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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隔兩個小時,就會發生一次爆炸。

那個時候,大地就會震顫一下,彷彿地震來臨前的轟鳴。飛鳥會從樹林裡面驚起,水桶中的水會泛起微瀾,人們會圍在一起禱告。士兵們聚集在城堡的前面,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這個可憐的工事。

城堡並沒有什麼值得稱奇的地方,由兩圍同心的城牆修築起來,站在外面可以看見第一層城牆和內城的尖頂。這個時候,那幾十名守衛者幾乎全部擠在了第一道城牆之上,那些人驚慌失措,大喊大叫。

在他們的下面,一群克里爾奴隸正在忙忙碌碌的準備着一隻只的橡木大桶。

頭兩次爆炸發生在夜裡,這顯然讓白丹堡壘的領主沒有準備。事實上,除了這些克里爾人和貝拉,恐怕沒有人有心理準備。湯姆走出了營帳之後,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在自己的胸前畫著十字。

在微微的月光之下,湯姆看了看城堡前面的那處緩坡,一團白色的霧氣正在飄散,而那看起來堅不可摧的城門,已經垮掉了一大塊。這個奇蹟讓人們大惑不解:要把建築和城門弄成那樣,沒有拋石機連續半天的攻擊,是沒有什麼希望的。

人們聚集在一起吵吵嚷嚷的,議論了好半天沒有結果之後,人們才自行散去。

那天晚上,來找湯姆懺悔的人多了幾倍。

“聖城有這個?”湯姆回到帳篷的時候,問貝拉。

“還要往東才有,”貝拉說,“薩蘭德人很熟悉這種東西,這些克里爾人不過是學到了一些皮毛。薩蘭德人在和斯瓦迪亞人作戰的時候就已經使用過這種東西了,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好像只有羅多克和斯瓦迪亞注意到了這件事情。別的國家還沒有注意到這種東西呢。”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吃過苦頭,”湯姆搖了搖頭,“我的天,那種東西是什麼植物上長出來的?”

貝拉撇了撇嘴,“我怎麼知道?”

從第一聲巨響開始,每過兩個小時,同樣的巨響就會傳來。

奴隸們趁着夜晚製作了一輛攻城車一樣的機械,但是這個東西卻簡單的很,它只是用來遮擋箭矢和石塊的,並不需要在裡面增加撞城樁,因而製作起來非常的方便。在這機械的表面,蒙上了幾十塊生皮,這樣就連火箭都無法傷害它了。

奴隸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作業環境,他們在那個皮棚子下面忙碌着。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推着皮棚子緩緩的後退到坡下面,遠離城牆,過不久,就會傳來一聲巨響。人們伸長了脖子去打量着城牆,每一次巨響之後,城牆或者城門都會垮塌下一部分,人們看見,困住城門的鐵索一定堅持不了多久的,不久之後,弔橋就會率先的垮塌,那之後,對付城門就只用一次爆炸就足夠了。

即使是一個沒有打過仗的新兵,這個時候眼睛裡面也充滿了興奮,他們知道這種東西給自己帶來了多大的便利。士兵們開始穿起鎧甲來,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城牆就會突然垮塌掉。

湯姆有些好奇克里爾人為什麼不一次炸掉城牆,一桶一桶的炸太麻煩了。每一次,皮棚子在爆炸結束之後,就會立即緩緩的推回城牆邊,到壕溝的前面,然後把裝滿了那種叫做火藥的大桶堆積在城門邊上。據說這種桶要用石塊固定好,還要調整角度,讓它的力量全部傾瀉在城門上面,這樣的爆炸才算得上成功。

有一次在爆炸之後,克里爾人大聲的訓斥了他的奴隸,還用鞭子抽了他們幾下。湯姆看出來了,剛才的爆炸裡面,城牆紋絲不動,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害。

湯姆拿着戰爭十字架,站在城牆前面。

“神父,這是神跡嗎?”幾個士兵突然出現在湯姆身邊,小心翼翼的問。

湯姆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沉默了片刻,然後正氣凜然地回了頭,“跪下。”

幾個士兵彼此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恭謙的照做了,在過去,這是不可能的。

“上帝的怒氣,只會降臨在不信他的人身上。”湯姆背對着城堡,像是一個極度虔誠的聖徒一樣,“你們相信我,尊敬我,你們只會得到福,而災難和疾病將遠離你們```”

這個時候,又一次爆炸傳來。

湯姆緊張得要死,本能的感覺到石塊就要飛濺過來砸到他的腦勺了,但是他咬了咬牙,目光堅定的看着這些士兵。

這些年輕的瓦蘭士兵恭恭敬敬的看着湯姆,夕陽的背影下,湯姆和他的十字架像是籠罩着一層聖光。爆炸產生的火光和飛石如同一個偉大的奇蹟。

士兵們親吻了湯姆的手,並且發誓在任何情況下保護湯姆。

湯姆突然覺得自己正在掌握某種力量。

東湖森林裡面。

那三個旅行商人滿臉的汗水,我們的行進速度讓他們吃不消了。

“我說,”其中一個胖胖的商人不住的用手帕擦着自己的臉,“我們能不能慢一些?你們着急去白丹嗎?”

