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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姨太太當然是不想讓明秀知道實情的,明澈的話只會讓明秀擔心焦慮而已,可是她的婚期在即了,不管怎麼說讓明秀能輕輕鬆鬆嫁過去才是當前最重要的事兒。而且明澈說得這事兒是不是真的還不一定,她要查問清楚了再拿主意。

明秀沒有注意到哪裡有不對,是因為她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為了自己的婚事處在極度興奮中,現在她的心中眼中根本放不下其它的事兒。她正在趕着綉嫁衣,原來的嫁衣是全紅的,現今是不能用了,只能另外做。而根據風俗,新娘的嫁衣要是自己親手做得才最體面。

明月自明秀進來後一直在擔心:如果真像明澈所說的,那麼怕就怕姨母和表哥那裡也得到了消息,那樣的話,姐姐的將來就可想而知了。她想到這裡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月不自禁的轉頭向范姨太太望去,范姨太太卻沒有注意到明月的目光,她只是在計算着,不過還有三天,只要能瞞過三天去就可以,到時生米煮成了熟飯貴祺也不能拿明秀怎麼樣了。雖然明秀將來的日子可能會辛苦些,可這已經是范姨太太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范姨太太計算完了明秀的事兒立馬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兒,差點又嚇出一身冷汗:明澈年齡還小,再說還可以回老家那邊說親,只是明月不能被明秀連累了,要趕緊說個好人家嫁了。否則明秀的事兒一旦傳了出去,這明月也就不用想找個好人家了。

明秀一直在看明月綉給她地屏風。她看得很仔細,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完以後她轉身對明月道:“妹妹讓姐姐怎麼感謝你呢?看你為了姐姐累成了這個樣子,真讓姐姐於心不忍啊。”明秀當然一進門就看到了明月的樣子,只是說實話她並不是十分在意:休息幾天就會好的。如果這屏風綉好了,她的嫁妝就更加的體面了。

明月還未從驚恐中完全醒過來,只是隨口應道:“沒什麼,沒什麼。”

娘仨各懷心思的說了幾句閑話後就散了。范姨太太要去找明澈問個清楚。明秀要趕回屋裡繼續綉嫁衣,而明月卻留在屋子裡犯起了愁:要不要找鵲兒問一問呢?可是不管有沒有姐姐地流言。只要她一問,鵲兒會怎樣看姐姐啊?

布兒正在房裡向紅衣描繪府里的情形,她地語氣帶着一絲莫名的興奮:“郡主,現在這府里的僕人幾乎人人都在悄悄談論外書房的事兒,議論大表姑娘是不是給侯爺的飯菜里下了葯。有些人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親眼看到一樣。現下府里可是真熱鬧,我想就是任何一個女子成婚就不會像表姑娘這般使府里這樣熱鬧的。現在大家都在猜如果被侯爺知道了這件事兒會怎麼樣呢?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戲呢。”布兒四個當然高興了。不,應該說是有些幸災樂禍:看這個壞女子有什麼好下場!

紅衣聽完整整了衣袖,彈了彈了指甲悠閑地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府里日常也沒有什麼事兒,而且我們這樣的府里出了這等樣的事兒本身就很驚人的,所以大家都忍不住議論一下也是正常的。這也是大表姑娘所做的一件好事吧:必竟給這府里的人們添了生活樂趣,不是嗎?”

花嬤嬤聽到這裡笑道:“可不是,每個人幾乎日日里都是相同地活計。大家也沒有什麼可以消遣的,這些事兒足夠大夥興奮幾個月的。還真是大表姑娘積了德了。”

花嬤嬤一直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着剝果仁,兩個孩子早上用飯的時候忽然提起想吃果仁甜湯,花嬤嬤就一直在準備。她一定要自己準備用料,然後自己去做,誰也拿她沒有辦法。只好由她去了。

紗兒忍不住笑了出來:“積德?我看她是缺德吧?一個大家閨秀做出這等事情也不怕連累她的弟妹。”

綢兒撇一撇嘴道:“她如果能替家人想一想地話,怎麼還會做得出來?這個女子是個極自私的了。”

緞兒也點頭道:“就是,我也感覺她是個極自私的人。這樣的事兒傳了出去,她的弟弟妹妹怎麼說親事啊?她恐怕根本沒有想過吧?”

