說這番話,難不成是想栽贓我蘄春侯府,誰都知道長春候最得意的就是這個叫趙晉的孫子身負氣海二品修為,他難不成綁着自己的手給楊澤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