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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諾爾上將接到了一份報告。

這份報告發自亞倫海軍學校的校長辦公室;

在黎明前被一個穿白制服校工揣在了兜里,他在早飯之前把信件丟進了學校的傳達室;

傳達室的衛兵把這封信檢查了一便,塞進了最早路過的一輛郵車;

這輛郵車在亞倫的街道上左轉右拐,終於到了一個郵件中轉站,把幾個郵包像米袋一樣丟了進去;

中轉站的人員優先把蓋有政府公務郵件郵戳的信件挑揀了出來;

一個騎馬的男人在中午的時候到郵件中轉站報了道,拿走了二十多封郵寄給政府部門的信件;

這個男人倍道兼行,一路奔着政府內城跑去。在內城門口,他把信件交給了一個值班人員;

這個值班人員剛剛喝完了下午茶,他看了看信封,地址上面寫着海軍部;

海軍部的秘書在下午下班前最後一次檢查了一下郵件,發現了一封新來的給將軍的信件,快要下班的他心生了一絲不快,他遲疑了一下要不要明早再把這封信交到辦公室去,思前想後,他覺得工作是逃不掉的。無奈之下,他只好整頓了一下精神,敲了敲將軍辦公室的門;

最後,伊諾爾先生的聲音傳了出來:“進來吧。”

伊諾爾正在換下自己穿得筆挺的軍服,他胸前的一排扣子已經被解開,現在他正在慢條斯理的把袖口上的幾顆束邊的牛骨扣子解開。這個時候他的秘書進來告訴他有一封信件時交給他。將軍不願意耽誤時間在陌生的信件上,他示意秘書可以打開這封信然後自行處理。

秘書點了點頭,一個職業性的微笑,準備退出去。在他馬上就要消失在牆壁那邊的時候,伊諾爾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從哪裡郵來的?”

秘書毫不遲疑的展示了自己對文件的記憶能力:“亞倫海軍學院校長辦公室,將軍閣下”。

“唔”,伊諾爾努了努嘴,向上吹了吹自己的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鬍子。“你還是把信給我吧,今天辛苦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是的,將軍閣下。我將一直在隔壁,直到您回府,您隨時可以召喚我”,秘書不失時機的推銷了一下自己的責任心。

“好的好的。把信放在這裡吧。”

等到秘書退出去之後,將軍徹底的把軍服退了下來,掛在一邊的衣架上,只穿了一件合體的絲綢襯衣,他張了張肩膀,舒緩了一下一天的疲勞。然後他把那封信拿了起來。現在已經是黃昏,還沒有上燈,他走到窗邊,藉著夕陽看着這封信。

這封信裡面有三個內容,第一是合格的學員已經完全的挑選出來;第二個是這群學員裡面有一個是斯瓦迪亞貴族;第三是這個斯瓦迪亞人得到了伊諾爾的頭號政敵加西亞將軍的保護。

基姆在得到了伊諾爾將軍的回執後知道自己必須再接見這個小子一次。

伊諾爾將軍在信裡面說的很明白:“加西亞那個老小子敢把他的子侄放心的交給我們,我們就敢給他培養出一個優秀的軍人來。一切按規章辦事,要心懷坦蕩,不要因為他是加西亞的人就對他格外照顧或者打壓。加西亞這一手很瀟洒,如果我們不能進退有度,就很有可能被他說成是我們小肚雞腸或者懼他如虎。記着,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基姆知道,伊諾爾沒有說真話。這根本不是個人肚量的問題。因為伊諾爾和加西亞都是將軍的身份關係,這個斯瓦迪亞人完全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是政治上的潛在災難。假如將來有人利用這來打擊加西亞裡通外國,那麼加西亞很難脫清罪名,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這個斯瓦迪亞人相當於成了伊諾爾將軍的門生,那麼在這軍隊各派勢力的對峙中,便不會有人拿這個說事了。除非有人傻到挑戰整個軍人勢力,不然的話,斯瓦迪亞人這顆棋子就沒有任何傷害性了。加西亞巧妙的化解了自己潛在的危險,為什麼伊諾爾不拒絕這個斯瓦迪亞人呢,基姆有些不明白。

當我父親再一次站在基姆面前的時候,基姆對他的態度明顯的疏遠或者說禮貌了很多。這種變化父親一下子就覺察到了。我父親努力的想了想,是不是自己的什麼地方做的有些不對招致了基姆的不滿,但是他馬上又擔心基姆如果覺得自己這是在故作姿態那就糟了。最後我父親只好選擇了沉默。

基姆打開了話題:“小夥子,你的申請通過了,海軍歡迎你。不過我得告訴你,不管你有什麼背景,請你收撿起來”。

“是的,校長大人。”

“好吧,今天要說的就是這些。我沒有什麼別的話好說了。你錯過了前幾天的裝備領取”,基姆把一封說明信交給了我父親,“拿這個去海軍軍需處報道吧,就在碼頭邊上,以後那裡就是你的第二校園了。”

父親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回來!”

“校長大人?”

“沒人教你怎麼向長官道別嗎?現在我是你的校長,但是我更是你的長官。請按制度來。”

父親記起了三個月的集訓裡面學習的儀式。

這種儀式來自於諾德,羅多克改革了軍制,在很多方面吸收了諾德人的制度,比如大聲的吼叫一些簡單但是振奮的詞句,這種北地人的傳統讓他感到很新奇。他在斯瓦迪亞的時候看見過軍隊排成一列穿過街道,他印象裡面,最精銳的軍隊是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只有笛子手和鼓手輕快的奏出行軍曲。只有一些僱傭軍會熱熱鬧鬧的發出鬨笑和罵聲,這些人雖然在戰場上是勇敢的士兵,但是在平時,卻是一邦紀律欠缺的莽漢。

羅多克的軍隊卻在獨立之後徹底的改變了母國的軍制,但羅多克保持了斯瓦迪亞強調紀律勝過一切的傳統。那三個月裡面,父親被安排在行列裡面跟着自己的同學齊排並進,一開始,總有人會走錯節奏,打亂線列,這樣的人往往會招致教官嚴厲的斥責甚至毆打。

教官說:“在戰場上,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你身邊的人,一旦你脫離了你的隊列,就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不但是你會輕易的被人殺死,你所暴露出的缺口很可能成為整個方正崩潰的起點。”

諾德人並不善於列陣。父親聽人說過這個,在白鴿谷的時候。那些已經變成了溫順的農夫的諾德大叔們給他講過那時的歲月。在戰前,諾德人會痛飲烈酒,某些戰士會在酒裡面加入巫師配置的勇氣藥劑來增加自己的膽量。他們說,喝了那種酒之後人就會變得暴躁,在長時間的得不到打鬥發泄時,甚至會割破自己的臉頰任鮮血淋漓,對着天空發出怒吼。

諾德人的戰術比較的粗陋,除了少數軍隊能在將領的帶領下做一些迂迴,側擊的戰術,大多數諾德人軍隊都只是選擇正面衝鋒,“像野豬一樣勇往直前”,這種戰術上的落後經常造成諾德人輸掉佔壓倒性優勢的戰役。在北海戰爭期間,哈勞斯將軍就曾用幾千疲憊不堪的士兵迎擊過幾萬諾德人的部族武裝,雖然最後哈勞斯將軍終於潰敗,但是自始至終諾德人都沒有佔到便宜,甚至當斯瓦迪亞人崩潰後,諾德人也沒法把戰役的果實擴大,眼睜睜的看着斯瓦迪亞人分成幾股,輪流着掩護退出戰場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