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破綻

不同於清汐城中有海妖族維持着治安，不許來往諸“人”隨意惹事，泰坦巴哈的墟市之中卻是沒有精靈族的特意維護，自然也就沒有了真正意義上有權威的約束力，各種勢力混雜在一起，維持着敏感而脆弱的平衡。露西妮三人這一日的行動對於這個小城市而言就如同一記重磅炸彈一樣，一下子將這潭本就不平靜的水潭激得波瀾四起，各方勢力紛紛蠢動，連夜裡出動了一波又一波人員，各種偵查、試探行動紛紛出爐，使得整個谷底小城就像一鍋將沸的熱水一般，四方涌動着，只待“開鍋”的那一刻。

露西妮三人周身多了諸多明裡暗裡的試探人員自不必說，三人引起的這番波動卻也在當夜，連夜傳達到了精靈族的保留地中——精靈族雖然對泰坦巴哈的墟市採取放縱的態度，但並不代表着他們並不管理，或者並不關注，事實上，精靈族對泰坦巴哈上的諸個墟市都擁有足夠震懾力的力量

試問，有誰願意自家門口一團混亂，不可控制的？

這樣的答案自是不言而喻——任何一方勢力都不可能允許對自家地盤的失控，只不過，控制的方法各有不同罷了。

半夜被人從被窩裡拉起來的逸風、薩日娜看着完整的魔法影像記錄，個個都只覺得幾分無奈，幾分無謂，影像完結之後，逸風倒是叉了手，指間輕輕摩挲幾下後說道：“如果單只為黑龍鬧了一個食攤就下如此狠手，似乎有些過激了吧……”

薩日娜輕輕後仰，靠進圈椅之中應道：“何止是過激，是個明眼的，都看得出這是要下殺手的……‘虛影分身’都鬧騰出來了，看來，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長了些……不過，露西妮他們也忒能惹事了吧，咱們才離了半天，就是這般……熱鬧……真真是典型的麻煩體質喲……”

薩日娜一邊說著，一邊似是想起某人的當年，不由得低低笑開。

逸風被她這麼一說，也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也笑了開來，一邊喃喃道：“祖-侄，祖-侄……這樣的巧合莫非真是遺傳？”

兩精靈笑了一陣之後，也沒多說什麼，一個個伸了個大懶腰，便各自回洞休息去了——族裡既然將這份信息傳遞了給他們，自是說明上頭已經有所行動了，至於他們倆以至於露西妮三人該做什麼，該怎麼做等等諸事自是要等到將露西妮三人接到保留地後，再做打算，現在去琢磨，去算計卻是太早了些。

對於忙碌的人而言，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一整夜中，大半夜被衝突、襲擊、反擊諸事佔據了去，剩下的小半夜時間想要好好安歇自然也不是件容易事，露西妮新得了諸多標本，自是想要在第一時間研究出頭緒來，拉了沙拉斯做助手，兩人關在房間里，直到天色明朗卻依舊不見他們出門，黑在鬧了一夜，失了諸多血肉，卻依舊沒什麼太大收穫的情況下，鬱悶交加，當夜便飛出了墟市，飛到大海中去，逮着那些可憐的海獸們泄憤去了，為了不暴露真實身份，黑跑得挺遠，發泄完氣怒，回程之時卻又不得不幻化了人身再行動，這一來一回自是頗為浪費時間。

如此以至於第二日，逸風和薩日娜趕回墟市想要接三人進領地之時，卻是在旅店吃了一回閉門羹——露西妮、沙拉斯尚在實驗研究之中，黑泄憤未歸。

這樣的情況倒也算是在兩精靈的預料之中，兩人佔了那三人中原屬於沙拉斯的住房，相互擺開了棋局，默默地等待着。

兩精靈首先等到的是黑，一身腥氣、潮氣，明顯是剛從海上歸來，剛發泄完畢的黑心情大好，當場丟出一隻巨大的蝦狀魔獸道：“今天運氣好，逮了好幾頭‘爆蝦’，一會等露西出來了，讓她好好料理料理，這些小東西最是狡猾，一有什麼不對勁就往軟沙里鑽，逮都逮不住。”

要論到吃，成百名精靈綁在一塊都比不上一隻巨龍，巨龍平生無事，最大愛好莫過於三件——收藏、吃喝以及睡覺，龍生漫長，巨龍們會花上很多的時間來研究各種食材的口感口味，所以，往往被他們定性為“好吃”的東西，必定有其獨特的美味所在。

逸風和薩日娜雖然秉承了精靈族不挑食的好傳統，但面對被巨龍認定的美食自是有幾分期待的，兩精靈撂了棋局，圍着蝦狀魔獸轉了兩圈，一邊聽着黑得意洋洋地介紹這隻海獸身上什麼部位最好吃，什麼部位該怎麼吃……

“黑，說你是個吃貨看來還真沒說錯，除了吃，你就不會再惦記些其它什麼東西？”一個懶洋洋略有幾分嘶啞的女聲從房門外傳來，兩精靈一龍轉頭望去，只見露西妮斜靠在門邊上，將全身的重要壓在牆上，面上雖是帶着笑意，卻是難掩疲憊，看着卻不像是一夜未眠的人，卻像是連續四五天、七八天沒怎麼好好休息，持續忙碌之後，疲憊得近於虛脫的感覺一般。

