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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方微笑着走向吳政府翀,吳玉翀巧笑倩兮也看着他,眼神中卻有一絲與她的年紀不相稱的蒼涼與無奈,似乎帶着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卻又濃的化不開的傷感。左側的麓湖,右側的白雲山,身後那垂柳飄拂通往白雲深處的道路,無形中都被她的氣韻所感染,彷彿是天地之間的背景,她窈窕的身姿既清晰又遙遠。

她在展示移轉靈樞之境嗎?她雖然在笑,但遊方能看出她的心情不好,這湖光山色卻因她而如此曼妙,他沒有感受到危險的氣息,只覺得有一絲難以形容的哀婉。

“玉翀,你在這裡等我,有心事嗎?”遊方走到近前輕聲問道。

“哥哥,我一直在等你。”吳玉蒯」說著話張開了雙臂朝着遊方,這是一個要擁抱的姿勢。

遊方很自然的也想展開雙臂,動作卻頓住了,因為隨着面前吳玉翀的雙臂舒展,似是展開了如真如幻的山川,麓湖與白雲山未變,卻有山水含情之意真幻合一,這分明已是“山川有情”的神念之功,而且是他再熟忌不過的幻法大陣!

然而動作的凝滯因為神念的干擾僅僅只是一瞬,遊方腳下未停,隨即踏步上前也張開雙臂來了一個熱烈的擁抱,似要將吳玉翀那妖嬈的身軀緊緊的擁入懷中。如果有一雙眼睛能夠體察入微,可以看見遊方衣袂飄動間,貼身的那一層空氣似乎都發生了微細的扭曲折射,就像不斷擊散無形的透明漣漪。

這是內家勁力運轉到巔峰、含勁外化之功,假如被他抱住了,吳玉翀的神念再強也是血肉之軀,也會立時被制伏。

然而光影移形,遊方卻抱了一個空,緊接着手臂被人挽住,吳玉翀滿含彈性的溫柔胸房緊貼着他上臂的外側,唇吻在他耳邊似嘆息般說道:“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儘管一直不願意它的到來。

“原來是你,那天企圖衝上璇璣峰的高手是你!”遊方也嘆息着說了一句話,他被吳玉翀的神念束縛,此刻已經被她制住了。

吳玉翀沒有回答,意味着一種默認,雙手抱着遊方的胳膊轉身望向麓湖,幽幽的說道:“哥哥你看,這裡的風景多美,你喜歡嗎?”

“為什麼?”遊方似是很艱-難的扭頭看着她,仍在追問。

“你師父的離去,我很遺憾,就像我師父離去時一樣。璇璣峰大戰之後,我已經在綿山正式繼任無沖派掌門,在無沖派中,我的名字叫閣主。”吳玉蒯」終於正面回答了他的問題。

“哦,佴主,恭喜你了!”口中說恭喜,但遊方卻面無表情,語

氣也平淡的沒有一絲感情。

吳玉翀又嘆息一聲:“唉,遊方哥哥,我真的不希望是你,可惜偏偏是你,我們走吧。

遊方:“去哪-里?

吳玉蒯」:“去山西綿山。放心,你還會活着回來的,屠蘇、肖瑜、小仙、箬雪姐姐他們都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你也不會告訴她們的,對嗎?若哥哥不是梅蘭德就是遊方,一樣可以在另一個江湖中開心的生活,你也知道該怎麼做,我相信你的聰明才智。”

遊方若有所思道:“若你只是玉翀而不是閣主,可以活的更開心。......唉,不說了,風景真美,多說煞風景。”

吳玉翀凝視着遊方,忍不住流露出驚訝之色,輕輕的問了一句:“遊方哥哥,你一點都不害怕?”

遊方終於笑了,這笑容很淡很淡:“心懷叵測的人不是我,糾結掙扎的人也不是我,我一直很坦然的面對這江湖中的詭秘莫測,害怕的人為何會是我呢?我只是不希望看見這樣的你而已!我一直記得你的外公,我此生的導師吳屏東先生,他當初離去時,面對的一切是他願意看見的嗎?但他老人家也是坦然無懼,做錯的人不是他,害怕的人自然也不應該是他。”

吳玉翀默然良久,終於說道:“遊方哥哥,那我們走,你如今的情況我很清楚,我不想傷害你,所以你最好......”

遊方打斷她的話道:“我明白,該來的總會來,人自在江湖飄,該認栽就認栽。為了你外公,我也會跟你是一趟的,走吧,此刻春風正好!”

