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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鞘埋在土中多年,取出後表面已經腐朽不堪恐不能再用,遊方暫時沒有動它,連鞘一起用那塊黃綢仔細包好。當夜無話,第二天他去找經營古玩的老鋪子專門訂購了三樣東西:一把高檔的仿古短劍鞘;一塊上好的燙金紋老皮子製成的劍套,可以將連鞘的劍套在裡面並懸於腰間;一張工藝品收藏鑒定證書,算是給那柄劍偽造了一張“身份證”,一共花了好幾千。

為什麼要辦這樣一份“證書”呢,這東西屬於管制刀具,攜帶起來很不方便,碰上愛管閑事的警察發現了還有被沒收的危險,混上火車倒不難,但要想坐飛機的話,基本沒有帶上去的可能。但法律總有空子,如果它作為古玩收藏品平時是可以攜帶的,放在專門的包裝里乘飛機,還可以隨行李託運。

接下來的幾天遊方很“忙”,但在外人看來這小伙完全是一副遊手好閒的樣子,白天不上學也不去找工作,而是在北京城四處閑逛。劉黎的秘籍中說的清楚,靈覺入門要在地氣與各種物性變化之地,同時達到“含而不發、隨遇而感”的狀態,從感應平和到強烈之地漸次習練。

遊方選擇的第一站就是潘家園,這裡的地氣較為平和,但這個中國最大的古玩市場中各種物性極為雜亂,在這裡閑逛要想分辨清楚,對靈覺的感應的靈敏程度與細微之處的運用控制要求極高,就似在一個鬧哄哄的菜市場中企圖聽清每一個傳到耳中的聲音。在此鍛煉靈覺難度很大但兇險不算太大,遊方務求謹慎紮實在精微處下功夫,而且也是熟門熟路。

潘家園的熟人們再見遊方時都有些納悶——小遊子怎麼變了一個人?只見他面色平和身姿端正目不斜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從容邁步而行,看架勢不像在逛潘家園倒像在逛公園。殊不知此時的遊方比身邊仔細觀瞧物件的淘寶者們還要專註,一邊走一邊在心中暗罵——怎這麼多假貨?能觸動靈覺產生明顯感應的東西真不多!

遊方此時淘寶的效率也是更上一層樓,靈覺有隨遇之感,再斜眼掃過去印證一下,基本上都能發現真東西,大多都是一些殘損的古物件,店家放在門前招內行入眼的。他可不是死心眼,偶爾發現好機會也會停下腳步攬點私活,畢竟要賺錢生活啊。

在潘家園轉悠了四天,遊方的感覺是如魚得水——他本就是潘家園裡的小遊子。有道是一竅通則豁然開朗,其實他的根基是非常紮實的,內家功夫境界的突破對運用與控制靈覺有很大的幫助。他對靈覺的運用已經完全入門,感應尤其敏銳,在精微之處的掌握甚至不亞於習練多年的老手,這當然與他以前的經歷有關。

唯一不足之處,就是他的靈覺還不夠強大,火候不夠功力不足,這是無法勉強的事情,需要長期的鍛煉。

等到下周初潘家園閉市,遊方又混在中外遊客中“參觀”了北京各大名勝古迹,故宮、天壇、十三陵、頤和園......不論以前去沒去過,如今走上一圈,感受大為不同,甚至可用嘆為觀止來形容!遊方並沒有輕易發動靈覺去擾動、控制環境中的靈氣,而是在含而不發的狀態下盡量體驗自然的感應,饒是如此,神魂也常有穿行驚濤駭浪之感。

最誇張的情況出現在天壇,那是一天中午,遊方經過長長的祭道來到圜丘,也就是古時的祭天台,浩然強大的靈氣形成瀰漫的威壓,感覺就像在黏稠異常的空氣中奮力穿行,舉手投足都很吃力。踏上圜丘正中的“天心石”,靈覺中的那種壓迫感使整個人都要凝固了,站在那裡動都動不了,五官的感覺一片模糊,彷彿周圍的一切都在遠去。

偏偏旁邊有人以嘰哩哇啦聽不懂的外語沖他說話,看意思是想讓遊方讓開好拍照。遊方微微一笑,緩緩將靈覺完全收斂封閉,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感應,回頭說了一聲“騷蕊!”像普通遊客一樣走下圜丘,穿過丹陛橋朝祈年殿方向去了。

劉黎在秘籍中說的清楚,擁有靈覺不等於掌握靈覺,在各種環境下只要不輕舉妄動,就能像普通人一樣不受其困擾,火候才算到家。否則的話有還不如沒有,遲早會傷及元神,反而比正常人都不如。從天壇回來之後,遊方就清楚自己完全掌握了靈覺的運用,至於更進一步的淬鍊以及更高境界的修為,目前還急不得。

就是在這天晚上,他帶着那柄劍去了玉淵潭。

晚上九點過後,玉淵潭邊閑人漸漸稀少,周圍一片靜悄。這是一個晴夜,天上有半輪彎彎的下弦月,微微有涼風拂過,卻輕柔的連水面都未吹皺,水潭如鏡子一般倒映出皎潔的月光。遊方靜靜的坐在潭邊的一棵大樹的陰影中一動不動,周圍別說沒人,就算有人也會不自覺中遠離這片樹影,因為樹下的陰氣很重,且仍在緩緩的匯聚中。

水能聚陰而返陽,夜間的水邊往往陰氣最重。地氣也有精純與駁雜的區別,風水靈氣愈佳之處地氣也愈為純正。遊方選擇玉淵潭一方面是離家近來回方便,這裡的情況也熟悉,另一方面是因為這裡的風水靈氣不錯,且在自己能控制的範圍之內。

入夜之後遊方展開靈覺,緩緩擾動、運轉、控制玉淵潭中的純正陰氣向身前匯聚。一直等到零點左右,一日之間陰氣最盛之時,遊方這才打開黃綢取出了那柄短劍。

短刃離鞘發出一聲輕吟,藉著水面反射的月光,遊方第一次看清了它的真容,劍身大約有二十多公分長,正中沒有明顯的劍脊,劍身與刃尖兩側的弧度很流暢,隱隱發出鋒利的銀色光澤,透着明顯的煞氣,然而表面卻矇著一層似淚光般的霧氣——這是被陰氣封存、生氣凝滯的特徵。

劍鍔上有錯金的字跡,纖巧雋秀的鳥篆文——秦漁。遊方心中自言自語:“原來你有名字,叫秦漁。”他的神情不像面對一件冷冰冰的古劍,而像與有靈性的生命在交流。

遊方凝鍊環境中純正的陰氣圍繞這柄劍,時間恰好在一天中陰盛極而陽初生之時,是為天地一陽生。隨着天地間陽氣緩慢而微弱的恢復,遊方同時發動靈覺,運轉周圍生機靈動之氣緩緩注入劍中,一絲不添一絲不減,這需要控制的相當精微才行,否則養劍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

對於這柄劍來說,周圍環境中生氣最旺盛的來源當然不是草木,而是遊方這個活生生的人。遊方也等於在運轉自身的生機“修復”這柄劍,通過靈覺時刻感應溝通,就似用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溫柔的安撫,還要時刻化解劍中的煞氣反侵。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抵消劍中的煞氣抹去它的靈性,而是讓自己的靈覺與劍的靈性產生一種奇異的溝通與共鳴,才能控制與運用它的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