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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第三次了,弩炮小隊請求射擊火油彈。

霍.阿卡迪奧第二船長還是拒絕了,因為他知道,一旦射擊,那麼對面的海盜船必定葬生大海。裡面的俘虜幾乎不可能生還。如果因為對海盜的打擊而傷害了平民,那麼這次進攻就沒有意義了。弩炮小隊的人表示了不解,他們認為既然可以安全又高效的清理掉敵人,就沒有必要冒險去登船作戰了,畢竟,近戰方面,船上大多數人雖然訓練有素,又經過了層層選拔,但是在實戰經驗上比不上窮凶極惡的海盜。

西撒知道船長不會被說動了,他命令弩炮小隊換下火油彈,改裝穿甲鋼弩箭。

大海一片平靜,只有微微的風吹過,太陽明艷艷的關注着海上的這場沉默的追逐。唯一的聲音只有海盜船伸出的列槳整齊的划水聲和白鴿谷號上的水手調整風帆的聲音。

風力稍微減弱了一些,這讓水手們放下了所有的風帆,讓每一絲流過白鴿谷號周圍的風都成為了帆船前進的動力。距離越拉越近,在甲板上面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海盜船上的構造了:那是一艘造型簡單的薩蘭德船,有一個大腹便便的船肚,甲板上立着一根筆直的桅杆,桅杆上的橫杆繃緊了一面風帆,但是這簡陋的設備是無法比肩白鴿谷那結構複雜,分工明確的捕風設備的。這種裝備上的優勢是明顯的,白鴿谷號毫無懸念的在速度上領先了一大截,同時,在這個過程中,海盜船上的水手們已經在死命的划槳里耗盡了體能,精疲力竭,而白鴿谷號上裝備精良的士兵卻休息充分,戰意旺盛。

“船長,一旦登船,我們不一定佔優勢的”,西撒目不轉睛的盯着不遠處的海盜船說道。

“可是一旦用火油,船上的俘虜會第一個被燒死,那麼我們還不如放這批海盜走,這樣還能有幾個俘虜活下來”。

“你這是在用士兵的命去換那些素不相干的人的命啊”,西撒搖了搖頭。

我父親呼吸的聲音清晰的從頭盔下面傳出來,“你叫他們不相干的人?因為他們是斯瓦迪亞人嗎?”

西撒吃驚的看了我父親一眼,努了一下嘴,把一副綴着西撒家族紋章的頭盔蓋在了頭上,把劍抽了出來,“現在是您帶領着船衝鋒,我不想和你談論我是不是關心斯瓦迪亞人的問題。但是我不能讓我的士兵獨自遭遇危險,等會我將第一個登船。”

西撒說完,按着劍,走下了船艄,到了甲板上面。士兵們吃驚的看着軍官走到了登船隊列之中,而且一路拍着士兵的肩膀打着招呼,最後走到的船舷邊上。

“長官,您要登船嗎?這太危險了,我們站在前面吧”,有士兵這樣勸着西撒,這個士兵有一口濃重的亞倫口音。

西撒笑了笑,“我盡我的責任,走在你們前面。我命令你們跟着我,我希望你們也盡責任。”

士兵們把眼光投向了船首的船長,希望他能勸說西撒大副回去,但是船長無動於衷。士兵們突然有了一種血脈噴張的感覺,從來沒有軍官會冒死擋在士兵前面,即使是光榮的騎士,也經常只願意為地位相等的騎士而不是素不相識的士兵去冒險。西撒的行為讓士兵們都暗暗的下決心等會要拚死力戰。

兩船越靠越近,已經進入了弩炮的有效穿甲射程。

對面的海盜船上零零散散的射出了幾隻弩箭來試探虛實,這些箭軟弱無力的墜入了白鴿谷前方的水中,有一些划過了白鴿谷號的周圍,在士兵們周圍的空氣中發出細銳的鳴聲。作為回應,阿卡迪奧船長下令弩炮隊對準海盜船還擊。

