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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這玉符、長庚、魔祖、土撥鼠、盤古神……

黃龍道人只感覺自己頭暈目眩,迷迷糊糊出了密室,徑直出了洞府,站在河流旁靜靜出神。

快樂是怎麼消失的呢?

自己這段時間來此地太過頻繁了嗎?

母親跟長庚會不會起什麼衝突……長庚始終還是代表了天道的天庭權臣,自己母親此前在天罰中逃過一命,此時也只有殘魂。

事情為啥突然就變這樣了。

黃龍真人輕嘆了聲,突然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靠近自己,下意識仙識一掃,渾身不由僵了一瞬。

一名灰袍老道。

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身形,只能感覺出對方氣息平和中正,似乎並非惡類。

黃龍真人剛要轉身,口中已是傳出一聲:“道友……”

那灰袍老道出手如風,一指點向黃龍真人背心,黃龍真人元神瞬間被封,身形搖搖晃晃向前倒去,軟倒在了草地上。

那灰袍老道緩步向前,身形漸漸化作黃龍的模樣。

但走了沒幾步,灰袍老道頓住了身形……

他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於是低頭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黃龍,嘴角露出了少許詭異的微笑。

少頃;

河灘再次恢復平靜,灰袍老道化作的黃龍,已是走入了河流、身形緩緩被水流吞沒。

河邊叢林中,某棵大樹的樹杈下,黃龍真人被捆了一圈又一圈,掛在樹杈上,不斷打着轉兒,嘴角帶着幾分舒適且安然的微笑。

離着這大樹不遠,某棵大樹的樹榦中,李長壽的紙道人默默看着這一幕,禁不住歪了下頭。

這天道分身……

還挺皮。

那隱秘洞府的密室中,李長壽不動聲色站在那,與遠古時祖龍的伴侶之一靜靜對視。

對方曾是遠古龍族屈指可數的高手,實力自是非同小可,當年打碎遠古洪荒也有她的一份‘功勞’,李長壽自不會有半點不敬。

但也不會太客氣。

他來此地其實只是一場交易,為的是探聽出魔祖隕落之地,其後自會給龍族一場機緣。

龍母絕非尋常生靈,且一直在暗中觀察洪荒天地,此時應當能做出選擇。

“道友還未言說,你要去尋何物。”

李長壽從袖中取出一隻寶囊,在其中拿出了戮神槍。

這戮神槍被二十四諸天震了一下,承受了同等能震死聖人的力道,也在第六聖被二十四諸天覆蓋與天地本源的關聯瞬間,蒸幹了第六聖的元神。

此刻,這般神槍竟出現了明顯的彎曲弧度,其上的煞氣也消散了許多,威力大打折扣。

李長壽道:“戮神槍殘片,以及魔祖的本源煞氣。”

龍母眉頭皺起,那飄揚的龍鬚如水波般晃動,緩聲道:

“只是為了魔祖殘存的那點力量?”

“不然?”

李長壽笑道:“除卻魔祖殘存煞氣,那魔祖還有什麼是我所需的?”

言說中,李長壽左手前探,五指輕輕閉合,掌心的‘空氣’出現了一條條裂縫,啪的一聲,坍塌成了小小的虛無黑球。

李長壽手掌閉合,這黑球被直接‘掐滅’。

龍母目中多了幾分忌憚,像是低頭行了個禮,又道:“不愧是能弒聖的太清弟子,肉身之強,已到了這般地步。

只是,你如何得的這般力量?”

“通過天道,”李長壽淡然道,“找到了一點小竅門,不足稱道,其他人也無法效仿。

現在可否說了?”

言說中,李長壽對龍母輕輕眨了下眼,話語絲毫沒有受影響。

“那魔祖葬身之地,到底是在何處。”

龍母道:“你如果只是想尋魔祖的本源之力,可以去西牛賀洲最深處的地脈探尋,不必非要找尋魔祖屍身。”

“魔祖還有屍身殘留?”李長壽當即捕捉到了重點。

“不錯,那是道祖所不能毀掉之物,”龍母道,“發生於遠古最終打破洪荒的混戰,如今被描繪為——龍鳳大劫數個元會打破了洪荒。

其實,真正的大戰只持續了數百年,不過是兩個陣營的對決。”

李長壽問:“道與魔?”

“不錯,道與魔,道祖與魔祖。

但當時並沒有道這個字眼,也沒有魔這個字眼,唉……”

龍母緩聲嘆了口氣:“應當說,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大道在對決。

讓洪荒破碎,讓天道失衡的大戰,其實不過是道祖與魔祖的一場論道罷了。

而魔祖,在這場論道中,敗給了道祖。”

“母親。”

密室之外,那‘黃龍’出聲喊着,推開密室石門走了進來。

李長壽立刻道:“師兄,你不宜聽這些,這些都是天道隱秘,聽的越多自身越危險。”

‘黃龍’笑道:“這有何不能聽的。”

那龍母不動聲色的道了句:“此事不過過往之事,黃兒在此地留下便是。”

‘黃龍’緩緩點頭,很自然地走到了那畫像側旁,距離畫像不足半尺。

此時,密室之中,一生靈、一古魂、一天道意志各懷心思,卻又在極力保持平和。

李長壽突然想藉著這次機會,與天道交個底,告訴天道自己已知的少部分信息,從而讓天道不必覺得這部分信息是機密,從而牽連到其他生靈。

有時候,想要捂住一個秘密往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當這個秘密不再神秘,也就沒人去過多在意。】

李長壽注視着龍母,言道:

“這場論道,我其實早已知曉了,有位前輩留下了一艘方舟,其內有諸多典籍。

這些典籍看似沒什麼,但有些段落,橫着讀和豎著讀、正向讀和反向讀,完全有不同的解釋。

我是這麼理解當年魔祖與我師祖所選的不同路徑。”

“哦?”

龍母目中帶着幾分好奇,“你且說道祖所選路徑。

你真是個有意思的生靈,當年那場隱藏在大戰之後的論道,知者不過數十,還都已隕落。

我當真好奇,你了解到了哪般地步。”

‘黃龍’在旁背着手,為了尊重自己此時人設,問了句:“什麼論道。”

李長壽笑道:“道祖與魔祖之辯……我說的簡單些。

道祖當時論的道是這般,咳。

過往非過往,今後非今後,道演天地之無窮無盡,今後之一切,皆由過往與道而定。

師兄聽不懂嗎?那我說得再淺白一些。

我師祖覺得,天地萬物盡在大道之中,若是掌握了洪荒的三千大道,了解一個生靈過往,就可推斷出這個生靈在洪荒之中,今後每個節點會做任何事。

一切都是既定,一切都在因果之中,且可以被掌控。

就好比你今日捕了一條魚,你覺得是你決定要不要去捕這條魚,然而你的這個決定,早已是根據你的性格、你的習慣、魚的出現、你心底泛起最初的擾動等等,一系列因素所註定。

自我意識不過是一種錯覺,其實只是些本能和反本能交錯的思考。”

‘黃龍’緩緩點頭,言道:

“這些,師祖於紫霄宮講道時都曾講到,魔祖羅睺的道呢?”

“與之並不算完全相反,但有一點二者互相違背。

羅睺覺得,道祖之道十分荒謬。”

李長壽緩聲道:

“道祖之道,是將自身寄託於天地大道之間,與大道互相關聯,強調道自身規律,而忽略生靈自身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