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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行人里有老有小,又都是官眷,雖然配了兩百多的隨從和士卒,但若是遇到大股流民,還免不了有風險,因為吳廣山做事格外謹慎,每日派出三班探哨輪流前探十里,必要回報十分安全,才讓車隊行進,饒是這麼著,還是免不了和幾小股流民碰上了。不過這些人也算是有眼色,見車隊的護衛這麼嚴密,知道不好下手,便都散在四周,並不和車隊硬碰。而吳廣山也不想多生事端,遇到這種情況,都是嚴令士卒加強守衛,以快速脫離為要。

大批的隨從護衛在馬車周圍,杜若撩起車簾,透過人牆的縫隙向外看,只能影綽綽看到幾十個面呈菜色,衣衫襤褸的人,三三兩兩站在路邊,眼神麻木的看着路過面前的車隊。說是流民,其實就是乞丐、難民。而這些流民的身後,則是大片大片荒蕪的田地。那是今春旱災以後,因為大批飢民逃離家園而造成的拋荒。

杜若心情沉重的放下車簾,記得兩年前她初下江南時,見到這一幕還無法接受,而現在卻只有悲涼。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大小小的世家是南陳政治的支柱,南朝一旦滅亡,在新的王朝建立之前,戰爭中的勝利者必然會對舊朝的這些世家勢力進行一次大清洗,這既是立威的需要,也是為了能夠在舊朝的廢墟之上儘快的建立新秩序。什麼方家,什麼齊家,什麼杜家。別看現在威風赫赫,終究還是逃不過那一時、那一日。。.cn。

杜若又一次為自己是女子而悲哀,如果她是男子,亂世出英雄,拼着拋卻這條白白得來的性命。或者也能活得轟轟烈烈。但她偏偏是女子,還是個身體如此孱弱,時時都要人照顧,處處都被禮法規矩拘束着的女子,就算心裡有一萬分地要強,也不得不被困在這副身體里,半點不得自由。

這個王朝從裡到外都散發著一股子末世的氣息,杜若知道它的崩潰或許就在不久後的某一天,但是她卻不知道到了那一天。那一時,那一日,自己能不能逃得脫。

如果真的在劫難逃,怎麼辦?

杜若黯然地想,歷朝歷代,處置她們這些女子的手段也不過那麼幾種,或是斬首,或是發往功臣府中為奴,或者,變賣為妓。

自己能夠忍受為奴為妓的生活嗎。自然不可能。

那麼,就只有死之一途了?

杜若慢慢閉上眼,只覺心裡一片茫然。

車隊一路向東,有驛站的時候停靠驛站。沒有驛站的地方,則包住客棧,若是連客棧也沒有,那就只有露天宿營,好在杜若她們還有輛車子,擠一擠也能睡。不過大家最希望的還是能住驛站,驛站是官府辦的,專為來往公務的住宿。所以條件一般比路邊地野店要好得多。。16k小說網手機站wap,16k.cn。而最重要的是,在驛站里可以看到最新的邸報。

南陳官府的邸報按機密不同分為幾級,其實機密度最低的一級在各處驛站就可以看到,不過是登報了一下某某官員上任,某某官員卸任等等無關緊要的消息。

對於這種邸報,杜若並不在意。她對南朝官場一無所知。就算看到這些消息也沒有任何幫助,她關心的倒是那些低層小官吏們在看過邸報後的閑聊。雖然他們聊的內容很多都毫無意義。但最後總會說到正在發生着的這場流民暴動,以及眼下地戰局。畢竟這場戰爭正發生在江南的大地上,他們,或者他們的家人、朋友或許就被陷在了戰亂之中。

所以只要是停歇驛站,杜若都把身邊的幾個侍衛找來,塞些銀錢讓他們到前堂喝酒,順帶着打探消息。幾次下來倒也知道了不少前面地戰況,反而比住在軍營里的時候消息更加靈通些。

她知道其實江南的戰況一直不太好。以前楊獻之每次到她的營帳時都很從容、平靜,似乎所謂的流民和暴亂只是疥癬之疾,覆掌之間便可解決,可實際上朝庭在江南的用兵一直相當不順。往年每到青黃不接的時節,難免也會有些民亂,但不過是搶些糧鋪、大戶罷了,官兵一來,便一鬨而散,連剿都不用剿,砍掉幾顆流民的腦袋,四鄉八鎮地地界上也就清平了。但今年流民先佔了府郡,開了糧倉和武械庫,招納那些沒活路的難民吃糧當兵,用搶來的武械裝備他們。又開了府郡的銀庫,提了存銀出來在城裡的銀鋪、鐵匠鋪買米買糧買刀槍。幾天的功夫就組織了幾千人地隊伍。一步步有章有法,倚靠着府郡地高牆堅壁據守,讓朝廷一時竟難以攻下。

從兵法上來說,只據守孤單單的一個城池,最後必然就是條死路。城內資源有限,只要攻城地人狠得下心,捨得賠上滿城人的性命,熬到最後糧草耗盡,圍也能把城裡人給圍死。但誰也沒成想,今年的流民有這麼多,最初只是諸暨一處,可短短數日之內,星火燎原一般,各處叛亂四起,整個江南亂成了一鍋粥。

朝廷也不是沒儘力撲滅,但一來事起倉促,還沒來得及統一調度,大家各自為戰,仗打得稀里糊塗,二來,江南本來就武備松馳、兵員不足,有些地方的府兵竟連流民也打不過,所以局勢就漸漸開始有些不可收拾起來。

杜若擔心吳廣山出於好意而瞞着她,便讓侍衛們着意打探楊獻之的情況,但是楊獻之是為了林家一案下江南的,這些小官吏們大多不知道這位欽差大人如今竟已經在了軍中,偶有聽到風聲的,便搖頭嘆氣道:“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戰場上刀箭無眼,怕是有命上去,沒命下來。”

杜若回想起離營那日,諸將都是盔甲俱全,唯獨楊獻之只穿着身官服,鮮亮是鮮亮,可半點防禦力也沒有,別說刀槍,隨便一支亂箭也能射死了他,心裡的擔心越發多了幾分。秋荷也不安起來,她給楊獻之做的鞋子已經完工收進了箱子,手頭沒了活計,便總是坐那兒發獃,每每要杜若叫上幾聲,才會猛然醒轉。

杜若有心想勸她幾句,但想到她這一片痴心可憐,便把話又咽了下去,日常倒是照顧她更多些。

這日,車隊又行到一處驛站歇息下來。住宿打點妥當之後,杜若依舊塞了些錢給那幾名侍衛,讓他們到廳堂里喝酒聽消息。她自己和秋荷在屋裡洗漱了,剛坐下倒了杯熱茶,便聽到有人敲門道:“小人杜全有事稟報小姐。”卻是杜家的一名侍衛。

秋荷過去開了門,只見杜全進門向杜若施了一禮,才道:“回稟小姐,小人等剛剛打聽到一點楊大人的消息。”

卧病了兩天,今天才能爬起來。

不是不鬱悶的,本來這周還有個小封推。結果因為病了這兩天,誤了更新,使得推薦的效果很差,總收藏到現在還沒有到九千。還有推薦票,天啊,我已經幾天不敢去看推薦票榜了,估計已經掉下榜了。真是流年不利。下周病也比這周病好啊。淚。就病了兩天,估計這個月是啥指望也沒了。

今天剛能爬下床,先更一章給大家。

明天爭取兩更,把欠的先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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