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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出征

迪米特里沒有在流蘇街住多久就和父親一起走了。

但是這段時間我對於他卻印象深刻,而且我知道他還和我是親戚。就是在流蘇街的時候,第一次有人教我怎麼使用短劍:迪米特里在後花園裡面捏着我的手,然後把我身體扭動到一個合適的姿勢,在雜草蔥蘢的園子裡面,我第一次被告知要怎麼擊打敵人和保護自己。

迪米特里在教我這些格鬥技巧的時候,我看見父親和稅務官大人就在走廊下面走來走去。迪米特里偶爾會向他們投去一眼,那時他就會對我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父親似乎在爭取稅務官大人的推薦名額。稅務官作為皇帝的官員可以舉薦一些年輕人進入軍隊的。雖然即使憑藉世家子的身份以及從軍的經歷,父親進入軍隊後就會從軍官坐起,但是有人保舉的話,在軍隊之中便能夠得到諸多便利。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沒有保舉的話,父親恐怕都不能成行,他有可能被委派去南蘇諾平原負責轉運穀物,雖然在名義上,這也是為戰爭儘力。

迪米特里就不一樣了,他是東軍的軍官,現在名義上只是在家中休養,一旦皇帝命令下達,他是可以隨時恢復官職。而且還不論迪米特里還是一名正式冊封的騎士。

在冊封儀式這一點上,迪米特里就與萊特不同。

萊特冊封的時候主教以及東部的數十名教區長老都參加了儀式,菲特烈親王用劍輕拍了萊特的兩肩和額頭,周圍兩百多名孩童唱着聖詩完成了他的冊封儀式,無數人在教堂裡面見證了這一時刻,整個城市的士兵都舉起了武器向他們的戰友歡呼。

而迪米特里卻是和一群士官一起被冊封的。在前線的一個簡單的營帳裡面,剛剛被贖回來的迪米特里和一些各有戰功、被認為有功於皇帝及國家的人擁擠在一起,被逐個冊封了騎士,在場的只有一個隨軍教士和鬍子拉茬的菲德烈親王。

但是這並不妨礙迪米特里是一個騎士。

“他是騎士”,我在心中這樣想着。父親還不是一名騎士,雖然他可以從祖父的身上繼承騎士的身份甚至是領主的殊榮。但是我還是很崇拜現在已經是騎士的人。

我問過祖父,萊特和迪米特里在戰爭中變成騎士的時候,父親在幹什麼的時候。

祖父笑着說,“那時爸爸在爺爺的家鄉作戰呢。”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吧,現在大家都知道萊特甚至迪米特里是國家英雄,但是父親的名聲卻遠遠的沒有他們大。況且這兩年來父親還和拓荒者的人混跡在一起,這讓父親的名聲更加的暗淡了。

在白鴿谷的時候,偶爾會有蘇諾平原的農夫會給我家捎來一些特產:一網兜的鮮鯉魚或者兩框子的蘋果,一匹粗布或者幾蹄羊羔。這些禮物農民都是以感謝父親的名義送這些到我家來的,他們很多都是迪米特里家的領民。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迪米特里家的領民會跑來感謝我家,但是父親卻一點沒有吃驚的意思,他總是客客氣氣的感謝了那些人,然後給他們一些豐厚的回贈之後就打發他們回去了。

蘇米祖母的二姐不喜歡這件事情,她覺得她家的領民老惦記着跑到白鴿谷來不成體統。對於這種想法祖父有些無奈,他告訴了父親,不過父親卻對這個姑母素無好感,在她冷漠的對待迪米特里之後父親已經完全的無視她的意見了。

現在帝國又要開戰了。父親當即找到了迪米特里,那個時候迪米特里也接到徵召了。在依林達哈,迪米特里的領主哥哥百般暗示只要迪米特里願意去前線,他什麼都願意幫他置辦:武器、馬匹、罩衣、騎具、侍從只要迪米特里離開依林達哈。但是迪米特里什麼都不要,他只是收拾了自己從前線帶回來的東西,就跟着父親走了。依林達哈對於迪米特里已經不再是家鄉了。

父親和迪米特里雖然對於戰爭顯得有些錯愕,但是參戰既然是榮譽的號召又是國家的需要,那麼年輕人上戰場便是一件沒有什麼值得猶豫的事情。

特別是迪米特里,當他知道哈勞斯爵士在德赫瑞姆開始召集軍隊之後,便馬上寫信通知了父親。迪米特里因為眼疾離開了東軍,但是他卻沒有正式的退伍,東軍保留了迪米特里的職位。只要迪米特里回到軍隊,他就會被迅速的安排進軍隊中去。

但是父親卻不一樣,在戰爭時期,他一直是作為羅多克軍人作戰的。雖然屬於盟軍,但是對於一個在羅多克有服役經驗的年輕軍官要求加入帝隊,帝國明顯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斯瓦迪亞人沒有處置這些人的先例的。

在這種情況下面,稅務官的推薦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如果稅務官認為父親家境、受教育程度、忠誠度、以及作戰經驗都證明他是一個優秀的貴族子弟的話,父親在軍中是會受到重用的。不然父親即使去了前線,也可能在德赫瑞姆的某個旅館裡面無所事事的等待空缺職位直到某位軍官陣亡,或者某支新組建的毫無戰力的部隊需要軍官的時候,父親才會被調派去填補缺額。

稅務官推薦父親本來這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但是現在卻遇到了極大的問題。

最開始稅務官了解到了父親會和迪米特里一起先去首都,然後會隨着菲德烈親王一起前往德赫瑞姆時,表現的相當贊成。稅務官覺得迪米特里在父親身邊會多多少少的照看父親,讓父親的處境能好一些。

但是在交談中,當稅務官得知迪米特里也是拓荒者的支持者之一的時候,稅務官氣得臉都綠了。

“你們這些魯莽的年輕人”,稅務官向來很喜歡迪米特里,他知道迪米特里在東線受了委屈但卻顧全大局的選擇了沉默,這種持重他很欣賞,“特別是你,迪米特里,按理你應該是長輩,怎麼能夠跟小孩子一起摻和了。你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

迪米特里有些後悔自己輕易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因為現在在斯瓦迪亞承認自己是拓荒者不會再如同多年前那樣顯得格格不入了,這讓迪米特里對自己的身份少了警惕性。

對於這種傳統的官僚來說,他們對於拓荒者的態度確實一如既往的排斥甚至更加厭惡的,迪米特里知道自己無法勸說稅務官,所以只是默默的聽着他的嘮叨,並不多做反駁。

不久之後,迪米特里便找了個理由要教我幾招劍術離開了屋子,留下了父親和稅務官在屋裡爭吵不休。

爭吵的結果是讓我祖父來仲裁。如果祖父同意,稅務官就推薦父親去前線;如果祖父的想法和稅務官一樣,稅務官就決定讓父親進稅務局歷練幾年。“把身上的雜質磨礪乾淨,不然這些危險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讓你吃虧的。”

稅務官到現在都覺得年輕人被拓荒者是遭人蠱惑,盲目求變。他忽略了如果不是時局讓年輕人如此困惑,拓荒者怎麼能有機會讓這些年輕人改變各自的信仰和人生目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