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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歷六年七月初二。順天府北京城行宮。

“存玄,可有最新的戰報?”

“回稟陛下,還沒有接到。”

“那就是一切順利。”劉浩然點點頭,轉身來到牆上掛着的大地圖上。

馮國勝和鄧友德率部在兀魯回河匯合後,大敗漠北騎兵,其部四萬餘人在經過軍營攻堅戰、馮國勝部突圍戰、鄧友德伏擊戰之後僅餘數百人逃出生天,其中包括格哈木台。

常遇春當即指揮這八萬餘人緩緩向和寧開拔,先佔領黑林行宮,繼而佔領和林,擊敗阿蘇特部及其他諸部,完成了對整個和寧地區的佔領,然後再遣侯明、呂光豪率兩萬騎兵北擊外刺部、遜都思部。

格哈木台好容易逃回到衛拉特部,卻現這裡已經面目全非。在六月初四這日,傅友德、徐達率五萬陝甘騎兵出亦集乃海,向西殺入稱海宣慰司轄地,繼而沿着金山繼續西進,於六月中殺入衛拉特部。

此時的漠北已經一片混亂,失去領和主力部隊的各部是各自為戰。當格哈木台逃回到衛拉特部時,這裡已經被明軍降服大半,他好容易湊了數千人馬,卻被傅友德一擊而潰。徐達率兩萬騎兵緊跟不舍。咬着格哈木台殘部的尾巴殺入乞兒吉斯部。

乞兒吉斯部餘下的領貴族經過商議,三分之二的部族向明軍投降,三分之一的部族跟着格哈木台繼續向西逃竄。

格哈木台逃到克失的迷,以為這裡地域偏僻,路途遙遠,明軍會暫時放過他們。可是到了六月底戰事又生了變故。

同樣在六月初四,丁德興率東北十萬精銳騎兵越大興安嶺,殺入齊王、廣寧王部,不到十餘天,已經元氣大傷的兩王舉降,四日後,濟南王舉降,東蒙古被大明降服。丁德興率領六萬騎兵來到和寧,主持戰事的常遇春立即遣他繼續西進,與徐達部匯合,對格哈木台殘部起進攻。明軍的戰略非常明確,就是要利用夏秋溫暖的天氣對漠北殘餘勢力進行清剿。

“漠北應該沒有什麼大的戰事了。”劉浩然仔細看了一會說道。這一次明軍動員了十萬步軍,二十騎軍,策划了數年,利用會盟設下圈套,來個釜底抽薪,將漠北中西蒙古諸部的領貴族和主力軍隊一鍋端,衛拉特部、阿蘇特部、乞兒吉斯部、外刺部等和東蒙古三王部皆已經被滅,現在漠北除了格哈木台殘部和陽翟王部之外,沒有被佔領的就只有一些偏遠荒蠻之地了。

“存玄,北方諸省的物資都準備好了嗎?”

“回稟陛下,都已經準備好了。從這月開始,山西、順天府就開始向北運送水泥、鋼筋扥物資了。”

“那就好。”佔據了漠北,接下來就是如何鞏固這塊地盤。先要做的就是築城,以此為要塞據點,扼守河道運轉要道,虎視該區域。按照計劃,第一批有十二座城堡將要修建,遍布和寧和東蒙古地區,第二批有二十五座城堡修建,除了鞏固中蒙古和東蒙古地區,還將深入到西蒙古和北蒙古地區。

“陛下,只是這路途遙遠,時間又緊迫,運輸還是有些難度。”劉存玄補充道。

劉浩然只有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運輸的艱辛和耗費巨大。從山西、順天府到漠南、漠北,足有上千里,又無大江運河,全靠馬車運輸,而且還必須趕在冬雪封路之前,所以這運輸隊一半是物資,一半自己吃的糧食。

要是有鐵路就好了。劉浩然不由遐想道。要是蒸汽機火車出來了,我就可以修建四條鐵路,兩橫兩縱,一橫從黑龍江經貝加爾湖直通西蒙古,另一橫從遼寧開始,經開平、集寧、到雲內豐州;一縱從西蒙古直下,經和寧到雲內,另一縱從北京開始北上,經開平沿着大興安嶺、呼倫貝爾湖直至貝爾加湖以東。這樣整個漠北都被框在裡面,可以說是固如金湯。

但是劉浩然知道,很多事情是欲而不達。人類歷史上任何一次科技革命都經過一段時間的技術和知識的沉澱積累才會爆出來的。自己可以開金手指,就算沒有橡膠,也可以做出一個簡易的蒸汽機。可是這有用嗎?大明剛剛從封建小農經濟社會向重商、重知識的資本經濟社會邁出幾步而已,所有的沉澱和積累可以說都很單薄,根本承擔不起一次改變人類歷史的技術革命。只有大明上下的“思想解放和轉變”了,科學技術自然而然便會跟着展。

劉浩然感嘆一番後,轉過頭無意中現劉存玄看着地圖一臉心有不甘的樣子。

“怎麼了存玄?”

“回稟陛下,這次漠北之戰,一舉盪靖漠北諸部,可謂是前無古人,足以彪名青史,可惜就是這足以流名千古的戰事打得有些過於平淡。”

“過於平淡,是不是不夠驚天動地,不夠精彩?”劉浩然笑着問道。

“是的陛下。”

“如果這次戰事真的打得驚天動地,波瀾壯闊,我就真的要捏一把冷汗了,樞密院參軍總署、軍情司,前線諸將士的一番心血就算是白費了。”劉浩然搖搖頭說道,“以前我喜歡那驚心動魄的勝利。到現在我反而喜歡這平淡無味的勝利。”

劉存玄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今天有什麼事嗎??”

“回稟陛下,漠北貴族領等候拜階覲見已經四日。”

“哦,昨日已經說了,今日接見他們,去大殿吧。”

“臣等叩見陛下。”六百五十九名漠北貴族領黑壓壓地跪了一片,全部匍匐在地。他們可以說是漠北諸部僅存不多的貴族領了。

“都起來吧,都起來吧。”劉浩然客氣地說道。

“諸位在北京還住的習慣嗎?”待眾人站立後劉浩然和氣地問道,眾人抬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劉浩然那一張和藹如春風的臉,可是卻不由自主卻想起了在兀魯回河畔,那些明軍士兵端着滑膛槍對準人群齊射,然後持着刺刀一刀又一刀地刺進倖存者的胸膛。明軍士兵那冷漠地讓人不寒而慄的臉龐卻莫名其妙地與這位皇帝陛下和善的臉重疊在了一起。眾人感到心裡一突,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不敢再張望了。

“回稟陛下,”看到好一會沒有人出聲,一位大領知道此事自己再不出面,要是冷了場就可能脫不了干係,於是便鼓足了勇氣開口,不過在場的人都聽到了他話語中由於緊張地顫音和結巴,“臣等皆受優待,衣食皆良,臣等謝過陛下天恩。”

說到這裡,腿一軟又跪了下來。其餘的貴族等人又忙不迭地跟着跪下。

“好了,都起來吧。”劉浩然心裡又氣又覺得好笑,只好再擺擺手示意他們站起來,“過得好就行。”

“此次漠北草原靖平,以後便是太平日子,你們又能順應天意,誠心投附,我是不會虧待你們的。按道理說,我應該賞賜大片牧場和大批的子民給你們這些忠臣,可是內閣已經出台了治理漠北的章程,這恐怕不行。這章程你們都看過了吧。”

“回稟陛下。臣等都看過。”剛才那位大領連忙開口道,這四日,他們就是一直在集中學習這新的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