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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名抄寫員失蹤。

諾德商人們終於坐不住了,他們準備徹查礦井,而我們在焦慮中等待着。

其實就連我也不zhīdào那個諾德人究竟去了shímedìfāng。我只記得刀子很鋒利,扎進他胸膛的shíhòu,甚至覺得輕鬆的過了頭。但是很快我的匕首就被骨頭卡住,我的手也抖個不停。諾德人發出了臨死前的呼救,希望zìjǐ的聲音nénggòu穿透岩層,讓白鴿商會的人nénggòu來救他 ”“小說章節 。

一個黑人奴隸從黑暗中顯現,從身後捂住了諾德人的嘴和下巴,我只能看見他紅彤彤的眼睛。他用一柄粗刃的刀割斷了諾德人的喉嚨,諾德人哭了,那個表情混合了恐懼與絕望,但的確是哭了。臭氣和血腥味四處瀰漫,黑人奴隸們都在享受這一個瞬間。

阿比把我沾血的衣服脫了下來,立刻有人給了我一件新的,這些破破爛爛的短衫分不清是誰使用過的,死去的礦工只能**裸的被送出礦井運氣不好的話或許還要被送回來。

黑人奴隸們迅速的清理的這裡,在地面撒了一層灰,然後把那個諾德人抬到了幽暗的角落裡面了。阿比把我帶到了一個圓形的房間底層。一路上,牆壁上面潮濕陰暗,但是越往後走,堅硬幹燥的土夯就越來越多,上面塗抹着扭曲的圖案,其中有斬首的場面,火燒人的場面,還有幾個怪獸抓出人的內髒的場面,這些東西像極了傳說里的異教圖騰,我好奇的看着這些圖案,想要忘記用刀尖扎進人的胸膛的噁心。

殺人絕不浪漫,這自始至終是一件讓人膽寒的差事。一個人rúguǒ習慣於屠戮,遲早會變得不像一個人,而更像是一具精妙的殺人傀儡:那種術士發明的,用沸騰的水銀驅動的機器。喬萬尼自吹自擂說zìjǐ從來不會被人在睡夢中偷襲,這是真的,因為他時常做可怕的噩夢。他從小到大。yǐjīng殺死過數十人。人數太多,連他zìjǐ也記不qīngchǔ那些人為shíme該死,都長得shíme樣。但是這些人死後的幽靈一直糾纏着他,讓他夜不能寐,總是在睡夢裡面被這些透明的幽靈從地底喚醒。我可不想變得像喬萬尼yīyàng。

阿比發現我在注意那些圖騰之後,對我說,“這是獻祭。有人把羊羔獻祭給神。然後要求一切。這是非常可笑的,神是冷酷吝嗇的君王,屠戮zìjǐ的子民尚且毫不憐惜,又如何會因為幾隻小小的羊羔就施捨nàme多?所以我們從不過分要求:我們把活人獻祭給它,要求的卻很少。”

“要求shíme?活下去?”我說。

“活下去,”阿比說。“在礦井之外。”

“神怎麼告訴你們?”

“我不zhīdào,”阿比說,“祭司會告訴你。”

祭司。

“祭司?”我對阿比說,“這種人不是會被全部除掉么?”

“自然如此,”阿比說,“但是神會給我們一個新的。”

走過一段冰冷潮濕的石台後,地面變得乾燥起來,甚至nénggòugǎnjiào到偶爾流動的風。我還聽見一些滴水的聲音。地面鋪着的是細密的沙。走在上面會發出很悶的響聲,就hǎoxiàng用布片包裹住拳頭擊打樹榦的聲音。在一扇圓形的門前。一個袒露胸膛的黑人抱着雙手,看見我們來了之後,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腰和褲腿,拿走了我的那塊鐵片,然後放開門洞,示意我可以進去。我身後的人無一例外的被解除了武器。

這裡過去密集的堆積着礦石和岩層,但是人們花了許多個世紀把這裡掏空了,這裡現在變得如同一個高大的殿堂。yīdiǎn微渺的火光根本照不到礦洞的頂層,我抬頭看上去,只看見沉沉的黑暗,頂部的輪廓yīdiǎn都méiyǒu顯現出來。

在很遠的dìfāng,有一個渾身發亮的人,一開始我以為那是一塊閃爍的岩石,但是很快我就發現,那是一個坐在燭光中的人,他如此佝僂,矮小如同一隻蜷縮的山羊。他遠遠的坐在我們對面,中間hǎoxiàng隔着整個宇宙,我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很快我就發現zhōuwéi的陰影里藏着許多的人,寧靜的呼吸聲,小孩的啼哭,有節奏的低語,我只能跟着領路的人,在一隻蠟燭的帶領下,繼續的前進。

最終,我看見那個祭司。

一時之間,我的胸口湧出了苦澀的yètǐ,我終於zhīdào了這個男人為shíme如此矮小了:他的下半身被完全的斬斷了,只剩下胸腔以上的部分。這一部分身體被盛裝打扮着:耳朵上面扎着耳釘,頭皮被用小刀精心地雕刻出了花紋,眼皮被摘除,露出碩大滴血的眼珠,他的胸膛被鐵鏈穿透,綁在一塊石頭上。他的肩膀上面燃燒着兩隻小小的蠟燭,頭頂也有一枝,如淚的蠟油順着他的皮膚下落,冷卻後凝結在皮膚上,如同腐爛的脂肪,范着白色的光。

對我來說,這是可怕的噩夢。但是zhōuwéi的黑人卻對這個景象毫不在意,他們甚至有一種鬆弛的安全感。阿比和幾個黑人盤腿坐下來,拉過身邊的人的手放在zìjǐ的膝蓋上面,zhōuwéi的人同樣這麼做,直到每一個人都把zìjǐ的手放在兩邊人的膝蓋上面。

“我們是兄弟。”阿比示意我坐到一個缺口處,兩邊的黑人把我加入他們的大環之中,我也只能照做。

這是古怪神秘的儀式。

“偉大的神,”一個黑人用克里爾語說,“我們用死人熬成了油,用油做成了蠟燭,用蠟燭奉做您的祭品。”

“奉做您的祭品。”人們這麼回應。zhōuwéi響起了一片聲音,有一些是帶着濃烈口音的克里爾語,有些則是我méiyǒu聽說過的語言,但是這種語言與那些克里爾語一同說出來,我猜測kěnéng是一個意思。

“蠟燭有幾根?”那個黑人問道。

這個黑人渾身都在抖動,有shíhòu全身會傳來一陣古怪的痙攣,他的臉色看起來暗昧如同幽靈,嘴唇蒼白的如同死人。這就是祭司。祭司身邊有兩個臉色陰柔的男孩,他們不斷地用一種陰燒的草葉熏他,那種草葉的氣味讓我至今記憶猶新:聞過之後,gǎnjiào黑暗開始融化,牆壁成了水面。人臉如同火燒的雲彩。

黑人祭司聞到了這種草葉之後。他的舌頭就會不自覺的打卷,甚至伸出口來,就hǎoxiàng是要掙脫了身體的束縛yīyàng。

“神的舌頭,神的化身,”阿比回答他,“有三枝。三個活人,我們奉獻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