由於白鴿谷號的角度問題,三架弩機只有兩架可以射擊敵船。在吱吱咯咯的上弦聲中,兩架弩機裝填完畢。

傳令官大叫,“船長命令,不得射擊水線以下”。

弩炮隊知道,船長不願意擊沉敵艦,他們調整了角度,示意可以隨時發射。

隨即傳令官傳出了阿卡迪奧船長的命令。“全速射擊敵艦,收到命令停止攻擊”。

像是皮帶抽打在了晒乾的白楊木上,弩炮的弓弦驟然繃緊,發出悶響。兩支弩箭划過了兩條幾乎沒有弧度的彈道直奔敵艦而去。其中一支從海盜船的甲板上幾尺處穿梭而過,落在了海盜船那邊的水中,海盜船上的水手還來不及歡呼,第二隻弩箭就擊中了海盜船的側舷,遠遠的只看見木花飛濺,在下一瞬間才傳來了弩箭擊穿敵艦的聲音。擊空的弩炮小隊懊惱的加快了填裝,馬上進入下一次射擊。兩個小隊調整着角度,緩慢而穩定的射着鐵質的穿甲弩箭。不斷的傳來弩箭擊中目標的聲音,有力而清脆,像是海神用巨叉不斷的猛刺着敵船。

弩炮小隊的士兵很快汗流浹背,每隊的兩個人上完一次弦,不得不推動絞盤轉動七圈半,這過程中,他們的肌肉高高的隆起,不盡的能量通過那富有彈性的肌肉被凝聚到了那架精巧的機器上。在一次裝填後,弩炮小隊其餘的士兵就會輪換下剛才的士兵,從而保證發射的頻率。這種裝彈非常的消耗體力,在十多分鐘內,兩架弩炮已經分別射擊了六次和八次,總共擊中了海盜船十一次,這些三尺長的粗鐵釺像是扎穿黃油一樣穿透了木船船體,甚至有一支弩箭橫穿並且折斷了三支漿,這讓海盜船極其可笑的轉了一個彎,像是醉酒的馬夫無法駕馭他的馬車一樣。很快,海盜船的另一面收起了三支槳,海盜船恢復了平衡繼續前進,但是船速更慢了。

這個時候,一位熟練弓箭手拋射出了一支測量距離的箭,他報告:“敵艦進入弓箭射擊範圍。”

傳令官傳達了與上一條相同的命令,“全速射擊敵艦,收到命令停止攻擊”。

於此同時,白鴿谷號轉過了一個角度,把長長的船舷更多的對準了敵船,給了弓箭手們一個相對開闊的視角。在弓箭隊長的命令下,弓箭手們射出了一陣箭,幾年訓練的結果出現了:幾十枝箭像是一陣淡淡的烏雲一樣迅速的掠向了敵船,整齊劃一,軌道一致。這陣鐵雲紮上海盜船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傳來了慘叫聲,聲音還沒有完畢,第二陣齊射又到達了。這個過程中,弩炮又進行了幾次射擊。

看着滿天飛過的密密麻麻的弓矢,霍.阿卡迪奧第二船長突然想起了吉爾的媽媽在做烤魚的時候,喜歡用三根手指搓碎香料,然後氣定神閑的從頭到尾把烤魚灑滿,這個思緒來的如此突然,又如此的吻合當前的情景,這艘海盜船就是一條死氣沉沉的烤魚了,渾身扎滿了香料粉末似的箭。

沉重的號角聲傳了過來,低沉而悠揚,像是母牛呼喚牛犢的叫喚。

水手長聽出來了這是談判的信號,在報告了船長後,船長對兩個射擊單位同時下達了停止射擊的命令。

“停止航行,接受檢查”,白鴿谷號警告海盜船。

“與我們速度一致,開始談判,不然死戰”,海盜船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