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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兒紅了臉:“回太太話,是我的老子辦錯了事兒。照他那樣子花錢到了月底,也就是明兒核對帳目時,他怕是要丟了幾世的臉面呢。”

紅衣奇道:“怎會多出這許多。老太太屋裡的開銷不是另算了么?”

布兒接道:“聽魏買辦說,香姨娘的小廚房裡要的東西總是多些,並且要求很苛刻的。例如:白菜只吃菜心,肉只吃牛羊還要求羊要四個月內的,牛要不過一年諸如此類的要求數不勝數!這錢花起來可就有些沒數了。”

紅衣聽着新奇:“這宮裡的娘娘也沒有這麼講究吧?我們府里老太太也不曾如此奉養呢。她一個就吃了我們一個府所有人的銀錢數,真真是好講究啊。”

布兒小心得看了看紅衣,問道:“太太看這事兒怎麼處理?”因為紅衣對於香姨娘的事兒從來就是來者不拒,要什麼給什麼,所以下面的這些人都有些有苦難言了。

紅衣想了想,這事兒不能像原來的事兒一樣依着她胡鬧,哪有這樣糟蹋糧食的?便對布兒說:“這事兒讓福總管找個機會說與雲娘知道吧。”

布兒應了。紗兒卻道:“太太有些縱容她了。我看她要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綢兒嘴一向是快的:“不知道?我看就是太知道自己是誰了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吧?”

紅衣笑道:“你們兩個丫頭千萬莫要說人,小心他日被人說。”

兩人一齊道:“我們不怕!我們又不會給人做姨娘!”

紅衣想了想又說:“明兒核對府里用度時看看情形再議吧。”

次日李貴早早來回紅衣。紅衣聽婆子報貴總管到了,就讓快快他進屋。李貴行禮問安後道:“那人原是香姨娘帶來的,理事做帳目很是一把好手的。老爺把他安排在鋪子里時,聽夥計們的閑語可能是香姨娘求了老太太說是那邊老府里的人。”

紅衣道:“老太太知道這個人?”

李貴回道:“聽鋪里的夥計們談論,這彭大常掛在嘴邊的是香姨娘,從沒有提過老太太。彭大常與人說得就是香姨娘很快就要扶正,他也很快就會成為幾個鋪子的大掌柜,讓夥計們擦亮眼跟對了人。”

紅衣聽到這兒倒笑了:“真真什麼主子什麼奴才了。這倒也罷了。你現在帶幾個人給我把他送到了衙門裡,投上老爺的貼子。狀子你找人去寫,到鋪子里時記得要查找一些證物,最好能找到證人;帳目上的證據在紗兒那兒呢,你帶着去吧。”紅衣從不曾把府里的人看作奴才,這不只是四個丫頭知道,滿府里的下人們都知道。所以紅衣的話不會傷到這些服伺她的人。

李貴取了那貪墨的證據自去了。紅衣和幾個丫頭們到了中午時分才把帳目核對完畢。用過午飯,稍稍休息了一下,府里的用度帳目也送了過來。

紗兒計着計着數,驚叫道:“這日常用得杯盞這月開銷太大了些,雖然銀錢沒有多少,卻是上個月的十倍不止呢。”

她這兒剛說完,綢兒也說:“我也看到了,這個月買入的數量太過龐大了些,足夠我們一年杯盞上的數量了。就算是打破的多些,也不到這個數字的,除非天天有人摔着杯盞玩兒!”

這次就連一向穩重的布兒都接了一句:“可不就是有人摔着玩!”

紅衣止住了她們幾個,笑道:“可還有其它?”

紗兒看了看紅衣,道:“昨兒布兒所說的那買辦的事兒,數字也是巨大的,確實是比上個月多了一倍有餘。”

綢兒接道:“衣服與布料開銷也多了一倍有餘。首飾不在我兒,紗兒你核對了嗎?”

紗兒翻了翻帳冊,撥了撥算珠嘆氣道:“這個比上月多了兩倍有餘呢,大部分是下半月開銷的。”

紅衣聽了皺了皺眉頭,這樣子總不是個法子:金山銀山也會用空的!約束香姨娘?怕是剛剛這麼做,那香姨娘就要鬧到貴祺那兒去吧。雖不怕什麼,但鬧得府里雞飛狗跳的圖個什麼呢?

紅衣想了又想,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就玩笑道:“也許把香姨娘從府里分出去是個好主意,你們說呢?”

