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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大家疑惑之時。幾面旗幟隱隱約約出現在丘陵高處的頂部,軍營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大家都成了寂靜夜裡的田鼠,個個都屏住了呼吸,唯恐一次粗重的呼吸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漸漸地,丘陵高處的旗幟越來越多,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大致可以看到都是以浴火鳳凰為基調的各色軍旗。明軍將士都知道,只是6軍各團的軍旗,數一數足有十幾面,也就是說,後面的軍隊絕對過三萬人。

緊跟在旗幟後面的是一隊隊的擊鼓手,他們十餘人為一隊,一邊邁步,一邊整齊地敲打着掛在腰前的鼓。整齊而有節奏的鼓聲隨着風被遠遠地吹了過來。

“咚-咚-咚咚咚!”每一擊鼓聲都彷佛敲打在人的心裡。

隨着擊鼓隊後面的隊形出現,格哈木台等人的瞳孔一下子睜大到最大。

數以萬計的明軍列着整齊的隊伍出現在丘陵高處,他們以團為一個大單位,列成一隊隊以營為單位的縱隊。他們身穿紅色的軍服,頭戴鐵盔,扛着滑膛槍,雙腿隨着鼓聲邁出的步伐整齊而肅穆。

數十個縱隊。數個大隊形,最後組成了密密麻麻寬達近十里的巨大陣形,很快就布滿了整個北部丘陵,遠遠看去,這些鮮紅的軍隊就像是草原最恐怖的存在-秋高氣爽的草原大火。草原上的人都知道,這種荒野大火一旦燒起,將是非常的恐怖,它連綿不絕,聲勢浩大,一旦陷入它的包圍,你將絲毫找不到生還的機會。而這數萬明軍組成的隊形,正如那荒野大火,緩緩地卻勢不可擋地蔓延過來。

數萬明軍看上去走得很慢,但是不一會就無聲無息的淹沒了整個丘陵,開始向漠北騎兵後翼的河畔平地蔓延過來,這紅色荒野大火不但夠寬,不僅囊括了漠北騎兵的整個北翼,還分出一道弧線,延伸到漠北騎兵的西翼,隨着它越前行,越能看出一道曲線正向漠北騎兵圍了過來。而且這荒野大火也有足夠的縱深,它的前鋒已經抵達河畔平地,丘陵高處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出紅色,縱深蜿蜒已經過五里。

格哈木台略一思量計算,就看出這突然出現的明軍已經有五萬之眾。因為一個人左右一米的距離,一萬人就足以排成二十里,而明軍是成縱隊排列。每一縱隊有兩三米的間隔,而每一大隊又有十餘米的距離,算下來數十個縱隊就可以布滿十餘里寬度了。而前後間隔也差不多,每一縱隊前後之間還有更寬達二十多米的間隔,所以看上去數萬人漫山遍野,布滿了整個戰場。看來明軍非常擅於布陣,就是行軍也保持着一種勢態,在保持隊形密度的同時佔據了最大的空間,給人以一種連綿不絕、漫無邊際的勢態,讓你感覺到陷入到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可是這些明軍是怎麼出現的?東邊是兀魯回河,格哈木台絕對相信,這數萬明軍沒有藏在西岸,因為這塊地方已經被馬馬該等人此前來回搜索了數十遍,連居住的田鼠有幾隻都搞得一清二楚,這麼多人藏在西岸,除非他們有隱匿於地下的妖術。只有東岸的大興安嶺南段山區可以隱藏這麼多軍隊而不被現。

馬馬該等人開始的時候也遣人搜索過那一地區,沒有現任何異常。但是自從和宣詔上使、明軍將領軍官打得火熱,關係非常融洽之後,馬馬該等人便放棄了對河東岸的監控,只是派偵騎在西岸密切關注河面動靜,防止明軍悄無聲息地在河面上搭建浮橋。

格哈木台接過指揮權後也注意到這一點。遣出偵騎繼續關注河面的動靜,一有異常立即回報。可是從昨晚到現在,沒有偵騎來回報。沒有偵騎回報,難道?格哈木台一時後背冒出了冷汗,都怪自己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聚攏人心,殲滅這六千明軍上,要是讓偵騎定時回報就好了,那就很容易現異常。或許是自己對擁有三萬多騎兵過於自信,這裡是漠北,自己熟悉情況,萬一有什麼不對,拔腿就跑,大隊明軍又能奈何自己?

想到這裡,格哈木台突然現一個問題,明軍難道就想憑藉這數萬步兵全殲自己的騎兵嗎?是不是過於狂妄了?但是他轉念想到一個問題,不由心中大悔,後背的冷汗就像泉水一樣往下淌。

地形,這裡的地形!

兀魯回河先是向東流淌,然後轉了一個彎向北而去。明軍挑選的會場地點就在這兀魯回河拐彎處,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地方不僅南邊有兀魯回河阻擋,東邊也有兀魯回河,一道天險就封死了兩個方向的去處。現在大隊明軍從北邊壓了過來,那麼三萬餘漠北騎兵就只剩下西邊三四里的缺口了,而且這個缺口可能會越來越想。

這是典型的圍三缺一的戰術,別人用這一戰術格哈木台還不會多想,但是對面的是明軍。做誘餌的是四大名將之常遇春,那麼現在統領這數萬大軍至少是此前北方戰線非常活躍的馮國勝、鄧友德、丁德興其中一個。這些人也是大明名將,會弱智到特意放出一個缺口讓自己逃生?

要是明軍在西邊路上埋下一支伏兵,當自己率領這支士氣已經大衰。又由各部族組成的騎兵倉皇而逃進入到伏擊圈,數萬明軍一涌而上,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格哈木台已經猜到,西邊的明軍應該是一支精銳騎兵,因為那裡全是曠野之地,騎兵打騎兵,而且是以逸待勞,那麼自己就真的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大明進過數年的征戰,不僅在東北招募了大量騎兵,漠南也納入其治下,也組建了不少騎兵,加上原河北、山西、陝西等地區也不乏善騎射的勇士,組建三五萬精銳騎兵是很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大明每年一次的暴雪行動總是會動員過十五萬的騎兵。

怎麼辦?格哈木台有些遲疑了。各部將領也都將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期待他的施號令。這三萬餘漠北騎兵不愧是草原上現存最精銳的部隊,北邊大隊明軍剛出現,他們就立即調整隊形,收縮兵力,組成了一個可攻可守的陣形。

正在格哈木台遲疑時,丘陵高處,馮國勝正用望遠鏡觀察着他和他的部屬的一舉一動。

馮國勝當然知道六月初四是行動的日子,在接到常遇春對馬馬該等人情況的通報之後,六月初一。他率部進駐到大興安嶺山區,離兀魯回河不到五十里,並派遣了一支一千餘人的精騎,繞到兀魯回河下游,悄悄潛入到兀魯回河西岸,隨行的還有軍情司的情報人員。

六月初四,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衝天而起的煙火信號,馮國勝和西岸的騎兵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

軍情司很快與內應聯繫上了。內應不要多,管用就好,職位不要高,關鍵就行。軍情司展的這位可靠內應正是乞兒吉斯部的一位小貴族。與朵忽迷兒有些仇恨,但是時間久了,朵忽迷兒自己也忘記了,而這位小貴族也極力掩飾自己的怒火,只求苟活,慢慢地安穩下來。卻不知軍情司從哪裡挖到這個內幕,幾句話就撩起小貴族的報仇之心,徹底投入到大明的懷抱。