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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

這是什麼奇怪的要求?

杜書仁第一時間是拒絕的,但當他被一把夾帶着雷霆之力的寶劍抵着脊背,自身卻是閃躲都無法閃躲……

這人,是個高手。

杜書仁的魔心緊縮,天魔本體完全躲入了這具道軀的元神內,讓元神看起來毫無異樣,全力隱藏自己特異之處。

“道友這是什麼意思?”

“請,”李長壽做了個請的手勢,手中寶劍蘊着雷光,卻是絲毫沒有收回的意思。

杜書仁眉頭緊皺:“我與道友可是有什麼……”

滋——

長劍劍尖毫無阻礙地穿透杜書仁脊背的衣物,在他道軀上開了個小孔,噴出了一隻小血柱。

杜書仁眼一瞪,扭頭剛要對李長壽怒目而視,卻感受到背後這名青年道者那微笑之後,透露着冰冷的殺意。

他暴露了?

這怎麼可能?

他跟普通的天魔自不相同,是由母親直接締造而成;用洪荒生靈的標準,他在天魔這個群體中,那也是貴族一般。

這具道軀更是‘母親’培養多年,自幼年便種下了道心縫隙,自己侵入他道心時絲絲順滑、毫無阻礙,怎麼可能暴露?

“請吧。”

李長壽又催促了句,寶劍微微晃動。

杜書仁扭頭瞪了眼李長壽,眼底帶着些許陰冷,但隨之一甩衣袖。

“粗俗!既然邀貧道去爬山,那怎麼也要給個地界。”

“往東。”

李長壽淡定地道了句,寶劍抵在杜書仁脊背上,心底卻是一陣嘀咕。

這傢伙被域外天魔附體了?

倒是跟自己曾在玄都城邊界的小千世界遇到那些域外天魔,略微有些不同,總有一種‘這個天魔似乎不太冷’的違和感。

話說回來,天道操控黑豹引他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太可能是讓他特意跑一趟過來滅個天魔,這是一道天雷就能辦到的事,還要拐彎抹角啟用黑豹這種大劫法寶人……

而此時,李長壽也感覺出了這傢伙的與眾不同之處。

似乎,想法很多、思維很活躍,目中也蘊着一些活泛的光亮。

一個域外天魔,不遠千萬里,從混沌海中跑到了五部洲,又有哪般圖謀、何種算計,要做什麼?

這小天道……

‘小’天道並非蔑稱。

這次引動黑豹,讓黑豹引他與這域外天魔‘偶遇’的,就是天道本身的意志,與道祖無關,與那次讓自己夢到‘紅蓮即將出世、冥河老祖即將復活’,是同一股意志。

相比於能夠隨意干預天道、卻不會被天道影響到的道祖老爺,這不就是‘小’天道?

天道這次為何不直接給自己傳夢了?

應該是怕他故意視若不見吧。

李長壽心底如此思索着,表面不動聲色,手中寶劍毫無徵兆地輕輕前遞,很自然地就戳了第二下。

滋——

第二股小血柱向外噴涌,與第一股相映成趣。

杜書仁瞪着眼,扭頭看向李長壽,“道友,又、又怎了?”

果然不會義憤填膺地暴喝怒罵,而後跟明顯不懷好意的自己拼個魚死網破,而是選擇了從心大法。

這域外天魔,慫慫的。

“手抖了下,”李長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道友不必着急,只要你配合,興許貧道起了善心,就饒了你一命。

唉,最近閉關,幾百年也不吃人了,口味確實是淡了。”

言說中,李長壽模擬出幾分妖氣,化掉了這具紙道人隨身攜帶的少許妖血。

那杜書仁面色一變,心底暗道要糟。

他被當獵物盯上了!

這裡不是五部洲嗎?洪荒天地最核心之地!妖族不是都大損了嗎?為何自己這麼倒霉,還遇到了這般妖族高手!

杜書仁急忙尋找對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自己何不……等他吞噬?

如此就可不知不覺攻其道心,將其化為己用,再去東勝神洲做‘母親’交代之事。

雖然用妖族在洪荒天地間行走,此時會有許多不便,但總好過窩窩囊囊被幹掉,這未免太不符上流……

戳!滋——

“道友,你怎得!”

“這血箭還挺好看,”李長壽笑呵呵地說著,“道友哪裡人啊?”

域外天魔道:“道友為何要問此事?”

“貧道對食物產地也是有講究的,”李長壽正色道,“那些靠近天地邊緣的生靈,靈氣少、口感不好,這點還是要規避下的。”

“貧道便是來自於邊緣世界,”杜書仁忙道,“貧道幼年喪父喪母,追隨師父修行,熬過了千難萬難,總算有了如今的修為。還請道友能嘴下留情,貧道願以自身所有寶物相贈。”

“好說,好說。”

說話間,李長壽已是帶着域外天魔到了一處荒僻的島嶼,與這天魔在島嶼邊緣緩步向上,時不時就戳這天魔一下,探一探對方容忍的底線。

順便,也想個辦法,看能否在逼出這域外天魔本體之前,套一套他的話。

“道友道號如何?”

“貧道未起道號,名為杜書仁。”

“哦?”李長壽隨口道,“這天地間的人族,杜姓可不算多。”

“姓氏確實有些生僻,畢竟貧道是自邊緣的天地而來,生僻些也是正常,”杜書仁嘴角瘋狂抽搐着,“貧道這道軀,滿是雜質、絲毫不純……”

“無妨,”李長壽笑道,“貧道道號不講究。”

杜書仁雙腿一顫,扭頭看着背後這人,剛好看到對方鎮定自若地,在他背後又戳了一劍,仙血滋滋地往外噴着。

這,這是什麼凶人?

怎得讓他一個天魔都有點無力應對。

“道友這次來洪荒五部洲作甚?”

“貧道是去東勝神洲尋訪故友,其實是為了投奔而去……”

“哦?”

李長壽眉角一挑,繼續與這杜書仁閑聊,套着杜書仁的話。

這傢伙也算機警,此時只是表現的略慫,但反反覆復就是咬定同一個‘故事劇本’,本身並無太多破綻。

李長壽決定略施小計。

二者相談正歡,李長壽突然轉過頭來,站在荒山半山腰處,看着浩瀚無垠的東海,笑道:

“道友,你看這天地何其壯麗。”

杜書仁哆嗦了下,立刻點頭:“確實頗為壯麗。”

“道友何不賦詩一首?若是能讓貧道心底喜悅,那今日……”

賦、賦詩?

杜書仁立刻沉吟幾聲,心底不斷思索,眼中漸漸泛起了亮光,嘴一張、氣運各處,立刻就要吟詩一首。

李長壽:“道友似乎與普通域外天魔不太一樣。”

“那是自然,貧道可是自母親直接分裂出的,普通的天魔都是天魔自行分裂,與母親的關聯早已微乎其……”

杜書仁話語一頓,原本正夸夸其談的他豁然轉身,瞪着側旁李長壽。

李長壽卻是微微一笑,目中神光一閃。

杜書仁突然感覺這道軀與元神,竟不受自己控制,似乎失去了一切法力、力道。

他正要做出反應,眼前突然一花,已墜入一處陰暗的角落,一股股冰冷的意念如刀刃一般,抵在了他‘本體’之上。

“你!”

杜書仁雙眼一瞪,道軀突然軟倒;

一股黑氣自他面部氣孔冒出,正要朝李長壽飛撲,卻被一道道湛藍色雷霆瞬間包裹。

雷霆圍而不殺,那團黑氣頓時瑟瑟發抖,凝成一道兩尺高的人形黑影,對李長壽怒聲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