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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鰲島截教仙流血之日,李長壽只是暗中看着,並未現身。

畢竟這種時刻,他一個人教弟子,很容易成為個別截教仙人心底嫉恨的對象。

——他在小世界中與四位截教大弟子、石磯娘娘一同起誓,又讓多寶道人抹掉石磯娘娘些許記憶,且不給今日受刑者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是為了確保‘長庚’二字,不會出現在這次截教內肅之中。

混洪荒嘛,既要不吝以最壞的惡意揣度自己的敵人,也不能高估陌生人對自己的善意。

順便,李長壽在暗中,還有件大事要做!

在多寶道人揮手,金靈聖母拔劍斬殺這百餘截教仙,李長壽布置在天庭各處、金鰲島之外的十餘只紙道人,全力放出仙識、運轉均衡大道,眼睛瞪的像銅鈴一般!

功夫不負有心壽!

那金靈聖母的劍光落下,長壽與金鰲島上的眾高手,都察覺到了一絲絲有些詭異的天道之力。

截教眾仙將這天道之力當成了,有部分今日被懲處的截教仙,其實是被劫運影響,犯下大錯。

便是多寶道人、金靈聖母、趙大爺他們,對此也沒多想。

但同時在凌霄寶殿、五大天門觀察的李長壽,卻敏銳地發現,有幾道細微的元神擾動,鑽入了凌霄殿前、那伴着此次大劫一同降臨的金柱之中!

這……

封神榜莫非已被天道定下?

又或是,天道覺得幾個截教仙有成神的潛質,提前收入此地,也穩了他一手?

李長壽仔細思考了半日,並未得出明確的結論。

若說封神榜上的姓名此時已被天道直接定下,又將幾位聖人置於何地?

這完全說不過去。

李長壽剛剛定下心思,就聽到了金鰲島上傳來了陣陣鐘響……

輕輕嘆了口氣,將幾隻紙道人藏於海底,抽離了心神。

又早早的,將一隻紙道人,安放在南海之濱的安水城海神廟後堂,稍後定會有幾位截教大弟子前來找尋自己。

其他人不敢保證,趙公明八成會來抱怨傾訴。

這次截教萬仙大會,除卻殺一儆百、清理頑疾,也直接否了那些用靈石換跟腳的記名弟子。

此時不必觀測,截教的氣運自是有所回升。

今日誅殺的那六名聖人親傳弟子,其實都不算核心弟子;而那九十多名截教仙,也多是修為不高、貪心不足之輩。

那忽悠了石磯娘娘的截教凶仙馬元,此人就是神通修為較強,在記名弟子這件事中撈了頗多的好處,但並未被直接懲處。

此仙業障頗深,也十分有手段,是那張‘應劫捲軸’上排名靠前的仙人之一。

多寶道人應該是想用這把凶刃,在大劫降下時,去製造更多教外的劫灰,而後再安排此凶仙應劫……

而這,就是李長壽更願意親近趙大爺,始終和多寶道人保持一定距離的原因了。

多寶是截教大師兄,他有許多趙大爺沒有的顧忌和考量。

趙大爺就快樂多了,修為高、法寶強、神通廣大,是天地間逍遙自在的一縷清風,笑着、盪着、蕩漾着,若是一個不爽利,就直接‘哎嗨’一聲,躺在地上吐幾口血。

那是多麼的快樂。

雖然李長壽……並不羨慕。

李長壽都能想象到,過幾日後、萬仙大會散了,趙大爺來海神廟時,那糾結、鬱悶的模樣,以及趙大爺開口說的第一句:

【長庚,這次的事……】

如果趙大爺說的不是這六個字,他天庭水神!

開銅鏡直播,如何嚇哭一隻兔子!

玩笑,玩笑。

李長壽仙識掃過度仙門各處,感受到仙霖峰上盤旋的金仙境道韻,那萬林筠長老應當是快要出關了;

不過,洪荒仙人年歲越大,對歲月流逝越不敏感,萬長老應該還有個十天半個月才會出來溜達……

小瓊峰上一切如常,靈娥在打掃師父的草屋,師父的牌位前插着三根剛點燃不久的清香。

熊伶俐與酒雨詩正在靈獸圈中忙碌。

自從小瓊峰高級吃貨團的精英幹事——酒玖與江林兒,與白澤一同外出經營臨天殿,酒雨詩的修行速度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應該是少了人打擾的緣故。

又瞧了眼在度仙門安安穩穩修行的李靖,李長壽便收回心神,閉目打坐了半日。

最近這段時日,他雖在忙碌有關截教之事,但本體並未外出。

故,李長壽早早就將圖老大、乾坤尺以及離地焰光旗送回太清觀,只將塔爺留在了身邊,以防自己有事要外出,會缺乏基本的安全感。

又半日後,靈娥端着一碗清爽可口的湯羹,駕雲從湖邊飛來,脆生生地喊了句師兄。

李長壽本體自丹房中現身,伸了個懶腰,去丹房外的木橋上閑坐。

靈娥搬了個蒲團,坐在自己師兄身邊,兩隻玉足來回打着晃,小聲問:

“師兄,最近可是有什麼麻煩事?

紙人帶回來的那些有關仙盟的傳信玉符,師兄這幾日都不怎麼看了呢。”

“嗯,”李長壽捏着湯勺,嘬了一口師妹特製的冰粉,笑道:“凡事若是事必躬親,便是百個我也不夠用。

仙盟只是最開始招人和搭建的時候比較麻煩,此時已經有了十二副盟主一同主持局面,我們只需要大方向上把控好。

管他裡面是否沆瀣一氣、上下勾結,只要總體而言是對天庭有利,是在做善事、抵擋香火神國侵襲,就足夠了。”

靈娥低眉想了想,又問:“那師兄最近是在煩心什麼?”

“截教的事。”

李長壽將玉碗放在身旁,簡單說了截教有仙人斂財恰靈石,亂收弟子、傳道法,從而拖累整個截教氣運之事。

靈娥聽得一陣皺眉,低聲道:

“截教怎麼還有這般仙人,都成為聖人弟子了,還不能約束自身,有不滿足之處嗎?”

李長壽笑道:“生靈皆有所求,故有私慾,私慾是為名望、是為命安、是為財利、是為自己在意之事,不一而論。

這並非貶義,不過是尋常的道理。

設想一下,若是闡教也有這般數量的門人弟子,怕也會出現這般、那般問題。

還是太清老師高瞻遠矚、洞悉生靈秉性,故不去收太多弟子。”

靈娥眨眨眼,用氣聲問:“老師在聽着嗎?”

李長壽:……

這師妹的思想覺悟,還是遠遠不夠!

拍馬屁這種事,是必須在聖人老爺面前嗎?那是要人前人後都口徑一致,打心眼兒里去尊敬!

畢竟,誰也不知聖人若主動探查,會不會看透鍊氣士道心……

穩一手、穩一手。

“你表姐那邊,此前我稍微利用了她一下,”李長壽道,“後續也已處置好了,前幾日剛去了一封書信,送去了一些丹藥。”

“嘻嘻,我表姐她其實本性還是不錯的,就是愛顯擺了點。”

李長壽笑而不語。

靈娥在旁想了一陣,腳丫突然停下了晃蕩,納悶道:“師兄,有個問題我可以問嗎?”

“問就是,”李長壽身體後仰,雙手撐在木橋上,眺望着黛青遠山,瞭望着雲起雲落。

靈娥道:“有人暗中做這事,如何能瞞得過聖人老爺?

截教的師叔教主,也應是知道這些事的呀,為什麼之前沒去管呢?”

李長壽不由一陣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