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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蘭德人察覺到了危險。

這次從海外歸來,這個薩蘭德人變賣了自己所有的家產,安頓好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親友,準備徹底的離開了。自從在海外有了自己的事業之後,保守而混亂的舊大陸就不再對他有什麼吸引力了。在大海的彼端,人們正在進行着前所未有的嘗試,想要創造出一個理想國。在那裡,來自斯瓦迪亞和羅多克的工程師、諾德的武士、維基亞和庫吉特的養馬人以及薩蘭德的工匠們像兄弟一樣生活在一起,那裡的生活富足,思想自由。自從習慣了那裡的生活,就很少有人願意到等級森嚴的舊大陸來了。

斯瓦迪亞遭到庫吉特的入侵後,‘拓荒者’的議會迅速的做出的對策,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吸收移民的大好時機。

在過去,由於消息的不通和各國政府的阻撓,新生的‘拓荒者’殖民地遇到了極大的人口困難。高利潤的海外貿易以及先進的農業和醫術,讓‘拓荒者’從一開始就可以供養相當可觀的人口,但是客觀條件限制了它的快速發展。‘拓荒者’鼓勵人口的增長,對於多生育的家庭有相當豐厚的補助。對於這次戰爭,‘拓荒者’早就有所了解,但是它的警告被束之高閣。到了戰爭爆發之日,‘拓荒者’便立馬轉換了角色,從預防戰爭的和平組織變成了吸收戰爭人口的新世界。

薩蘭德人一直記得自己的船隊被警告不得靠岸的時候,老船長是多麼的憤怒。老船長是莉莉瑪蓮的父親,他是‘拓荒者’組織的第一執政,正是這個人把‘拓荒者’前輩遺留下來的產業擴大了幾倍,並且在海外尋覓到了一處適合居住的海島。就在‘拓荒者’們着手建立新國家的時候,反對的聲音接踵而至,這讓‘拓荒者’的事業遭到了慘重打擊,各地的會員被拘捕和驅逐出境。那段日子是‘拓荒者’們最艱難的時刻,每一天都有支部與總部失去聯繫,第一執政命令部分會員前往海外待命,並且逐漸的把大陸上的活動地點由帝國中心區域轉移到了邊疆。

為了削弱保守勢力的打壓,‘拓荒者’在暗中支持各地的反對力量,那些年裡面,很多諾德游擊隊的戰術顧問和羅多克宣揚新政的大學教授就是‘拓荒者’成員。在轟轟烈烈的大分裂時代開始後,‘拓荒者’在各個民族的軍隊中服役。包括羅多克、庫吉特甚至後來的諾德以及維基亞都得到了‘拓荒者’的資助。但是在戰後,‘拓荒者’馬上被遺棄了,各國的領袖們在立國之前都曾對它們的朋友們許諾過回報,但是一旦立國,這些人便不願意讓人分自己一杯羹了。

被背叛的‘拓荒者’不再祈求各國的協助,他們積極的開拓着新的世界,希望找到一片足夠大的土地去從零做起,建立一個新國家!

薩蘭德人振奮於這樣偉大的前景,他甘願為之獻身,在這次回大陸吸收移民的行動中,他第一個報了名。世事艱難,包括羅多克在內的沿海國家均不願意‘拓荒者’壯大起來,他們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拓荒者’關於租借港口、自由上岸的請求。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面,第一執政的移民船被誣衊為販賣人口的海盜船,並被肆意攻擊。無法靠岸的船隊不得不冒險穿越整個大洋回到新領土去。很不幸,在羅多克南部海岸,這批艦隊遇上了風暴,風暴中,第一執政的船隻偏離了艦隊,駛向了海邊,而莉莉瑪蓮小姐則在風暴之後命令艦隊先行離去,她希望找到自己的父親或者他的屍體。屋漏偏逢連綿雨,就在莉莉瑪蓮帶領水手們在海岸周圍游弋的時候,白鴿谷號盯上了她。

那之後的事情薩蘭德人非常清楚:毫無意義的逃跑和莉莉瑪蓮船長的危險重重的計劃。

薩蘭德人從登上小艇的一刻起就已經當自己是死人了,他知道這種招數十有八九都會失敗,如果對方是一個精明而兇狠的船長,那麼自己可能一登船就被砍成肉醬。但是之後的事情卻讓薩蘭德人看到了一絲希望,這艘船的船長似乎經驗不足而又膽小怯弱,如果能逼他簽下城下之盟或者乾脆能綁架他,那麼這次行動就會取得圓滿的成功。

現在,他鬧鬧的盯着自己的俘虜,仔細的聽着莉莉瑪蓮和對面的那個年輕人的對話。如果那個小夥子真的和他自己說的那樣公正無私,那麼停下來放棄抵抗,接受檢查便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人心難測,誰知道這個小子會不會背信棄義了?最好的辦法還是帶着這個小夥子當擋箭牌,然後在某個港口丟下他了事。

薩蘭德人聽見霍.阿卡迪奧說出:“讓他們看看那裡有什麼”的時候,立馬就警覺到了危險。當他觀察到身下的俘虜一閃而過的微笑的時候,就更加確定自己的看法了。霍.阿卡迪奧一定已經把這裡的信息傳遞了出去。

他低聲的叫道:“小姐!讓他閉嘴!他在報信!”

莉莉瑪蓮嘴張開了一個疑惑的圈形。

她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門被‘嘭’的一聲踹開了,幾個士兵魚貫而入。水手長嘴裡咬着匕首,手裡提着一柄短刀竄入了房內。薩蘭德人的年輕手下抓起一根木棍沖向了他,水手長把短刀丟了過去,年輕手下用棍子打開了飛來的短刀,就在這個空擋,水手長已經衝到了跟前,敏捷的把匕首扎進了這個人的左胸,然後把他推倒在地,乘勢拔出了匕首,不再理會這個將死之人,轉過身看着剩下的這個可惡的女刺客和老海盜。在他背後,那個年輕人徒勞的想捂住自己的傷口,血隨着他的掙扎噴涌而出,染紅了他的衣服和扭曲的手指。

幾個士兵用短刀靠了上來,莉莉瑪蓮船長轉換着自己的位置,想躲到俘虜後面,用俘虜做盾牌。在她轉身的一刻,她的背部暴露在了水手長的面前,匕首上血溫尚存,它馬上又要飲啜新的鮮血的。水手長繃緊了腿部肌肉,彈了過去,精準有力,確認一擊必殺。

西撒感到背上的人鬆開了自己,西撒抬頭看見薩蘭德人閃身到了莉莉瑪蓮船長和水手長的中間,把背露給了水手長。

莉莉瑪蓮船長迅速的側過了身,控制着手裡面的俘虜,她聽見了一聲轟鳴啊,薩蘭德人倒在了自己的腳邊,背後是一個兩眼血紅的拿匕首的男人,那個人的匕首扎在薩蘭德人的背上。莉莉瑪蓮心中一驚,如果不是薩蘭德人擋過來,自己就沒命了。

水手長揍了薩蘭德人兩拳,為了讓他停止掙扎,水手長不得不死死的按住這個受了重傷的男人。

水手長招呼了身後的士兵過來按住地上的薩蘭德人,從一個士兵的腰裡抽出了一把刀,架在薩蘭德人的脖子上。

“放下武器”,水手長只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沒有說一個威脅的字,因為他的動作已經足夠了。

父親感覺到了莉莉瑪蓮的手在顫抖,潮濕的呼吸噴在他的脖頸里。父親突然發覺這個場景中莉莉瑪蓮的處境和當年蘇諾平原里的自己很像:明明害怕的要命,但是卻不得不偽裝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