紅衣聽了皺了皺眉頭:“說起這個還真有些對不起二表姑娘與表少爺呢。唉——,大表姑娘這事兒揭lou後可真是拖累了他們了。可是這事兒又沒有個兩全之策,只希望姨太太能早些給明秀安排婚事,並且早些嫁過去,否則——,唉——。”

紅衣對於明澈基本上沒有什麼印象,只是明月留給她的印象不錯。可惜的是遇到了這麼一個自私的姐姐與一個糊塗的娘親。女子的命運在這個時代只是家族命運犧牲品罷了。她們沒有任何可以自主地權力。

花嬤嬤抬頭看了看紅衣,笑着勸說道:“郡主是不是不忍了?可是有這樣地結果也不是我們要對付誰的錯不是?如果那個大表姑娘不做這等醜事兒。我們就算是要揭破大表姑娘地什麼計策也不會累及到她的家人吧?大表姑娘想攀上高枝的方法有很多,可是她就是用了這麼一個累人累自己的法子有什麼辦法呢?這不是郡主或者是我們這屋裡任何一個人的錯:又不是我們讓她攀侯爺這根高枝的,也不是我們讓她做出這等醜事的。所以,郡主也不必為了表姑娘犯下的錯而自責啊。”

綢兒接着道:“郡主不要心有不忍然後想cha手人家的婚事,這二表姑娘上有娘親下有弟弟,郡主不用替人家着想這麼許多的。大表姑娘這事兒做得這樣絕是因為她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的計策能成功,根本就沒有想過失敗。這樣一個人如果不讓她清醒一下,天知道她以後會做出什麼事兒來。我們也不過是讓她明白一下,讓她以後不來打擾我們罷了。郡主,不要總是替人着想了。”

紗兒更是口快道:“誰又替你想了呢?郡主。我想不論是那個姨太太還是二表姑娘,他們一家人不會一個人都不知道或沒有查覺大表姑娘做得事兒吧,還不是沒有替郡主你想一想。”

紅衣聽了笑了起來:“人之常情,紗兒你們也不必心懷不忿。誰不替自家人打算呢?再說因為我是郡主,在這府里的其它人看來,我就是至強至大的存在,所以我不會受傷害。即使我受到了傷害對於一個郡主來說也不過是一點點小小的委屈而已,只要他們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害,至於郡主嘛,已經是郡主了,就是損失了什麼對於一個郡主而言也不過是小小的損失,可是對於其它的人來說卻是生活下去的必需。所有人差不多是這個想法吧?”

緞兒想了想道:“也對,王爺啊王妃啊,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差不多的意思。”

紅衣淡淡的道:“人之常情罷了,人們為了自己的利益總是能找到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的。為了生存,多麼無辜而又理直氣壯的理由。地位低下的人對於地位高一些的人,在某一方的對待上也不公平。雖然這種不公平不是那麼明顯,但卻更深入人心。”

一時間屋裡的人都沒有再說話。

紅衣嘆了一口氣:這有什麼奇怪的,人們本來就是這樣的,只不過沒有說得這樣明白而已。

過了一會兒,紅衣才感覺到屋子裡的人異常的沉默,不覺就笑了起來:“你們做什麼呢?不必要這樣的,又不是再說你們。”

紗兒輕輕的道:“可是有些事兒我們也是抱着差不多的想法的。”

紅衣聽了端坐了起來:“這是不同的。例如人們喜歡一朵鮮花和一朵貴重的珠花,那麼有好多人也許會不經主人同意就偷偷摘走一朵鮮花,但是有多少人會去想偷那一朵珠花呢?還有不少人就是再喜歡也只是遠遠的看着那朵鮮花與珠花罷了,絕不伸手去偷的。這就是區別,有什麼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因此而採取了什麼樣的行動。”

花嬤嬤聽了也說道:“是啊。有些人餓了也許會忍不住偷一個饅頭,但不會去偷鮑魚吧?可是也有人再餓再想吃東西,也不會不告而取的,雖然他很想。”

布兒也明白了過來,笑了起來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只要一說這表姑娘的事兒就讓人難受。”

緞兒也笑道:“不過,說說那些姨娘們也不會讓我們心情好多少呢。香姨娘已經找過了安姨娘、寶姨娘了。看樣子安、寶兩位姨娘沒有和香姨娘聯手,不過表姑娘的事兒,也有不少人是從姨娘們的院子里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