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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玉帝陛下,還真是總能整出些新花樣。

本以為把華有銘忽悠進書院,就能順利引導他朝正路發展,順便讓玉帝和王母的歷劫身提前看對眼,迸發出正義的火花。

但華有銘突然來一手堵門,倒是李長壽此前未想到的。

不止如此,華有銘還強行立了一個標準,讓大半不學無術的權貴家少年都被阻攔在外;看華有銘嘴邊那得意的笑意,他自己也應當……

不認識百個字吧。

李長壽暗自輕笑,剛想通知華府的那位將軍大人來一趟,本已進入書院的夏凝霜卻翻了個白眼,折身回返,對着攔門的華有銘道:

“少將軍好大的威風。”

華有銘眉角輕挑,淡然道:“夏姑娘好大的口風。”

夏凝霜並不着怒,有些單薄的身子靠在書院的大門上,抱起胳膊,淡然道:

“書院老師乃是真正的大賢,他定下的規矩自有其道理,你這強行加一條限制,豈非畫蛇添足、故意為難?”

最前方的那群大人們齊齊點頭。

華有銘雙手背在身後,昂頭挺胸,朗聲道:“正是因書院內的先生是當世大賢,咱們才更應要求嚴一些!

出身富貴、大字不識幾個的,進去能學到什麼?倒不如將這些位置讓出來,給本城那些真正讀過書、學過道理的同輩,這樣才能為本城培養出更多人才!

各位說,對不對?”

下面那群穿貂戴玉的年輕小伙,頓時深以為然;雖然一個個當著自家大人的面不敢出聲,卻暗中對華有銘豎起大拇指。

“此言差矣,”夏凝霜淡然道,“一時不學無術,又怎能代表一生便不學無術?

此地之排位,大多是按城中權職高低所列,其職位或兄弟相傳、或父子相傳。

選七位城中權貴家的子弟培養成才,對本城益處大?還是選七位貧寒出身、滿腔抱負卻無處施展的子弟,對本城益處大?

書院的先生讓此地排位靠前者先入內,未嘗不是有這般考慮。”

華有銘一愣,眼珠轉了轉,立刻杠道:

“正如你剛才所說,一時不學無術,又不能代表此人一生便不學無術。

那一時不得意,也不代表此人一生便無宏偉大功!”

“少將軍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夏凝霜指尖纏繞着一縷青絲,面紗後的嘴角微微冷笑,“你這般言語已是離經叛道,怕是要被華將軍吊起來打的。”

“哼,”華有銘昂首道,“本少何懼有之!”

下方那群大人面面相覷,他們也搞不懂這兩個年輕人到底在說什麼,但覺得都很有道理的樣子。

正此時,書院內傳來一陣大笑聲。

身着寬鬆長袍的中年文士踏步而來,身姿飄逸出塵,披散的長髮隨風飄舞,一股祥和安逸的氣息在各處回蕩。

門外這擁堵的人群連忙行禮,不少婦人雙目放光,孩童少年們則好奇地打量着這位傳說中的大賢。

登場的自然是李長壽……的紙道人。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權貴貧寒之辯!這位少將軍如何稱呼啊?”

“華有銘!”

“銳氣十足、吾心甚慰。”

李長壽雙手揣在袖中,笑道:“有銘可否如實相告,這般道理,是你心底所想,還是不願入我書院,故意強詞奪理?”

夏凝霜喊道:“他就是故意強詞奪理!”

華有銘本想回敬一句,但面對眼前這位先生,打心眼裡不願撒謊,便道:

“先生莫怪!家父是本城守將,我今後也要做守護此地的將軍,自當勤練拳腳、挽弓乘馬,早日有斬蛟擒虎之力!

識字什麼的,我是不願學的!”

李長壽含笑道:“華將軍如何知道,我這裡不教拳腳功夫?”

言罷,李長壽從袖中抽出雙手,左手招來一片落葉,又隨手一擲,這落葉帶着急嘯聲衝天而起,在數十丈高的空中炸出驚雷聲響。

華有銘眼都看直了。

李長壽笑道:“想學?”

“嗯,嗯嗯嗯!”華有銘一陣點頭。

“我教你啊,”李長壽雙手揣回袖中,輕笑兩聲,轉身回了書院。

華有銘雙眼放光,前後腳就跟了進去,讓一旁的夏凝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華有銘剛入內,下方就有十多個少年少女一擁而上;

待進得書院門中的足夠二十人,院門自行閉合。

又過一個時辰,書院門再次打開,十三人垂頭喪氣地走出;

無論他們怎麼想,都想不透這位大賢選弟子的標準是什麼,但總歸是被篩了下來。

留下的七人為四男三女,一對青梅竹馬有婚約、一對姻緣殿內有姻緣,一對自然就是玉帝和王母的歷劫身,以及……

一個湊數的。

此時的書院正中,四面通透的竹屋內,七名少年少女各自盤坐在矮桌後;

微風襲來,竹葉沙沙作響,竹屋兩側的帷幔微微揚起,坐在搖椅中的先生端着紫砂茶壺,溫聲聊着一些早已備好的話題,讓七個年輕人聽的津津有味。

先生背後,假山流水叮鈴作響,鳥啼蛙鳴之聲遠遠近近。

正是年少好時光,不負韶華莫凝殤。

李長壽談天說地了一陣,暗地裡為其他五人點開靈根,讓他們有‘豁然開朗’之感。一點維持大賢之名的小技巧罷了。

待日暮西斜,李長壽站起身來,溫聲道:

“不覺已是這般時辰,各自回去吧。

門外有七個布包,其內是書院的衣物以及幾本接下來要用的經文。

明日開始,每月單日來書院聽課,日出而至、日暮而回,記得自己備一餐餐食。

我只會教導你們三年,這三年能得多少全看你們自身。

你們想學什麼,我便教什麼,但我教什麼,你們也要學什麼,懂了嗎?”

夏凝霜笑道:“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可各自提出一門想學的功課,但我們所有人都要一同學習這些功課,是這般嗎?”

“凝霜當真聰明,”李長壽笑道,“便是這般。”

夏凝霜隔壁桌的華有銘嘴角一撇,輕哼了聲,嘀咕道:“她就有點小聰明罷了。”

夏凝霜俏臉一黑,手指對着華有銘做了個捏臉的動作,兇巴巴的。

李長壽笑道:“下次上課,你們三名女子入書院,便不可再以面紗遮掩。”

三位少女低頭答應:“是。”

“回去吧,明日見。”

李長壽擺擺手,背着手最先離開這竹屋,留下七名少年少女在那小聲驚嘆。

“先生!”

華有銘衝到竹屋邊,掀起帷幔,高聲呼喊:“先生您名號是什麼!”

其他六人不由一怔,他們仔細回想,確實未曾聽過這位大賢之名,只知這是大賢、是高人。

“我啊,”李長壽扭頭留下了一個側臉,以及淡淡的微笑,“木青華,這書院以後就叫木華書院吧。”

“木青華……”

夏凝霜低喃,目中流露出幾分思索。

與此同時,天庭通明殿中,正捧着一張奏表仔細閱讀的東木公,莫名感覺脖頸一涼,道心泛起微微漣漪。

咋了這是?

玉帝陛下那邊,水神不是說已調查清楚,開始引導了嗎?

木公有些不明所以,喝了口熱茶,繼續執行公務。

……

與此同時,中神州某處坊鎮的‘客棧’中。

“五庄觀,鎮元大仙,地仙之祖……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