幾個丫頭一聽紅衣的話,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這也太過份了,太太居然要給香姨娘如此大的權力!這香姨娘的喜福院以後就成了府中府了!這樣一來,就算香姨娘還是姨娘的位份,但是權力卻不比一個平妻小多少了。而這個帶來的後續麻煩可不是一星半點呢。

紅衣卻再思考這事兒要怎麼和貴祺還有老太太說。

當日所有帳目核對無誤了。

因為勞累了一天,紅衣與丫頭們都是一夜好睡,不曾有夢。一早起來後,紅衣讓丫頭準備好,自帶了布兒去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也知曉了紅衣正在核對帳目,就早早催她回來了。孩子們看這兩日紅衣忙亂的很,都很乖巧的呆在老太太那兒沒有尋紅衣玩耍。

紅衣上午與幾個丫頭和內外主管忙了個不可開交,才把銀錢核對清楚後入庫的入庫,該外院的李貴領走,內院的福總管領走。一切處理安置妥當後,紅衣累得胡亂用了些午飯——她只想睡會兒。

下午小睡了一會兒,等紅衣醒來起床梳洗時,布兒送上來一張貼子:“這是剛剛王爺府送來的帖子,請太太明兒賞花。”

紅衣接過看了,是五王爺府的貼子。賞花?有什麼好賞的?哪家園子沒有花看?只不過是這些貴夫人無聊罷了,立個名目聚一群人聊些東家長西家短的閑話兒,一天的時間也容易過些不是?紅衣本想回了她的,轉念一想自從貴祺回來還沒有出去應酬過呢,現時府里也無大事,明兒就去走一遭吧。省得貴祺又來她面前陪小心卻又不說為什麼讓她猜得辛苦。就對布兒說:“準備準備,明兒我們去赴五王妃的約。”

布兒應了,高興得下去準備了:輕易不得出府,能出去玩玩還有不高興的?四個丫頭都鬧着要去,布兒想想,讓綢兒留下了。萬一府里有個什麼事兒,也要有個人處理,如果處置不了,也要有人給紅衣送信兒不是?現在不比往日時候,那時候府里的人沒有這麼複雜。

這時婆子又來報雲娘帶着香姨娘處的寶兒與雙兒來給太太請安,說時面色有些古怪。紅衣聽了也是心中奇怪:雲娘怎麼會和寶兒、雙兒一起來的?因有雲娘的關係,紅衣道了聲‘請’。

雲娘帶着這兩個丫頭往屋裡走,心裡也不是滋味。這樣的事兒能躲就躲才是正理,可是老太太交待了下來,她也無處可躲。雲娘面帶尷尬的進了屋,與紅衣見禮道安:“太太可忙?”

紅衣請雲娘坐了笑道:“已經忙過了去。還要再過一會兒,才到執事娘子們回話的時候。老太太那兒有什麼事兒要勞雲娘來傳話兒?”

雲娘面色一紅,回頭看了看立在身後的已改梳婦人髮式的兩個丫頭,說道:“老太太那兒也沒有什麼事兒。”

紅衣已經看到寶兒雙兒的裝扮了,她心中也是有些奇怪的:沒聽說這兩個丫頭配人啊?香姨娘身邊就余這兩個丫頭是娘家的了,一次配出她還有人用嗎?再說兩個丫頭配人也用不着老太太特特使了雲娘來說啊。轉念間,紅衣想了很多,突然心裡一突:莫不是貴祺近來就是為了這兩個丫頭來我這兒陪小心的?

紅衣想到這兒,笑了笑說:“不是老太太的事兒?那又有什麼事兒能讓老太太使了雲娘出來呢?”

雲娘知道這事兒怎麼也不能不說的,卻又十分難說出口——這關她什麼事兒,巴巴來這兒要她與太太說。雲娘看了看紅衣,微紅着臉的道:“香姨娘看老爺身邊服伺的人少,就把寶兒和雙兒送與了老爺。老爺今兒回了老太太,老太太說她倒是沒什麼的,只是這事兒按規矩是要知會太太的。老爺今兒趕巧事忙,所以老太太讓我帶了這兩個丫頭來回太太。”雲娘說了這些後,心想有些事兒還是讓這兩個丫頭說吧,做都做了,想是不怕說的。便轉頭對兩個丫頭說:“還不快給太太請安。”

寶兒早就在等雲娘這句話了,聞言一拉雙兒出來跪下:“見過太太。稟太太知曉:前兒我們被老爺收了房。”雖然她很想明正身份,但這句說出來時也是萬分臉紅的,所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到。可是來時老太太囑咐過得,讓她們要實話實說,不要對太太隱瞞什麼。雲娘回話時提都沒提前晚上她們服伺老爺的事兒,那隻好由她說了。

今兒事多?多巧啊,昨天事也不多,明兒可能也不多,只是今兒事多。紅衣平靜得看着跪在面前的兩個丫頭,倒也沒什麼撕心裂肺的感覺。只是感覺好累好累,千百世的經歷中男人總是不知疲倦的往屋裡收藏女人。她只是感覺一陣蒼涼,這貴棋還是剛剛開始而已,以後還會許多的女人來給她跪下請安,請她同意正名。她能不同意嗎?又為什麼不同意呢?這些事兒、這些人兒其實與她並無關係。她是她,貴祺是貴祺,這千百世的穿越重生不都是這樣過得嗎?!不多這一次,也不多這兩人不是?

“你們兩個的事兒我知道了。只是我起先不知道這事兒也就沒有備下什麼東西。布兒,去取我兩件首飾賞了這兩個丫頭吧。你們以後更要仔細用心的服侍老爺知道么?”紅衣如同閑話家常般得說著,屋裡的人沒有一人能聽出她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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