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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貝殼

吉爾的病在秋天的時候已經全好了,這是這段時間以來讓若娜最開心的事情。若娜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吉爾的病被拖延到了冬天,從而加重。

當吉爾重新的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時,他似乎一夜之間就從小鎮的中心完全退出去了。人們常常整天的看不見吉爾芬德拉人只看見鎮長意氣風發的在小鎮上大宴賓客,四處視察,卻看不見吉爾一瘸一拐的去處理生意。現在吉爾在芬德拉留下的痕迹只剩下了白鴿交易所了,看着交易所繁忙的景象,不由得讓人莫不着頭腦,這個吉爾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這個時候,吉爾正住在那片學校的工地上面。吉爾幫助鎮長做了很多事情,現在他有了一個交易所,並且在港口最好的地段有兩家貨鋪,在稍遠一些的地方,吉爾還有一個裝的滿滿的倉庫。

與鎮長的合作到了這一步,吉爾已經知道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了。

鎮長是代表諾德王的,在前段時間的短時間的衝突之後,已經漸漸的掌握了芬德拉的軍、政權。鎮長在小鎮上只需要穩持穩定就能得到最大的利益了。吉爾知道,現在是鎮長最為膨脹的時刻,在小鎮上,作為一名鎮長,他已經走到了頂峰。現在吉爾要離開鎮長一段時間,在小鎮上太快的崛起不是一件好事情,吉爾清楚自己的處境完全就是無本之木,而沒有根基話是不足以應付未來的風險的。

現在鎮長也只需要別人的奉承和吹捧就足夠了,他的政績已經做足。吉爾利用鎮長對他的態度還很謙和的時候主動申請去辦學,這讓鎮長有些意外,當然,鎮長更多的是一種滿意這個吉爾做起事情來很有頭腦,但和聰明人打交道總是讓人有些不自在的,他是盟友還好,要是有一天變着法的給自己使壞就不好了。

對吉爾的要求,鎮長慣例性的挽留了一番,然後就放任吉爾自己去辦了。他本來以為吉爾只是想做一個富家翁,然後辦個學校來沽名釣譽的,所以還好意的提醒吉爾去辦商鋪、開市場,但是見到吉爾鐵了心要開學校,鎮長納悶了半天,雖然摸不清吉爾到底是什麼打算,但是橫豎來看吉爾的做法對自己都沒有壞處,那就任他去吧。

鎮長給省城寫了一封信件,說本地有一位年輕有為的人願意為諾德王國的教育事業奉獻自己的青春,每年願意為學校貢獻自己一半的收入用於助學,希望省城給予支持。

很快,省城就回函了,省城說最近這個小夥子很出名:建築工地上的監察官和特派員都說為這個小夥子說了不少的保舉之辭,這樣看來這個小夥子是一心想着皇室,想着諾德王的。

省城的官員給予鎮長特權,讓他幫吉爾選擇土地用於辦學,涉及的一切費用都予以優惠。

鎮長在秋天之前就開始着手做這件事情了,在吉爾病癒後,土地已經圈定完畢。

在學校周圍,還附帶着大片的耕地。吉爾請求把那些沼澤流民留下,讓他們作為學校的佃農,一方面是讓這些人有條生路,不然他們還要到處流浪;二方面也是為學校節省了一筆開銷。

鎮長對於着上百號髒兮兮、病怏怏的人一直不甚在意,聽說吉爾願意幫他處理垃圾,很爽快就答應了下來。鎮長告訴吉爾只要花點錢給這些人申請一下戶籍,讓他們在芬德拉落戶成為正式的居民就好。

吉爾當天下午就差伊萬去辦好了這件事情,當然,鎮長也收到了吉爾用以感謝的‘禮物’。

從一片工地上離開,在小鎮上鬧騰了一陣,又回到了一片工地。

這些日子對吉爾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這片土地背靠一片低矮的山崗,土地平坦而乾燥這一點在這片沼澤里很難得。

周圍滿是雜草和灌木,在靠山的地方有一片樹林,一直延伸到了平原上,如同一層厚厚的綠呢氈毯。在森林的邊緣有幾蓬樵夫修的茅屋,裡面放着些破爛傢具和幾料沒加工的木材。森林裡面暗淡而潮濕,倒地腐爛的松樹、山毛櫸上斑斕的附着着青苔,農戶家的姑娘時常來這裡採集漿果、木耳和蘑菇。

在數年之前,港口開建的時候,這片樹林裡面還能看見不少的野物,常常有獵戶打了野鹿和野豬背到港口去賣給工匠們,但是現在這裡的野物已經很少了。偶爾還能看見一些嚙齒類的小動物極快的從道路一端竄到另一端去。

每天早上,森林裡都會蓄滿了霧氣,北海平原的起伏很柔和,站在隆起的山樑之上就能看見這些霧氣淡淡的在平原上彌散開來,遠方的海面在黎明後的某一瞬間會發出閃閃的亮光來,直到傍晚的時候海面變成血紅色為止。

吉爾決定出去走一走,若娜隨即跟了出來。

兩人並排着穿過了忙忙碌碌的工地,這裡就是未來的學校了。在設計方案上,吉爾告訴工程師,學校里要首先建立一個禮堂和一大間圖書館,然後以這兩座建築為依託,附屬的修建出教室、宿舍等房舍。吉爾考慮過,一開始會很少有學生來這裡念書,所以供學生居住的建築不需要很多。

工地這邊主要是吉爾在這裡張羅,伊萬和馬汀偶爾會過來帶來外面的消息。

吉爾走在森林邊上,若娜跟在一邊。

“雷諾的母親是一個月前時候走的吧?”,吉爾嗅着森林裡特殊的潮濕的氣息詢問着。

“恩,一個月前”,若娜踢開了一顆松果,“夜裡睡覺時去的,沒受什麼苦。我們葬下了她之後才告訴雷諾。”

“有些日子沒看見他了”,吉爾在若娜的幫助下跨過了一窪水坑,“他還好吧”。

“哭了幾天,我們一直盯着,沒什麼事兒,就是看着揪心”。

“最後一段時間雷諾的媽媽不想住在芬德拉了,非得要到海邊來是為什麼?”

“這是諾德人的習慣,死的時候要麼走入森林,要麼走向海邊。我不是很清楚,我也是聽說的。”

“啊,我的母親就是諾德人,她沒有跟我提過這個。”

“誰會和自己的孩子提‘死’呢。”

“恩,也是”,一隻快速飛過的小鳥吸引了吉爾的注意力,那支鳥撲棱着翅膀消失在了林子的深處,“不過既然是他媽要求這樣的話,那也算了結了她的心愿了。可惜那段時間我在芬德拉,沒能照看一下雷諾。”

“沒事,有我呢。喏,看前面,雷諾媽媽她就葬在那邊,在樹林裡面。醫師說了,病人的遺體要麼火化要麼深埋到沒有人的地方去,我們就把她安葬在這裡了。”

“哦,也好,這裡在森林裡,也能靠近大海,倒很像是諾德人的歸宿。”

“恩。雷諾的媽媽去世前還掙扎着去了海邊一趟,撿了兩個貝殼,說一個送給雷諾,一個送給他爸爸。”

“啊,你們還讓她去海邊?”

“她就這麼點心愿了,我們就由着她了。那天夜裡她就走了,不久雷諾知道了死訊後就一手抓了一個貝殼坐在地上哭。第二天雷諾就去海邊了,他要每天都會撿些貝殼送給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