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山中一道閃電,驚動了一名紫袍女子。
女子隱在山中已有多日。
她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時跟在洪十七身旁的紫霞仙子。她說她不是詩亭謝梅。
“唐小鳳恢復記憶了?”
女子淡淡地自語一句,忽而飄身而起,向閃電發起的方位飛去。果不其然見到唐小鳳劍斬青龍。
隨後,妖虎跑了;罡風道人得償所願找回了紫金羅盤;衛道風憤憤然走開。
紫霞仙子飄飄然落到唐小鳳的身前。
見狀,武松、唐小米等人紛紛行禮。
紫霞仙子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後道:“唐小鳳,隨我來。”
見人家有秘密事要談,武松等人識趣地主動走開,而唐小鳳卻抱着劍站在原地:“人都走了,你可以說了。”
“還記得詩蘭嗎?”
“當然記得。”
“你知道她哪去了嗎?”
“知道,在酒泉。”
“那是尤蘭,不是詩蘭。”
“不,她就是詩蘭。”
“看來你還是忘不了詩蘭,那你便找不回自己。”
“那又如何?”
二人僵持片刻。
紫霞仙子掀開紫紗面罩,“我是詩蘭的母親。”
“難怪……”唐小鳳震驚之餘,抱了抱拳:“拜見嬸娘。”
紫霞之美,不在詩蘭之下,或者說,詩蘭之所以美,是繼承了母親的容顏,面容三分相似,神情七分相同。
“以前,我也搞不懂詩蘭到底去了哪裡,後來我才搞明白,其實她並不是一個人。”
“唔?”
“她本來是天上的仙女,下界時,被某個仙人做了手腳,撕毀了一張本命符,結果那些被撕毀的本命符,投到了詩蘭身上。可是,那畢竟只是那名仙女的一部分而已。後來她的消失,或許也是仙人做了手腳。”
“那麼詩蘭到底去了哪裡?”
“或許回了天上,或許魂魄已散,或許歸了本體。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那……尤蘭呢?”
“現在我認為,尤蘭就是詩蘭的本體。”
“這些,您是怎麼知道的?”
“陽間,自有通天的道人。”
“你是說犁萬堂?”
“或許是,又或許不是。”紫霞仙子嘆了口氣:“祁連山神的幾位老相識,已經是一腳踏入天庭的大山正神了,他們能得到天上的消息,並不奇怪。”
天機不可泄露,說得含糊。
唐小鳳頷首道:“晚輩懂了。”
“去吧,回你的尤蘭身邊,忘記詩蘭,找回自己。”
“謝嬸娘點化。”
望着唐小鳳決絕而走的身影,紫霞仙子默默留下眼淚——能與自己一起回憶女兒的人,又少了一個。
——
清潭小尼意外發現的金蟾,被她裝進罈子里培養了起來,其實這個金蟾頂不是個東西,它偷學清潭的《衡山蠱術》,私自煉丹,賣給鬥雞協會的陳二狗子。
它還掐斷了夜鴞的翅膀,只為了偷些鳥蛋吃,畢竟靜安寺的伙食實在是讓它受不了。
沒錯,金蟾就是破界而來的魯陽聖尊,可惜在他通過空間裂縫的時候,遭遇了強烈的裂隙風暴,他使出所有法術,拋出所有法寶,也沒能護住金身,最後乾脆消耗法力硬拼,結果當他衝出裂縫的時候,只剩下幾縷魂魄了。
一來到這個界面,發現這裡的靈氣實在是太稀薄了。
他無法鞏固魂魄,而且還時刻感覺容易潰散,於是抓緊時間尋找奪舍對象,可周圍並沒有人。
這時一隻金色的蛤蟆,正在準備偷襲一隻螞蚱,於是魯陽聖尊鑽進它的體內,奪舍金蟾,佔據軀殼。
而那隻螞蚱,當真剛好被金蟾吸道嘴裡,又被他噁心地吐了出來。
這時一條大鯉魚晃晃悠悠遊了過來,那條鯉魚看起來好像很生氣,還對魯陽聖尊施展了一些法術。
當時剛剛奪舍,魯陽聖尊虛弱至極,沒精力對付大鯉魚,便上岸逃跑了。
可是那鯉魚竟然突然化身人形,從水裡沖了出來。
魯陽聖尊眯了眯蛤蟆眼,心道:區區鬼蜮,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不給你點兒教訓,不知本尊的厲害。
“咣當”一聲。
就在魯陽聖尊準備反擊的時候,頭頂一個大號罈子從天而降,扣了下來。
隨後聽到一個少女清脆嗓音響起,她驚喜道:“一潭師兄,我逮住一隻金色的蛤蟆!”
“師妹,切記不要殺生。”
“我這是救它,不是害它。”
“哦,師妹心有善念,可喜可賀,善哉,善哉。”
那麼,女鬼哪去了?
搞了半天,一潭和清潭師兄妹,竟然看不到女鬼,只把實體金蟾都帶走了。
女鬼白天能顯形,就已經很消耗法力了,她不想再與兩個僧人糾纏下去。畢竟僧道都不好惹,別惹禍上身才好。尤其是那名叫一潭的小和尚,本命佛骨,大白天都能綻放佛光,那女鬼更是不敢靠近。
——
清潭忙了一天,回到自己的屋裡,關好門窗,坐了一會兒,聽外面沒聲音,她才掀開床下地窖蓋板,鑽了進去。
金蟾又在偷偷煉丹,罈子口不時冒出些青煙,它聽到了清潭的腳步聲,立刻停止煉丹。
清潭發現了地下室里的異常,她眯了眯眼睛,走到罈子旁踢了一腳。
密室本來寂靜無聲,可當小尼踢了一腳之後,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金蟾突然說話了:“我的小主人,你對我能不能客氣一點?你可知道,我在破界之前,是何等地位之人?”
“你這蛤蟆,剛成精才幾天,就跟我來編故事?你可別忘了我給你下的認主禁制,惹惱了我,我可以毀了你,而你卻不能毀滅我。”
“你也就拿這句話來壓我。”
“怎麼?你升級了?”清潭小尼掀開罈子蓋,向裡面望了望,金色大蛤蟆正翻着眼皮看她。
清潭繼續道:“那日發現你的時候,你很虛弱,直到認主以後我才發現,你個大癩蛤蟆其實深不可測。我竟然控制不了你。不過這也沒什麼,本尼姑研究的蠱術認主密碼,我想你一輩子也解不開,而且隨便試探密碼,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搞不好就把自己給解死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
“我只要聽過一次,我就不會忘!”
“你看把你給能耐的,再跟我嚷嚷,我把你埋土裡去!”
聞言,金蟾氣得哇哇大叫,清潭覺得煩,連忙把蓋子蓋好,用一塊磚壓在了上面。
罈子里發出一陣咣咣聲,罈子也跟着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