遊方沿着麓湖岸邊向西行去,路過運往山莊的岔道口卻沒有轉身上山,而是向著白雲山深處的摩星嶺一路前行,臂彎里挽着吳玉翀,兩人的身形緊緊依偎在一起,就似一對親昵的情侶。

白雲山莊里有遊方的人,還有尋巒與消砂兩派弟子駐守,兩座山

頭之外,便是張璽新建立的尋巒派宗門道場所在。可是遊方這一路沒有遇到熟人,就算遇到了熟患的人,見他與吳玉翀這個樣子恐怕也不好上前打擾,估計提前就避開了,還會在暗中偷笑蘭德先生的恣性風流。

摩星嶺風景區門口有車等着,司機是一個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吳玉蒯』只是雇了他的車。遊方回到廣州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劫走了,一連十餘天誰都沒有他的消息,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可能是風水秘法中最精鍊、最平實、也是人盡皆知的一句口訣。

晉商曾在歷史上留下過濃墨重彩的印記,與這晉中山水也有割捨不去的關聯。開車經過靈石一帶直至綿山所在的介休,放眼四望會有一種莫名的滄桑感慨。

一路行來隨處可見高高的黃土堆疊成的桌狀平原,頂平而四面陡,這樣的地貌被稱之為“塬”,在晉陝一帶很常見。

塬被水印風蝕分切出溝溝壑壑,土地很貧瘠,若是秋冬時路過,滿目的黃褐色,分外蒼涼。如今是晚春初夏情況略微好些,但也只有幾抹稀鬆的綠色,顯露出幾分生機。

也許正是因為這一帶貧瘠蒼涼的自然環境,才能孕育出晉商善於經營、吃苦耐勞的堅韌性格。晉商中最具代表性妁人物之一,就是從賣豆腐起家的一代巨富的王氏家族,現留存的王家大院如今已是一個旅遊景點,當代地方政府打造的旅遊文化產業。

但是過了王家大院所在,進入了綿山,所見卻與這一路蒼涼的晉中風光反差極大。車進綿山口,山如刀削路若斧鑿,在懸崖峭壁上開鑿出的曲折蜿蜒的公路,令人日眩、甚至會感到一陣的耳軟心跳,山路之奇險懾人心魄。

吳玉翀每過一省雇一輛新車,一路換了好幾輛車,還歇了兩晚,終於來到了綿山風景區,與遊方下車步行。她右肩上騁着坤包,左手挽着遊方的胳膊,如小鳥依人。而遊方欣賞着山川險美,神色平和,絲毫看不出他此刻是被一條美女蛇挾持,就似攜美遊山玩水。

山路綿延直至於無盡處,小徑鋪石德聽流水潺潺,翠木虯枝各自成景、生機盎然。景色讓人心曠神怙的同時,又能感受到一個“險”字運轉於天地山川間。山中的小道基本都是在崖壁上開鑿出的棧道,最險峻處甚至是七十五庋的陡崖,返還是風景區的旅遊線路。

晉中一帶缺水,一般地方能有幾條小河就已經很難得,但綿山卻殊為不同。山間時常可見飛流激蕩的秀水,中就有“綿山石桐水”的記載。澗流穿行於雄山,或不見水影只聞水聲,或影影綽綽宛若嬌娘,或化為飛瀑水潭錯落。

如今世人談風水,或以為玄奇深奧不可解,或以為故弄玄虛皆無稽,殊不知其至理平實,就在隨手可得、隨行可遏的身邊。山川間的一草一木、塵世間的一人一物,皆是風水。其精髓不論可見不可見,亘存千古,而其傳承至今未絕,就看人如何領會?

劉黎曾在焱璣峰上發出三聲嘆問一一“這百歲的情懷,淹留多少山河之嘆?”、“這千年的興衰,幽然多少人間細語?”、“這亘古的山川,見證多少滄桑輪迴!”

這是一代地氣宗師在臨去之前,對傳人留下的心盤印記。而下一代地氣宗師回想起師父的話語時,此刻不知合是怎樣的感受,是否會有另一番心境?手打更新!

山西是著名的煤炭產地,圍繞綿山從介休到靈石一帶,有大大小小的煤礦,其中有很多是私人承包開挖的小型煤窯,風起時彌塵四散。近幾年這裡已經關閉了一批高耗能、低效率、污染嚴重的小型煉焦礦,否則的話這一路所見恐怕更是煙塵漫天。

進入綿山之後的環境反差如此之大,遊方終於有一種將氣喘勻了、想貪婪深呼吸的感覺。似是從塵土塬原恍然穿越到了江南青山秀水深處,這裡真是造化而成的修行洞天啊,難怪合成為歷代修士閉關清修之所。

他們從風景區旅遊線路進山,一路上還遇到不少旅遊團隊,遊方是第一次來綿山,對各個景點都很感興趣,跟着團隊聽解說,也就是俗話說的蹭導遊。吳玉翀顯得很有耐心,並不着急催他趕路,挽着他隨着各個旅遊團一起游山,帶路的反倒好像是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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