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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恩帶着漂亮的銀翼面具,站在帷幕後面。月光從一邊的窗檯灑下來,罩在艾露恩身上。艾露恩穿着白色的亞麻輕袍,偶爾有獨行的男女急匆匆的走過。艾露恩只有站在窗檯邊的窗帘後面等着吉爾。艾露恩看着周圍窗外已經有些冷清的景色想着遙不可及的夢囈一樣的東西。“星,月光,暗裡的花”。艾露恩記得一個作家形容過青春的思緒。等待吉爾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好像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冷酷的月亮冷冷的看着如它一樣美麗的艾露恩。

艾露恩想起了多年以前,她自己跟着家裡的大人去看蘇諾城的街市,那些決然不同於安靜舒適的家的環境。那些鱗次櫛比的街區、獨木成林的高大樹木、各種小販雲集的鬧市,還有在城南區,有一個薩蘭德人聚居的場所,那裡的羊肉泡饃鋪子里飄出的香氣讓艾露恩倍感驚奇;還有那些穿着本族服飾的薩蘭德人頂着煎餅來回的叫賣;薩蘭德人悠揚的哼唱都讓艾露恩覺得這一切都是童話里的東方王子們生活的地方。

艾露恩喜歡吃櫻桃,這讓她每每都會在回家前吵鬧一番,讓人繞過大半個蘇諾城去給她買滿滿一碗櫻桃。

有一次,艾露恩家的僕人有些遺憾的回來,對艾露恩說:“小姐,不巧了,今天買櫻桃的人說最後一捧櫻桃被人買走了”,艾露恩咧了咧嘴,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這個時候她看見旁邊的一個小男孩跟着一個笑眯眯的老頭蹲在一邊聊天,她看見那個小男孩拿着一碗櫻桃,艾露恩指着小男孩委屈的跟自家的僕人說:“為什麼他有呀?”

這個本分的中年男人有些尷尬,艾露恩發著小姐脾氣:“你去,讓他給我半碗來!你去呀!”

無奈之下,中年男人走了過去,跟着那個老頭商量能不能買半碗,老管家樂呵呵的撫着鬍子,“這是他自己的事情,吉爾,現在有個小妹妹想吃你的櫻桃,你決定要不要分享”,老管家對着叫吉爾的男孩說。

吉爾滿滿的抬頭看了看遠處的一個小女孩,“好呀,給妹妹一半吧”,然後他用兩隻手捧着小碗,小心翼翼的倒出來了一半在中年人的碗裡面。

中年人拍了拍他的頭,和老頭一樣,中年人對這個小孩滿是讚賞。

那個時候,艾露恩遠遠地看着紅紅的櫻桃墜落進自己的那個小碗,感到了一股幸福。那個表情寧靜的小男孩的臉映在暖暖的陽光里,祥和得像是艾露恩做過的一個關於青蔥的夏天的夢。

“伯伯,那個男孩叫什麼呀?”艾露恩品嘗着陌生男孩的禮物,問着自家的僕人。

僕人把艾露恩漂亮的頭髮捋到她的耳朵後面,“吉爾。小姐。他叫吉爾。”

幾年之中,艾露恩再沒有見過這個小男孩。直到有一天,管事帶回來了一隻漂亮極了的鍍金玩具,這個玩具像是從仙境里跑出來的小動物,艾露恩愛不釋手。已經升職成管事的僕人告訴艾露恩,這個鍍金玩具的製作者就是當年給她半碗櫻桃的小男孩。

艾露恩的嘴驚訝成了o型,她一直記得那個靦腆的小男孩,但是沒有想過還能再與他接觸過。

“那個男孩怎麼樣呢?”

“很樸實,小姐。他給了你這個小玩具,就如同當年給了你半碗櫻桃,這是個不錯的小夥子”,管事驚訝的發現,從這天起,天真爛漫的艾露恩的眼神里開始有了憂鬱,那雙如藍寶石一樣閃爍的眸子變得愈發沉靜了,深的像是秋天裡的海。

艾露恩的父親的事業在這些年裡達到了頂峰,他有了三支常備的商隊,在蘇諾城和帕拉汶有十多家鋪子,還低價收購了一個快要垮掉的車行。當哈爾的商隊全部出行的時候,哈爾自豪的對着艾露恩說,“孩子,他們一回來,我們就會成為蘇諾城最富有的人之一”,為此,他給了艾露恩和他母親數千個第納爾,如果哈爾知道幾個月後就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的厄運,他一定不會這麼揮金如土。哈爾一直都在算計,一個第納爾的付出就得有兩個第納爾的返還,這種算計讓哈爾心力交瘁。所以當他不求回報的把金錢作為禮物送給妻女的時候,哈爾感到的深深的泰然自若,這讓他感到舒適。

在管事的幫助下,艾露恩把全套的傢具換成了白鴿山谷的產品,艾露恩撫摸着這些被打磨得極其光滑的傢具的時候,就好像又看見了多年前的那個小男孩。

有一天,管事看着心事重重的小姐,忍不住說:“小姐,那個年輕人現在還在做着鍍金玩具吶,你想再買一些回來嗎?”