這個時候的天氣還很涼快,我感覺這個商人發熱主要是因為他身上的肥肉,而不是天上的太陽。樹林裡面還是顯得潮乎乎的,地面上能夠看見蘑菇了,中心腐爛的原木橫在道路中間,松鼠在其中跳躍。一條小溪的水已經化開了,我們來之前這裡肯定有鹿群經過過,我看見了地上的糞便和軟泥上面的腳印。

“現在這周圍可不太平啊,朋友,”喬伊對他說,“在城堡之間,我們最好走得快一點。不然的話,您看見了後面幾個村莊是什麼下場了。”

“這可不是一回事,”一個黃油商人說,“我來自伊凡哥羅德商業行會,打仗就算打倒上帝那裡去了,都和我沒有關係。沒有人會傷害我們的,放心吧,年輕人。慢點走,沒有錯。”這個人臉色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還對慘景心有餘悸,我感覺他說商人不會遭到攻擊,更多的是在安慰他自己。

“是嗎?”喬伊有些懷疑的問,“我聽說在河間地的時候,瓦蘭人可是絞死了不少的商人啊。”

喬伊這是明知故問,幾個騎兵笑了起來:絞死河間地商人的事情,他們就參與干過。

伯克人僱傭了很多的河間地商人,幫助他們籌集糧食。這些商人熟悉本地的糧倉位置,也知道各地的收成情況,對於有糧食的村鎮和城市,這些商人幫他們的伯克主人出了大力,他們幾乎榨乾了每一個糧倉。瓦蘭人剛剛進入河間地的時候,就接到了各方的懸賞邀請,希望他們教訓一下那些糧食買辦。這自然不是一件難事,雖然商業行會極力的維護自己的會員,但是士兵們可管不了太多,絞死幾個胖佬就有大筆的傭金,做出這樣的決定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考慮。

那三個旅行商人驚恐地看了看我們,就好像他們看錯了人一樣。但是我們已經走到一半了,他們肯定沒有理由和我們分手了。其實就算我也早就知道了,喬伊他們想要的可不是免費的食物而已,到目的地之前,喬伊和這幾個騎兵很可能會要求得到額外的‘資助’,我只是好奇他們會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法去逼迫這幾個商人就範。

喬伊不動聲色的問着一開始的那個胖子,“你們怎麼了?為什麼這樣看着我們啊?”

幾個騎兵笑得更開心了,逗一逗這些商人可是林子裡面少有的樂子。

那個商人指了指喬伊的身後,一副驚恐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那模樣連我看了都忍俊不禁,簡直太假了,一般只有騙人的時候,才會做出這幅表情---用來欺騙別人看向別處,然後自己趁機逃跑的。

這三個商人倒是很機敏,我都有點同情他們。

但是接下來,我發現這幾個商人沒有撒謊。

一個商人的胸口突然扎進了一根投矛,那聲音就像是草叉扎穿了草垛一樣。商人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根投矛還在兀自晃動着。商人張開了嘴,血從他的嘴巴裡面冒了出來,他叫了一聲,掉下馬去。

喬伊和幾個騎兵當即抽出了馬刀,向四周散開,我也抽出了腰刀,弓下了身子。我感覺血液湧向了我的大腿和腰,感覺身上一陣發冷。接連有投矛從我的身邊擦過,我看見剩下的兩個商人跳下了馬,抱着腦袋臉朝下一動不動。一名騎兵的馬被擊中,把他掀了下去,那匹馬自己跑掉了。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襲擊來自何方,時間似乎變得很慢了。我只聽見嗖嗖的聲音在我的身邊鳴響,我知道有人在朝我射箭,下一秒鐘我可能就要被射死了,我冷靜的這麼想到。我想要跳下馬去,但是另一個念頭告訴我,我要騎在馬上逃跑,不然就沒有機會了。

我鼓起了勇氣,逆着飛來的標槍和箭矢,看了看來犯之敵。

森林裡面影影綽綽都是襲擊的士兵,那些人穿着破衣爛衫,獸皮遮蓋着身體,他們正在用劣質的弓和粗糙的投矛攻擊着我們。自由民?

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但是緊接着我就知道他們不是。自由民不會穿成野蠻人的樣子。

一支箭射中了我的馬鞍,讓我的坐騎朝着林外一邊打了一個趔趄。我看見了射箭的人,他戴着熊皮帽子。

戴着熊皮帽子的野蠻人?

我心中大驚,那些野蠻人不是應該在河間地森林嗎?

喬伊回頭看了看我,“維多,快跑”

我看見一個騎兵被幾個熊皮帽子士兵用鉤斧拉了下來,就是他說他的妹妹甜的像小草莓的,我感到了一股恐懼,我夾了夾馬,跟着喬伊衝著森林外面奔去。

一個商人在我們逃跑的時候叫了聲什麼,但是我沒有聽清。

一天後,白丹港。

夜幕已經降臨。

幾分鐘前,轟鳴聲傳來又消失了。人們聚精會神的看着新的戰果。

奴隸們似乎遇到了麻煩,他們丟棄了那架攻城車,驚慌失措的跑了回來。

士兵們正準備罵他們膽小,但是突然之間,人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弔橋被放下來了,城堡裡面的士兵準備突圍了。這是極好的事情,再沒有什麼比讓城堡裡面的士兵走出來更好的事情了。

號角嗚嗚地吹響了,瓦蘭士兵迅速的武裝了起來。

數百瓦蘭士兵開始列隊,把頭盔戴在腦袋上,把盾牌挽緊,把刀劍抽出來握緊。

月光之下,兵甲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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