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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冬天裡面,兵營的爐子都不能熄滅。

在一個柴火房裡面,無數的木頭和油料堆積在一起,讓人擔心隨時會着火起來。柴火房裡面瀰漫著一股霉味,從春天開始,這裡的木頭就開始長出蘑菇來了,只要生了蘑菇之後,這木頭就完全不能用了,裡面的木質都軟得像是肉鬆一般。森林裡的木頭倒是從來都不缺,農夫每隔一段時間就用用牛車或者自己背來大批的木材供應這裡。

兵營裡面雖然只有一百多名士兵,但是工匠卻有不少,其中很多士兵自己也是工匠。這裡有一個鐵匠作坊,每天都要燒掉幾十捆乾柴,叮叮噹噹的聲音直到很晚才會停止下來。

瓦蘭人覺得晚上製作的武器要比白天的好,因為晚上女神瓦爾基里會引導英靈向聖殿前進,這些英靈由於眷戀塵世,所以會留下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來,這些好戰的靈魂會附着在新打制的兵器之上。每一把武器剛剛製作完畢的時候,都會掛在鐵匠鋪的門口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再收回來,如果沒有經過這一道程序,士兵就會嫌棄這些武器。

而其他的鐵器,比如犁頭啦、鍋子啦、鐵釺啊、勺子啊等等,就沒有這麼多講究了。一來這些東西不需要被賜福,二來這些東西有很多都是賣給別的國家的,就更不需要勞煩瓦爾基里女神了。

瓦蘭人在晚上會圍坐在篝火邊,吹着清越的笛子,唱着守夜歌。他們的守夜歌不是維基亞語,裡面有很多的諾德詞彙,據說這是他們的諾德祖先保留下來的烙印。

瓦蘭科夫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次信,不過其中大部分喬萬尼都沒有讓我看,我不清楚裡面寫的是什麼。我每天都在幫他清理軍營裡面的東西。

軍營有在冊士兵一百二十一人,瓦蘭人九十四人,維基亞人十七人,居然還有幾個伯克弩手和薩蘭德長矛手。

我對這幾個人的身世大為好奇,我在設想要是我們和伯克以及薩蘭德人作戰的時候,這些人會怎麼辦,他們會跑到對面的陣營裡面去嗎?

喬萬尼覺得我的問題很傻,他想了半天,“他們為什麼要跑回去?他們的食物、裝備、軍銜都是我們給的,而且這幾個傢伙以前都是僱傭兵,誰雇他們,他們就給誰打仗。他們跑回去幹什麼?”

“可是,他們是伯克人和薩蘭德人啊?”

“人又決定不了出生,”喬萬尼覺得我一定是什麼地方想岔了,“這些人都可靠的很,都是我的士兵,你可別在他們面前鬧不自在來。”

事實上,這些士兵也的確沒有什麼特殊的,他們平時根本就和別的士兵幾乎沒有區別。

薩蘭德士兵一天裡面唯一像薩蘭德人的事情就是要抽出時間做禱告,在別的士兵進禮拜堂的時候

,他們就會無所事事。還有就是這些薩蘭德人不吃豬肉,他們自己解決伙食,與別的士兵分開。薩蘭德人的裝備更加的輕便:在皮甲上面綴着鐵片和骨片,用皮繩捆起來就行,武器則是用長長的橡木樹苗製成的長矛,結實又趁手。在戰場上面,這些薩蘭德人常常被布置在隊伍的正中間,與瓦蘭的斧盾步兵走在一起。

薩蘭德人士兵說在巴瑞耶綠洲裡面,生長着一種叫做竹子的植物,裡面是中空的,彈性和韌性都非常棒,而且極其輕便,著名的巴瑞耶僱傭長矛手,就是裝備着這種竹矛的。這些竹子長得極其快速,補充很方便。

瓦蘭人覺得這是薩蘭德人在吹牛,如果竹子是中空的,它怎麼生長呢?它靠什麼吸地裡面的水土?