艾露恩拿着當年那個已經有些掉皮的玩具,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管事被叫進了小姐的閨房,管事看見了一幅圖片,那是一幅童話插圖,上面有漂亮的城堡、鮮艷得小旗、石制的小橋、美麗的公主、勇敢的士兵,有着一個童年的孩子的夢裡存在的一切,那是一個多年以前的從半碗櫻桃開始的紅艷艷的夢。

管事微微一笑,帶着半箱第納爾去了白鴿山谷。

山谷里,那個年輕人看着這麼大的訂單,吹了一聲口哨:“是誰家這麼大的手氣。”

管事狡黠的抿了一下嘴:“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家小姐希望你親自送過去。”

約定好的日子到了,艾露恩從一早就開始緊張,從各個窗口觀察着院落,分析着從什麼地方能看着院子而不被裡面的人發現。管事笑眯眯的看着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姑娘,笑着說:“放鬆,小姐。如果不中意,我就帶他走,好嗎。”

艾露恩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從小到大的夢被破壞。

終於大門響了起來,艾露恩的緊張到了頂點。當木門打開,一個穿着禮服,文質彬彬的男青年走了進來,那人依稀是當年的模樣,還是那般的舉止得體,還是那樣的溫文爾雅。艾露恩躲在窗戶後面聽着他說的每一句話,看着他的每一個動作,捕捉着他的每一個微笑。

是他,就是那個分享給她半碗櫻桃,幫他做玩具的男孩。

管事按着和小姐的約定,詢問了男孩的情況,男孩說:“我是山那邊的領主的侄子。”

說話將要結束的時候,管事抬頭看了看二樓,“窗戶沒關”,按着事先和小姐說好的暗號,這表示“吉爾面試過關了”。

管事拍了拍吉爾:“年輕真好”。然後就離開了。

這個時候,心怦怦直跳的艾露恩把手帕丟了下去,看着在陽光里抬頭的男人說:“先生,你不覺得幫我把手絹撿上來是一種禮貌嗎?”

艾露恩在思緒里已經度過了很久,月亮冷冷的看着她,艾露恩有些沮喪,如果吉爾在痛苦裡想起了僵墜的蝴蝶,艾露恩此時想起了那詩人的囈語:“星。月光。暗裡的花。”

一晚上了。吉爾都沒來。

當哈爾聞訊趕到的時候,我父親和烏赫魯已經模糊輪廓,不分你我。兩隻年輕的鬥雞大戰了一場,現在都趕到疲乏難耐。哈爾問是誰先挑起來的時候,傳來了兩聲鏗鏘有力的“他!”“他!”

年輕男人的打鬥和年輕女人的妒忌一樣,從來不用希望去找出源頭。

在哈爾的調劑下,稅務官冷冰冰的和庫吉特使團團長握了手表示言和。這對哈爾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哈爾現在無比的痛恨起這個羅多可小雜種來,如果不是他,從庫吉特人的生意那裡,他至少可以賺5萬個第納爾,如果以後能成為庫吉特人的長期合作夥伴,那麼哈爾的財政危機就不存在了。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有希望了。

烏赫魯腫了眼睛,團長支開了旁人,問烏赫魯為什麼打架。

“爸爸,為了那個女人。”烏赫魯老實的說。

團長詢問道,“可是你今天才認識她的啊”

“那有什麼關係!我是要愛她一輩子的。”

團長看了看自己的兒子,突然看見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團長哈哈大笑,“真是我親生的兒子!哈哈!”

萊特坐在車上,有些埋怨我父親的打鬥讓他無法與哈爾好好的談一次。但是畢竟父親受了傷,被打的一臉的血。萊特不好意思說出來。稅務官心想不好,按着自己小姨夫的脾氣,估計自己的《稅務白皮書》又得換幾冊封皮。

吉爾一直沒說話,到最後,他小聲的對我父親說:“謝謝你,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