“露西，你這是怎麼回事？”薩日娜當先上前，捉了她的手，便去試探她體內的情況，魔力和精神力一入體，周轉一圈，當即便發現露西妮體內的魔力已經空了大半，精神力也是耗損得厲害，可以說，現在的露西妮便是近乎一個空殼子。

“怎麼會這樣”薩日娜蹙眉不解，語氣中不由帶出幾分怒氣與憐惜來，怒氣是針對導致露西妮如此虛脫的事件，憐惜自是對露西妮現在的狀態。

薩日娜的情緒幾番波動，但露西妮卻是淡定地反握了她的手，笑道：“沒什麼，不過是有些脫力罷了，將養個三五天就好，要說起來，沙拉斯比我還要消耗得厲害咧，不過人家底子好，冥想一天就能恢復大半，不像我……”

語至最後，她嘆笑着搖搖頭，不想再提自己的身體境狀——雖然託了奧瑪的福，她的“魔障”體質在一天天地改善，但再怎麼改善也需要時間來支持，平日里靠了幾隻契約獸和她自己手上諸多的煉金手段，“魔力短板”對她日常生活或者日常鬥毆時的影響不是太大，但一旦出現極端的生理現象時，“魔力短板”就像蟄伏的猛獸一般，迅速跳出來咬上一口。

要在平時，她還會注意不要讓自己陷入這些極端生理狀態之中，不過，一進了實驗室，實驗的熱情一上來，有時便控制不住了……

薩日娜和露西妮正聊着，黑卻嘿嘿笑了起來道：“露西，莫說我是吃貨，今天這餐恐怕你吃的量可不一定會比我少喲。”

正當眾人不解之時，黑一揮手，噼哩叭啦地便落了一地的生猛海鮮，一隻只雖仍是活生生的，卻俱是已經被黑封印住，不能動彈的。一地的海鮮剛冒頭，露西妮腦中的小愚便叫了起來，連數了一堆的魔獸名兒，並且指使了露西妮去掏魔核、拔鱗片、割魚皮、切肉塊……

也不知黑是跑到哪兒發泄去了，撈回來的這些深海魔獸都是些滋補得不能再滋補的傢伙，等閑人等吃上一些便是魔力爆漲，不能多吃——正如逸風和薩日娜在吃了七八種魔獸佳肴後便只能停了刀叉，默默吸收體內已經撐到爆的魔力。而像巨龍這種體質超強的種族卻是不受食量限制的。

如此滋補正好適合露西妮、沙拉斯兩人此時力竭的狀態，兩人就如同餓鬼投胎一般，塞了滿嘴滿腹，直到胃裡已經什麼也裝不下了，空虛的經脈還只是五六成飽滿而已……

這一頓飯除了黑吃得痛快之外，其它四人都不痛快，有的人是肚子餓着，經脈飽了；有的人則是肚子撐了，經脈還餓着……總是有着各種的不舒爽。飯後，露西妮霸道十足地“沒收”了剩餘的海獸，一行人便各自腆着肚子坐在一屋之中，一邊閑聊着，一邊消食。

“昨天晚上的事，逸風你們應該知道了吧？”露西妮當先開口問向逸風和薩日娜，毫不意外地看到兩精靈頜首稱是，她才繼續道，“昨天晚上到剛才，我和沙拉斯一起研究了一下收集來的樣本，發現對方採用的是很古老的咒術，以人偶為替身，模擬了‘移花接術’，這一招咒術太過古老，估計只有一些老古董還能記得一些，現有的文獻記載中根本就沒有——我也是在老師的收藏中見過這樣的咒術。”

“難怪……”薩日娜聞言喃喃，“難怪我們怎麼看怎麼不對勁……老古董……”

喃喃之間，薩日娜與逸風對望一眼，表情俱皆一凜，顯然兩精靈對此有所知覺。

露西妮見狀，賊兮兮問道：“怎麼了，想起什麼了嗎？”

薩日娜點了點桌面，略一沉吟便道：“墟市裡各方勢力比較糾結，真有實力使用這種古老咒術的卻沒幾個……其中大部分可都是塞得里克和大師的仇人。”

露西妮聞言卻不驚訝，反而一彈指，應道：“我就說嘛，要是沒什麼大仇大恨地，至於費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嗎——那麼說，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薩日娜有幾分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指了指站在露西妮肩頭打盹的妞妞道：“有它的，你的身份就是再想隱瞞，也是瞞不住的，金翅鵬在族中本就稀少，變異金翅鵬更是少見，離了精靈族，歸屬外族的變異金翅鵬……”

最後這話意，自是不言而喻了，露西妮一邊聽着，一邊半開玩笑地拉拉妞妞的美麗羽毛，微嗔道：“原來都是你這個小傢伙惹的壞事，早知道，就把你全身染了黑，充作黑烏鴉一般，看誰還認得出你來。”

妞妞聞言，沒好氣地“啾啾”了兩聲，伸出堅硬的嘴喙啄了她兩下，然後轉了頭，將腦袋埋在羽翼之下，自呼呼大睡，不理露西妮這個無良主人。

如此大牌的無視態度只惹得眾人對露西妮好一番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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