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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大聖》【大杯!】

這怎麼回答?

為什麼在接引聖人的這個問題中,李長壽感受到了一絲絲的躍躍欲試、一絲絲的蠢蠢欲動?

大聖人不敢明着反天,暗戳戳表達下不滿?

可惜,想讓他主動開口,沒門,也沒窗戶。

李長壽沉吟一二,低聲道:“老師,弟子愚鈍,您覺得……弟子該不該解開天道設下的道境枷鎖。

弟子全聽老師吩咐,弟子也不想老師受此牽連。。”

把球踢回給發球者。

接引聖人明顯有些猶豫,顯然是在【幫弟子】與【得罪天道】之間拿不準主意。

李長壽並不着急,只是靜靜等着;

接引聖人嘆道:“不解開天道枷鎖對你也有好處。”

李長壽:……

不敢就不敢嘛,他又不敢嘲笑聖人。

草廬的氣氛略有些沉悶,李長壽扮作虛菩提靜靜地坐在那,等待着接引聖人開口。

過了有小半日,東洲花果山都已打起來了,接引聖人方才開口,緩聲道:

“菩提,如今這佛門,你如何看?”

李長壽斟酌一二,回道:“老師,弟子只覺這佛門有些浮華不實,毫無西方聖人大教之風采。

只是弟子有些不解,那日老師為何就拱手相讓,若老師當時給弟子一句話語,哪怕一個眼神,弟子也會……”

接引聖人露出幾分溫和的笑意:“已是過去之事,不必多抱怨。”

‘虛菩提’嘆道:“可老師,弟子着實有些不解。”

接引道:“那日元始道兄就在側旁,文殊等早年送去闡教的弟子,如今心已不在西方教。

那日雖有些難堪,但為師在文殊他們回返靈山時,就已知曉會發生這般事。

只是為師也沒想到,最後會是截教多寶前來奪權。

但佛門之教義,佛法之精義,俱是為師所定,此乃西方氣運之根基,他們無法更改撼動,只能在其中摻雜些闡教教義罷了。

你來說,為師到底是輸了,還是勝了?”

虛菩提思索一陣,回道:“老師自是勝了,只是勝的有些……不太體面。”

“體面與性命,孰輕、孰重?”

接引道人身周道韻緩緩流轉,暫時將身周那一份天道之力隔絕開。

接引目中流露出幾分感慨,緩聲道:“洪荒天地的命脈,其實自上古就掌握在少數幾個生靈手中。

晚一步步步皆晚,錯一步身死道消。

如今洪荒生靈哪知遠古之兇險,還當遠古是那先天大能遍地走、人人如龍的歲月。

菩提,有些事你無法想象,也無法明了。

洪荒天地一直有一條既定的路,無數生靈盡皆被絲繩牽引,不允許離開這條路徑。

那掌握天地命運的幾人鬧翻過兩次,一次是在遠古,為師與你師叔的老師身死道消,祖龍始鳳或隕落、或重傷。

一次發生在上古,曾陪伴盤古神開天闢地的奇特生靈,最終也不過是灰燼都沒留下。

唉……”

接引道人微微嘆了口氣:“這天地間並不存在所謂的真相,菩提,為師多希望你的解空大道是真正對的,一切起於空寂、歸於空寂。”

“老師,”李長壽緩聲道,“道無對錯,也無真假,空寂歸一,非唯一路。”

接引道人用一種略帶詫異的目光注視着面前的‘虛菩提’,笑道:

“菩提,你自那人敗出洪荒後,當真是走出了自身魔障。

能悟通這般道理,怪不得道境會有如此大的飛躍。

天道封鎖你道境,未嘗不是對你有了忌憚之意,能做到這一步的鍊氣士,自古而來不超過百個。”

李長壽:咋還以能被天道封鎖道境為榮了?

出於尊重西方教企業文化的考量,李長壽還是老老實實低頭應了聲是。

“老師,弟子這道境……”

接引聖人並未多說,反倒是閉目凝神,一幅讓李長壽自己領悟的優良表情。

李長壽擺出一副皺眉沉思狀,心底卻在計算,該如何讓接引與天道對立,分散道祖注意力。

若他所料不錯,接引在此時已被天道監察與禁錮。

這位聖人當真就如此甘心?

若說接引聖人心底沒什麼想法,那李長壽絕對不相信;且剛剛的交流也證明,接引聖人對天道和道祖頗為不滿。

就差直接罵道祖得位不正,自遠古開始暗中掌控洪荒,禁錮生靈……云云。

但接引和他所代表的西方教,也沒太多骨氣,教義都是勸人隱忍,想靠他們去反天,那比期待道祖自己離開天地本源更不靠譜。

草廬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這讓李長壽想起了,自己曾在太清觀中跟老師交流的情形。

不同的是,老師是因與大道相近,習慣了歲月流逝;

接引與虛菩提之間,只是單純的尷尬。

終於,接引覺得這也不算什麼事,抬手在面前畫了個圓,以聖人之力,監察東勝神洲花果山之地。

“菩提,你這弟子不錯,且看他接下來的路如何走吧。”

“是,老師。”

‘虛菩提’答應一聲,接引將雲鏡推向一旁,且緩緩展開,讓草廬的一面牆壁都化作了‘屏幕’,顯露出了花果山此刻大戰剛收的畫面。

天地間一片蕭瑟。

花果山方圓數百里之內有數十處戰場,此刻都已躺滿了妖族屍身。

天兵在戰死時,屍身都會化作光點,天兵元神歸於天庭功德池之中,若是功德足夠就可消耗功德重塑真身,若是功德不足重塑,就會被送去六道輪迴轉世為天人。

妖兵則沒有這般待遇,通常是厲害些的大妖放一把只蠶食妖軀的妖火,讓塵歸塵、土歸土,留下的法寶、戰甲都歸收拾戰局的妖族勢力所有。

花果山山巔,此前倒下的兩面大旗已經被再次豎了起來。

眾妖王齊聚山腰之地,大多都在歡呼雀躍,慶祝今日再次打退天兵,卻唯獨不見孫悟空的身影。

接引道人手指划過,雲鏡內的畫面如水墨暈開,變成了水簾洞內之景。

孫悟空那有些瘦弱的身形陷在石座中,水簾洞內空空蕩蕩,光線也有些昏暗。

鳳翅紫金冠的翅羽躍過石椅靠背,猴子的面容隱藏在晦暗中,只有身上那鎖子甲殘留着微弱的金芒,金箍棒也未收起來,斜躺在他肩上。

“呼……”

猴子緩緩吐了口氣,略微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王!”

有些尖細的嗓音在水簾洞外響起,卻是猴子猴孫跑來,請孫悟空去吃慶功酒。

孫悟空擺擺手,淡然道:“今日與那哪吒大戰,你家大王我有些乏了,讓哥哥們慶祝便是,我且打坐調息,莫要讓人入內。”

那幾隻猴精一愣,也不知自家大王這是怎麼了,卻也只能遵命,扭頭迅速跑遠。

水簾洞再次安靜了下來,孫悟空自角落堆砌的水果堆中攝來一把香蕉,坐在那慢慢啃着。

靈山,草廬。

接引道人溫聲問:“菩提,你這弟子莫非已知他被天庭利用?”

‘虛菩提’苦笑了聲,言道:“老師,悟空何止是聰慧,他能明人心、曉變化,此前或許是因在局中不懂,如今卻早已看出了問題之所在。”

“哦?”

接引道人注視着雲鏡中孫悟空的身影,“那他,是否能尋到破局之法?”

“此局乃道祖定下,非他可解,”‘虛菩提’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