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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窗都是關着的。

怡紅院的後院,新建成一座二層小樓,小樓裡布置精妙,桌椅板凳帷幔窗帘用料都十分考究,就連這裡的熏香,聞起來都是一股昂貴的味道。

九尾狐奪得河西四郡花魁,後來她還殺了盤口老大,把整個盤口的錢都攬入囊中,總共十八萬七千兩。一瞬間,她的資產,已經能與酒泉城四大戶平起平坐,可她卻顯得十分低調。錢都藏在了這個二樓的地下室里。

眉眼靈動的少年坐在二樓,九尾狐恭恭敬敬站在他的身後,少年今天臉色不太好看,眉宇之間帶着一抹淡淡的愁色。

“姚大人,我猜他們不敢不來。”九尾狐妖媚一笑道。

“他們害怕,但他們未必能來。”姚輕梟輕輕地說:“劉鐵匠、王裁縫、魯鞍韉,他們三個到底有沒有對我的人做手腳,就看今日了。”

九尾狐抿了抿嘴唇,看着姚大人越發冷峻的神色,不再說話了。她或許心中淡淡的有一絲期許,如果這幫人都不來,那才是最好。斷了姚大人稱霸的希望,以後老老實實過安穩日子,其實不可謂不是一個好的歸宿。可這種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逝。她清楚,姚大人的心,根本就在天上懸着,無論在哪個界面,他都不會甘願平淡。

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人,雖然姚大人依然保持着高貴的姿態,沒扭頭去看走進來的人,可他的眉梢已經微微挑起,他的自信回來了一分。

“白狐裴青洛拜見文華聖尊姚大人。”妖媚女子飄飄萬福。

裴青洛距離最遠,卻來得最早。可姚大人並沒有給她什麼好臉色,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如此淡漠的一聲,卻讓白狐喜不自勝,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靠在牆邊站立,她的目光落在地板上,滿臉忍不住的笑意。

忽然她的目光碰到了九尾狐的目光,屋裡突然充滿殺氣,四目相對的一剎那,彷彿有幾千幾萬把鋼刀,互相刺入對方的身體里。

咬牙切齒。

她們心中幾乎同時恨恨道:“該死,竟然如此漂亮。”

一陣腳步聲,聽起來好似小跑一般,門又開了。

“花狐苻絹紗拜見姚大人!”俊美女子咕咚一聲跪倒在地上。

姚大人的嘴角明顯提起,他微微扭過頭來,點了點頭。

苻絹紗欣喜若狂,馬上站起來,不過她又突然變得有些緊張,從懷裡掏出一些奇怪符籙,小心翼翼呈給姚輕梟,姚輕梟看了看那些符籙,一皺眉,道:“你的心意我心領了,你還是自己留着用吧。”

苻絹紗彷彿受到大赦一般,鬆了口氣,向牆邊走去。

來到九尾狐和白狐的面前,她揚了揚頭,示意她們兩個都向後站,我要站在最前面。

白狐裴青洛突然陰險怪笑,向後撤了一步。

九尾狐仰着頭,不肯讓出首位。

苻絹紗冷冷地眯着眼,盯着九尾狐。

九尾狐道:“姚大人,她要跟我搶位置。”

姚輕梟感覺有些頭疼,隨便一揮袖子道:“你們的座次,需要重新排列,眼下先隨便站吧。”

一聽此言,白狐突然向前一步,把剛才讓出的位置又“搶”了回來,下巴一揚,示意花狐狸苻絹紗站到最後去。

苻絹紗滿臉不高興,回頭斜瞥了姚輕梟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站到了第三的位置上去。

見苻絹紗站了過去,白狐裴青洛甚是滿意,還攏了攏鬢角的青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姚輕梟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可是三條狐狸看起來卻各藏心思。

狐妖們不善於隱藏自己的內心,它們對情緒的感受,比人類強烈十倍不止,根本做不到壓制收斂。想什麼,臉上就會立刻體現出來。

比如以前的黃老鴇,那時她明知道對面龍門客棧里都是修士,可每次生活被打擾,她都要探出頭來,咒罵尤蘭一番。明知道打不過,她還是要罵,否則就不是黃老鴇了。也因此落下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名聲。——記得尤蘭曾經還誇讚過她。

時間已經過去兩刻鐘了,姚大人看起來有些不耐煩,他想推開窗戶看一看,可他還是管住了自己的手。

“蹬蹬蹬”

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門突然開了,一個侏儒男子闖了進來,剛一進來,他沒給姚大人問好,而是直接闖到白狐狸和花狐狸身前,跳腳大罵:“你們兩個騷狐狸,竟然半路害我,害得我遲到一步!”

聞言,姚輕梟不怒反笑。

見姚輕梟扭過頭來,侏儒男子連忙跪倒,道:“黑狐宮道同,拜見姚大人。”

“嗯,起來吧。”姚輕梟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可站着的三個狐妖卻滿臉不開心,敵意的目光掃向侏儒。

這時姚輕梟顯得輕鬆了許多,坐在椅子里閉目養神,他知道,只要自己還有四名手下,就不擔心其它人不來。

果不其然,沒到一刻鐘的時間,“人”一個一個走進來。

分別是鄭捕頭的夫人文韻公主,火狐狸張寡婦,糕點鋪子醜女靈猿,還有從洛陽找回來的巨猿和小猿。

眉眼靈動的少年的臉上,陰鬱的情緒終於全消失了,他微笑地站起身,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五狐三猿都到了,文韻公主也到了,我很滿意。”

聞聽此言,狐狸和靈猿們喜笑顏開,他們因為姚大人高興而真心高興,互相之間彷彿放下所有芥蒂。

不過很快,狐狸們就又互相拋送白眼,一個不喜一個。猿猴們倒是不像他們,倒是顯得穩重了許多。尤其是文韻公主,身上的氣度,不是普通人可比的。其它靈猿看到她,都顯得十分恭敬。

搶也似的,九尾狐突然上前一步道:“馮西婆手下的靈猿,為何不來?難道說,它真的背叛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姚輕梟捏了捏手指,卻依然微笑道:“它情況特殊,基本上不剩下多少記憶,所以它算不上背叛。而且它也被人認了主,很難為我所用了。”

“那咱們就把它搶回來!”花狐狸苻絹紗恨恨道。

本來姚輕梟沒有這個打算,可不知為何,他突然點了點頭。

眾狐狸爭先恐後從二樓窗戶跳了出去,直奔酒泉城南一巷的那所破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