至於伯克人,就更沒有區別了。他們雖然篤信西部教會的教義,但是卻採取東部教會的禮儀。其實這麼做也不是他們的原創,很多從東部教會轉變信仰的維基亞人也是這麼做的,伯克人採取這些方法也是為了更好的和戰友相處。而且這些伯克人的用弩的技藝非常棒,威力驚人,瓦蘭人很佩服這些伯克人的遠程技藝,但是對於他們的格鬥技巧則相當鄙視。伯克人的武器是一把小小的行軍鋤,掛在腰帶上面幾乎覺察不出來重量,而瓦蘭人則喜歡用長柄大斧,在背上還要掛一把備用。

不過伯克人的盔甲是最講究的---他們既不像薩蘭德人那樣,穿着綴有鐵片的皮鎧甲,也不像瓦蘭人那樣,穿着厚絨呢大衣,再在外面套上鎖子甲---他們喜歡用整塊的鐵片拼成護甲。我知道這些護甲,和西部的斯瓦迪亞人和羅多克人很像。而且伯克人的弩兵傳統也的確是學習自羅多克人的。

這讓伯克人的護甲看起來非常的帥氣,不過帥氣的另一個意思就是不實用:裝備一個伯克人用掉的鐵料可以用來裝備兩個瓦蘭人和四個薩蘭德人,而一個伯克人卻不太可能打倒兩個瓦蘭人或者四個薩蘭德人。而且這些伯克人的裝備不光製作花錢多,維護起來也是價格驚人,只要出現了裂縫、變形、磨損甚至是生鏽,整件裝備就要花錢維護一下。而瓦蘭人的鎖子甲,撕爛了都能用小鐵環重新綴起來;薩蘭德人的護甲壞掉了就更簡單了,殺十幾隻羊,再做一件就好。

不過沒有人敢小看伯克人,雖然伯克人個人的勇氣和力量不是很出色,但是一百個伯克人結陣的時候,卻往往能擊潰成倍的維基亞人、瓦蘭人和薩蘭德人。伯克人的翼騎兵尤其昂貴,可是這些翼騎兵一旦成軍,就能讓所有對手都望風披靡。羅多克人的大方陣僱傭兵享譽整個大陸,但是在數年之前,一支羅多克傭兵卻被萊赫將軍的翼騎兵擊垮,這是羅多克傭兵遭

遇的少有的失敗。

每天早上,我要去井邊打水,來回三次才能裝滿一隻小水缸。這些水在一天之內就會用完,我發現除了喬萬尼之外,普通的士兵也會來這裡面打水喝,這讓我有些不樂意,我又不是來給他們打水的。

喬萬尼聽說了之後,就給了我一根棍子,“隨便找個人決鬥,打贏了就讓他來幫你打水,打輸了你就繼續自己打水吧。”

“可是我每天都在記賬啊。打水這些事情又不是我份內的,就算打水我也是你的扈從,打得水你用就行了。”

“這有什麼,各取所長嘛。這些士兵白天的時候要砍柴、收貨、打鐵、修裝備、裝箭頭,你做過沒有?我有六十多個士兵跑到林子裡面去獵鹿去了,幾天了都沒回來,你去了沒有?這些士兵都在外面的帳篷裡面睡覺,一早起來頭髮上都是冰渣子,你在房子裡面有一張木板床,上面還鋪着羊皮,你有什麼好抱怨的?”

“好吧,”我沒想到喬萬尼的理由比我還多,只能結束了談話,挽起袖子去打水了。

不管外面多麼的冷,水井裡的水倒是一直不結冰,就是井台上面的灑出來的水一會就凍上了,走上去非常的滑。後來我每次去打水的時候都要抄上一把鏟子,沿路走沿路鏟冰,然後去草料房抱了一捆草灑在井台周圍,情況才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